地点就选在别墅,马上发画的别墅。马上发、马爷爷和小兰先没有出面,只有南宫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视画思走进来。他目光深邃,眼神犀利,似乎有备而来。
“静儿,你怎么在这?”这句问虽然柔软却带着责问。
南宫静抬眸深深望了他一眼,“除了你,我只认识马上发,所以就来投奔他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怄气。”他后悔了,从她跑出来的两个小时之后就后悔了。
“我不是怄气,只是帮你来找你的记忆。”南宫静没打算再这样掩饰下去,不如直截了当来得痛快。
画思敛起那份轻松,紧皱的双目里闪出一丝悲愤。
“画思,去找到了你的记忆,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还没有恢复全版。”她从他眼神中找不出惊讶,似乎自己做的这些不值一提。
“其实只有拿到神笔,过去就会一清二楚。”他坚信拿到神笔是唯一能解开过去的法宝。
“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南宫静站起身,目视他,缓缓开口:“小兰是你的女儿。”
画思当场愣住了,好久好久他才从惊愕中缓过来,欲哭无泪:“小兰是我女儿?这怎么可能?”他不相信。
“你每一次见到小兰有什么感觉?”南宫静很清楚他对小兰的感觉,除了血缘关系还有一份来自父女之间的情愫。
“那感觉……”他每一次见到小兰就觉得彼此很熟识,似乎很久就认识的老朋友,而且冥冥之中就有一条纽带拴着他们一样。难道这条纽带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我们来还要一下过去,看看一千年前发生过什么。”南宫静说完,马上发、马爷爷和小兰下楼来。
画思的目光里此时聚焦的只有小兰,她是自己的女儿。
他愣神。三个人已经站到了面前。
马上发扯开自己的衣服,水晶石突然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马上发的脸色开始扭曲,牙齿紧咬,疼痛难忍。
水晶石发出的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亮,直到充满了整个客厅,光束才微微柔了起来。马上发也霍然倒地不省人事。
水晶石慢慢上升,一寸寸脱离马上发的肌肉,露出椭圆形的整个形状,滚落在客厅的地毯上。马上发肩膀上的肌肉很快愈合,一点疤痕都没有。
水晶石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缓缓升起,升到一人多高,停下来,螺旋似地旋转,将客厅内所有人的思想和眼神一下子扑捉进水晶石映出的画面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溪水潺潺,柳荫幽幽,鸟声嘤咛,蝴蝶翩跹。有一位长发佳人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沐浴,她轻轻撩动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洁白的肌肤上,水珠滑过肌肤,露出阳光的温暖。
美女回首张望,只见林子飞去一群杜鹃。她笑颜媚媚,唇角浅笑,百媚丛生。她就是南宫神月的女儿南宫婷,趁父亲不在家时,偷跑出来玩乐,见到这清澈的泉水忍不住下去洗了一番。
林子里有脚步声,脚步声轻盈,丝毫没有打扰水中美人的惬意。他蓝色的袍子上缀着几样古怪的吊坠,猩红色的裤子和衣袍丝毫不搭配,脚上一双厚底手工布鞋。散着的头发像极了野人,闪闪发光的双目下一张和鼻子相称的薄嘴唇,面容娇美,五官端正。他就是一千年前的那个画思。他刚从画里走出来,很好奇这个新鲜的世界,徒步四处行走,在一片绿树柳荫的小溪旁,他偶然遇见了一个美如天仙的俏佳人。
被人偷窥本是一件十分羞愧的事情,但见到这个男人浑身透着一股阳刚之气,南宫婷便生出了好感,不仅不责怪他,反倒自报家门。画思更是一见倾心,婉言表达自己的爱慕。两个人只言片语便结下了深厚的情感,在柳荫中拜天谢地,结为连理。
画思不敢走太远,便领着南宫婷回到了自己的王国里——幻想之国。
南宫婷突然失踪,作为刚刚在武林中取得画神之称的南宫神月十分焦急,四处派人寻找女儿的下落。原本定下婚事的观天候跑来要人,南宫神月只好找马德赋帮忙劝走观天候。
观家劝退之后,南宫神月加派人手寻找南宫婷。
待在幻想之国的南宫婷虽然和画思两厢私好,但是心中却很挂念父亲,便生出要回去看望父亲的念头,画思欣然答应,并要求她能够带回她父亲的神笔,一睹为快。
见到女儿,南宫神月又气又心疼,也没有责怪女儿,只是不准女儿再踏出南宫家一步。
南宫婷思念画思,偷偷携带着父亲的神笔离开南宫家,再次失踪。南宫神月察觉女儿不是无缘无故离家出走,又发现神笔不见了,才知道女儿去了哪。
