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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韩云溪的愿望

韩休宁语出惊人,然而陵晨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表情淡然,双目柔和,虽然对韩休宁的要求有些惊讶,但却在陵晨意料之中,甚至于说,陵晨早有想法,把韩云溪忽悠到天墉城。

别看天墉城如今雄霸一方,占据着天下清气沉淀之地,这只是表象,其实内里底蕴不够,若是缺少紫胤真人,恐怕天墉城瞬间就会被环伺的妖孽围攻,原因何在?

少人!

天墉城的支柱就是紫胤真人,三百年前紫胤真人加入,带来御剑之术,又凭借其高深修为,硬生生把天墉城从一个练气小派,发展成为剑仙门派,虎踞一方,成了仙道巨擘。

表面风光,实则已是危机隐现。整个天墉城除却紫胤真人,再也拿不出一个剑仙,就算修为排在第二的涵素真人,也才绝世之境,若是有朝一日紫胤真人仙去,而天墉城又没有剑仙出世,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第十二代弟子很争气,出了一个陵越,又来了一个陵晨,后来居上,而且两人资质不凡,品性极佳,天墉城的重任后继有人。

这在陵晨看来,还远远不够,一个宗门的延续,靠的是人,只有不断涌现的人才,才能支撑门派长久发展,一直延续。

而韩云溪资质上佳,命中注定与天墉城有缘,若是能将他忽悠到天墉城,教育上十多年,成就定是不凡,等将来陵越执掌天墉城,韩云溪也会成为左膀右臂,在游戏中,陵越不就是让执剑长老之位空悬数十年,等待百里屠苏归来?

当然,陵晨的想法不可能告知韩休宁,以陵晨的脾性,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然意见不冲突,那就尽可能将利益最大化,反正这些灵物留在乌蒙灵谷,也只是装饰的饰品,完全暴殄天物,何不让陵晨无尽所用,造福苍生?

“为了云溪?”陵晨抬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

“你都知道?”韩休宁一愣,脸色微微变化。

见状,陵晨微微一笑,道:“云溪体内有一股极为凶煞之气,此凶煞凶险难除,经年久月积累,已是极为强横,若是任由其下去,将来不久,煞气侵蚀神智,云溪就会变成煞气控制的邪物,只知杀戮,泯灭人性。”

“少侠真不愧紫胤真人弟子,见识甚广,如你所言,乌蒙灵谷之中,封印着一件邪灵之物,历代大巫祝亲身加固封印,时常遭煞气袭身,体质阴寒。”

“怀胎六月,封印松动,我便只身前往,一时不慎,让煞气入体,我苦修法术,以求压制消除煞气,岂知全身煞气,竟是汇聚云溪一身,云溪出生后,体质比历代大巫祝更加阴邪,我担心不已。”

“从他很小之时,就强迫他修炼法术,奈何数年过去,他体内煞气,并不减弱,反而增强很多。”说到这里,韩休宁双眼暗淡,隐隐闪烁着丝丝忧虑。

陵晨皱眉,问道:“难道连幽都法术,也不曾压制?”

“你竟知道幽都?幽都法术亦非万能,况且村子有结界保护,当年女娲大神只是传下一些粗浅法术,用来增强部族神力,并非作它用,威力不大。”韩休宁说道。

“所以你就希望我传授韩云溪天墉城修炼之法?”陵晨有些明白了,抬头问道。

韩休宁点点头,说道:“自云溪将少侠带入村子,我就看出少侠来历,为少侠疗伤之时,少侠体内真气浑厚精纯,蕴含天下至清之力,对压制邪煞之气甚为有效,故而休宁才有此求。”

“若是少侠能够应允,有何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且不危害部族,都可以提出。”韩休宁说道,清冷双眸竟是露出哀求之色,这让陵晨十分震动,眼前这位女子,真是乌蒙灵谷的大巫祝?

在游戏中,韩休宁面对使命与儿子,毅然选择使命,竟是有些丧心病狂的用血涂之阵,将焚寂剑灵引入韩云溪体内,一手造就了百里屠苏,前世陵晨知道真相后,对韩休宁吐槽不已,穿越到古剑世界,陵晨还有些厌恶韩休宁。

可此时见韩休宁这番爱子情深,陵晨突然明白了,天下间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韩休宁背负的包袱太多,也太重,在乌蒙灵谷数百生命的重压下,她没有选择,只能将对韩云溪的爱深埋心底。

虽然造就了百里屠苏,可韩休宁有什么错?

