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听到杨簪出事的消息时人刚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没多久,虽然一早就猜测二姑奶奶和杨簪并没有出门,但她也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表姑娘就出了事。
“这样吧,水粉和傅粉你们去七姑娘的院子里看一看,如果姑娘看着还好就和她说一声,就说我先不过了。”顾太太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女儿,“你们两个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到了姑娘身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不用我吩咐了吧。”
水粉和傅粉都应了,知道顾太太这是不想让七姑娘知道表姑娘这边的事情,连忙保证不会多嘴。
“好了,既然你们心里清楚那我也不多说了。”顾太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大丫鬟,扶着自己奶嬷嬷的手,转头朝老太太院子走去。
哪知刚走了一会,就见到了顾维之。
“老爷,你怎么也来了?”虽然是嫡亲的外甥女儿,但顾维之和二姑奶奶、杨簪之间并没有感情,顾太太有些意外,“莫不是簪姐儿有些不好?”
顾维之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才凑到她耳边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
“怎么会这样!”顾太太大吃一惊,脸色不由自主的青了。她虽然知道杨簪出事了,但也不过以为她是自己跌倒了,哪里会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撞柱。
顾维之脸色也不好,却不是担心杨簪的伤势。他了解老太太和二姑奶奶,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杨簪为了乔深能做到这个地步,顾安娘是嫁不成了。之前移花接木的计划是不成了。
“太太,你瞧着吧,咱们家就要热闹了。”顾维之微微一笑,并不把顾安娘一个庶女放在心上。既然老太太和二姑奶奶要成全杨簪,他不介意推波助澜一番。
顾太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只是见他言笑晏晏,心里也不由的觉得安定:“老爷,快不要这么说。家里能不热闹还是不热闹得好。对了,安亭侯今儿个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府?”
顾太太话里的意思顾维之哪里能不懂,笑着说道:“放心吧,他今儿个自会走的。”他知道她问的是乔深什么时候回家请人来商谈和顾安娘的婚事。
顾太太还想问清楚,就见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给老爷和太太问安。表姑娘的情形实在不好,老太太吩咐奴婢过来找老爷要名帖去请御医。”
顾维之和顾太太互看一眼,都没想到杨簪的伤势竟然严重到了要请御医的地步。
“你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说我亲自去请。”顾维之也不耽搁,和顾太太说道,“我骑马过去,不消一盏茶就能回来,你先过去看看情况。”
顾太太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是杨簪真的在顾府出了事情,他们还真不好和杨家交代。虽然杨家一代不如一代,但杨簪的父亲,二姑奶奶的丈夫杨廷和也不是什么善茬。真的惹急了他,这个二愣子说不准会冲到金銮殿大闹一场。
两人分手,顾太太急忙赶去老太太的园子。顾维之那边却不顺利,他才走到外书房那里就被人拦了下来,一问原来是乔深要见他。
人命关天,顾维之只能推了,如此一来却也耽搁了好一会儿。等他请到今日轮休的林御医的时候,已经是三盏茶的时间了。
老太太和二姑奶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顾太太在一旁陪了不少好话却也没得到一个好脸色。
林御医在宫中也有几分体面,老太太和二姑奶奶是明白人,得罪谁也不会得罪治病的大夫,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只能将矛头对准顾维之。
“怎么这回才回来?”见顾维之和林御医终于来了,老太太一时忍不住,埋怨道,“簪姐儿的情况不好,你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顾维之当着林御医的面什么都没说,极其谦恭地弯腰朝老太太赔罪:“是儿子的不是,请老太太息怒。”
老太太有心再说什么,见他这样,也只能忍了,心里积压的不满却是越来越多。
林御医见状连忙上前解围:“不知道病人在何处?”
二姑奶奶连忙将御医请进屋内,哽咽地说道:“是我那不懂事的孽障,跌倒撞破了头,如今血虽是止住了,但……”
“待我瞧瞧。”林御医走进杨簪的软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蹙眉道,“这位姑娘的伤口有些深了,怕是好了也难免要留下一些疤痕。”
“什么!”二姑奶奶摇摇欲坠,本来见杨簪伤口的血止住了,她还以为没事了,哪知道女儿这是要留疤了!“林御医,我家姐儿还小,这疤不能留啊!”她拽着帕子,泫然欲泣地看着林御医。
顾太太见她一副马上就要昏死过去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搀住她。
林御医叹了口气:“老夫这里暂时先开个方子,让这位姑娘先喝一喝,等伤口结痂了之后,再看情况。”说着,他走到桌前,在丫鬟的伺候之下写下了方子。
屋子里除了刷刷的写字声音之外,顿时鸦雀无声。
杨簪要留疤……
顾维之垂下眼睛,他知道,顾安娘这回儿是再无一丁点可能嫁给乔深为妻了。为了自己可怜的外孙女儿的那点小心思,老太太绝对不会舍不得弄死一个庶女的。
不过这对顾维之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哪怕顾安娘是他亲生的,但实际上这个女儿于他来说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只要一想到她姨娘做的那些事情,顾维之就不会喜欢她。
整个顾府都在他的掌控中,顾安娘的野心以及和她私下里和乔深的见面,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要知道乔深虽然挑拨了顾安娘和阿忆,但顾维之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从一开始,顾维之就没想过要顾安娘平平安安的嫁给乔深。
一个有了污名的庶女哪怕嫁给了乔深也不能改变她身上的污名。但如果她为了名节自裁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