他不能亲自去到幻想之国,只好央求马德赋替他跑一趟。马德赋天生乐于助人,慷慨陈词,拍胸脯答应了。
进入画中的世界后,马德赋才知道这个幻想之国真不是一般的大,宫殿就有三座,寝室更是数不胜数。这里亭台楼阁,桃花流水,真是人间仙境。马德赋一边赞叹南宫神月的神来之笔,一边为自己的画技羞愧。发誓要好好作画,争取赶上南宫神月。
奇怪的是这里宫殿很多,人却很少。走了几十公里也不见一个人,好不容易在一座挂着听楼二字的殿门前停下,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马德赋悄悄推开殿门,只见大殿气宇轩昂,好不气派。最奇异的是大殿竟然没顶,抬起头就能看见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大殿里空旷无垠,如同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中心处雾气迷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类是绣墩型的一方桌子。
马德赋踏步走进,脚步轻轻挨上绿草,耳边便听到汩汩泉水流动的声音,紧接着四面响起悦耳动听的百鸟朝凤,慢慢又转换成柔软的、缠绵悱恻的、情思细语般的细流。难怪乎这里叫听楼,原来意在这里。马德赋快速向前,来到大殿中心,立即深处迷雾之中。
这不是什么绣墩,而是一张圆形的巨大的方桌,在桌子的两端放着两张汉白玉的座椅。马德赋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玄机就继续朝里面迈进。又走了一段路程,才看到大殿的尽头,在尽头处立着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碎花缎子,床内整整齐齐摆放在两床丝绸缎被。
这里应该是就寝的地方,只是四周一片旷野,睡在这里会踏实吗?马德赋沉思了一会儿,便又寻路想绕过这座叫听楼的大殿。奇怪的是,明明四周一片旷野,似乎到处都是通向各个地方的小路,但是跨上小路后才看到前面是雾气弥漫的断崖尽头。
马德赋只好退回来,沿路返回。刚走到殿中间的方桌边,隐约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马德赋急忙钻入桌下。好家伙,这桌底下竟然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明媚画面,翩跹的蝴蝶,采蜜的蜜蜂,还有潺潺的流水,竟然就在脚下栩栩如生。马德赋不由得赞叹南宫神月的画技,他竟然能把这么细微的地方也画得如此美景!抬头望向桌底,桌底上扣着两面圆形镜子,倒映着桌下面的景物,活龙活现,美不可言。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叹息声。紧接着一个急促的声音越来越尽,在桌边停下。
“夫人,画思又陪几个美女饮酒去了。”女孩声音婉转,很是悦耳。
“知道了,有没有告诉他我有身孕的事情。”
“说了,画思没有理睬,只是摆摆手让我走。”女孩说完退下了。
又是几声叹息。马德赋料定这个叹气的女子一定是南宫神月的女儿南宫婷,便毫无顾忌地钻出来,站在南宫婷面前。
南宫婷猛然见到马德赋吓了一跳,忙问:“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马德赋。”马德赋自报家门。
南宫听听到父亲二字,掩面哭泣。
“是你父亲让我来寻你回去。”马德赋安慰南宫婷。
“我父亲可好?”南宫婷面容憔悴,体形丰腴,看来是怀有身孕。
“就是一心挂念你的安危。”
“马叔叔,我走不出去。”南宫婷说着泪如雨下。
“为什么?”马德赋不解。
“这里是听楼,四面是悬崖,无路可走。”南宫婷沮丧地回答。
“那我怎么能进来?”马德赋不信无路之说。
“进来只有一条路,出去却没有路。”南宫婷满眼戚然,“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为他抛弃父亲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原以为他会真心待我,却不想他是风流多情之人。骗我偷出画笔,诱哄我帮他画出八个绝色美女,而后将我置于此地,独自去寻欢作乐。”
“好卑鄙!”马德赋怒骂。
“马叔叔,我现在身怀有孕更加行动不便了,若想离开此地,非得我父亲才可。”南宫婷凄凄然。
马德赋点点头,安慰她:“你先放宽心,别多想。我这就回去找你父亲商量对策,然后来救你出火海。”
南宫婷微微颔首,泪流满面。
马德赋身上携带的有南宫神月给他的地灵草,这种草可以排忧解难,化险为夷,只用于男身。
马德赋按原路返回,走出来后将所见所闻说与南宫神月。
南宫神月又气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