当时韩云溪被雷严等人重伤,濒临死亡,这时的韩休宁是如何的绝望与心痛,为了能让孩子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分一秒,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可惜韩休宁还是忘不了那许久岁月之前的使命,就算在救活韩云溪的时候,她考虑的还是如何解决焚寂封印,她希望将焚寂剑灵封印在韩云溪体内,让韩云溪活过来,同时有不让焚寂落入恶人之手,为祸苍生,这才让大家误解她,其实,韩休宁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休宁大人,并非陵晨见死不救,而是受天墉城门规所限,天墉城法术不得外传,还请休宁大人见谅。”陵晨起身歉意道。

韩休宁双眼中期待的神色轻轻消散,清冷的双眸似乎有些黯淡无光,她故作宽容,挥了挥手中权杖,说道:“也罢,这或许就是云溪的命,少侠如此为难,我也不多做勉强,少侠可多在乌蒙灵谷呆些日子,让休宁略尽地主之谊。”

陵晨摇头苦笑,韩休宁以怨报德,而且救过自己性命,此时这么一说,到让陵晨小人姿态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忌讳,迟疑道:“休宁大人,传授云溪天墉城法术并非不可,只是……”

闻言,韩休宁惊喜不已,一双美眸绽放慑人光彩,急忙道:“只是什么?只要你有所求,我一定应允。”

陵晨摇头,道:“休宁大人,并非报酬之事,天墉城法术不可外传,但若是传给同门,自然不算违犯门规。”

韩休宁一愣,有些不明白陵晨的意思,犹豫道:“少侠的意思是……”

“让云溪拜入天墉城……”

“不可!此事万万不行,少侠勿作它言,乌蒙灵谷自古以来,族人不可外出,况且云溪乃是大巫祝之子,必须承担部族重任,岂可拜入它门。”韩休宁站起身来,挥舞着权杖,坚决说道。

“休宁大人……”

“我累了,少侠请回。”

陵晨苦笑起身,朝韩休宁行了一礼,这女人还真是固执,难道你真要看着云溪饱受煞气折磨,痛不欲生,你才满意?

部族重任?

去你的吧,并非每个人都想背负这个包袱的,至少韩云溪就很叛逆,他不尊女娲,不想一辈子呆在乌蒙灵谷之中,他渴望外面的世界。

“女娲啊女娲,你真的是仁慈的神袛?”

陵晨嘲讽一笑,踏步云端,缓缓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小屋,陵晨若有所觉,抬眼一看,只见在门槛之上,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手托着下巴,一双澄澈的双眼,呆滞的望着天上自由翱翔的仙鹤。

见他这幅摸样,陵晨轻轻一笑,其实他挺理解韩云溪的,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对外面世界的猎奇,都没有错,错的是他出生在乌蒙灵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正义凛然的使命,虚度一生。

“云溪,在想什么?”陵晨走过去,轻拍他肩膀,挨着他坐了下去。

韩云溪正出神,猛不丁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急忙从怀里掏出枯树枝,一脸戒备的样子,看的陵晨大笑不已。

“云溪,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前日被黑熊吓怕了?”陵晨笑道。

韩云溪一见陵晨,双眼露出喜色,听见陵晨的话,一张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挠了挠头,嘴硬道:“哪有……那只笨狗熊能吓到我?对了,大哥哥,你去哪儿了,刚才我来找你,你不在屋?”

瞧着韩云溪死鸭子嘴硬,拙劣的转移话题,陵晨也不想把他惹毛了,默契的说道:“休宁大人找我商量点事,怎么?你这个休宁大人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韩云溪撇了撇嘴,不耐烦道:“我叫韩云溪,不叫‘休宁大人的儿子’?”

陵晨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韩云溪愣住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当然有区别……她是她,我是我……而且我不喜欢她。”

“大哥哥,你知道吗,小时候娘总是逼着我学习法术,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为了让娘开心,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学,每一次学会新的法术,我都会去找娘,希望得到她的赞扬,可是……她总有做不完的事,根本没时间管我,就算我做的再好,她也没有一句鼓励赞赏的话,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够得到娘的认同,哪怕只是一句话,我都可以去做一切,学习法术,在乌蒙灵谷过完一生,都不在乎。”

“我不明白乌蒙灵谷有什么好,娘这么看重,为了一个几千年的承诺,宁愿让村子里的人孤独终老,永远走不出这里,我不想这样的,你知道吗,大哥哥,我好想出去玩玩,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与我千篇一律的生活相比,实在太丰富多彩了……”

陵晨含笑不语,用心倾听着韩云溪的真实想法,见他脸色失落,双眼迷茫的样子,陵晨摸了摸他的头,道:“外面是挺好的,可也太危险,你娘不让你出村,是为了你好,乌蒙灵谷有结界守护,纵然外界世事变迁,千百年沧海桑田,这里依旧万古不变,祥和安宁,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不是很好?”

“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自由,想要过自己的想要的生活,靠别人靠不了,只能靠自己,云溪,你试想一下,若是有一天你成为神袛,可以解决天下一切的事情,乌蒙灵谷之中的封印随手便可消除,到那时候,你还觉得自己的梦想遥远吗?”

“你可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就算乌蒙灵谷失去了结界,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因为有你的存在,你足够强大。”

韩云溪低着头,若有所思,许久之后,一脸坚毅的看着陵晨,说道:“大哥哥,我可以跟你学法术吗?我想强大起来,保护自身身边的人,让他们幸福快乐。”

陵晨笑了,摸着韩云溪的头问道:“想学天墉城剑术当然可以,不过大哥哥要问你个问题,你为何执剑?”

韩云溪一愣,欲言又止,抓耳挠腮,似乎有些明白,又难以言表。

“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了,只不过还没有真正理解,或者说你还太小,不明白责任的含义。”陵晨目光深远,看着苍穹说道。

“为何执剑,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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