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琼月宫可不比昔日,仅一日之别却千差万别。
把唤央手中的篮子交给秦佑,月儿吩咐唤央在门口候着,自己扶着秦佑走进屋子。
“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才刚入夜,那群奴才婢子都要造反么?”月儿环顾一周,看见方芷晴已卸去发髻,亲自点着灯,在烛火的映衬下,脸色更显得惨白。
“呵,我才进宫几天,又落得这步田地,那些下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一日之前还跪在我脚边万福,今日就把眼睛放头顶上痛打落水狗了。”方芷晴冷笑着回话,语气平平,话语里却是不尽的自嘲。
“这深宫中就是如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妹妹怕是今生都逃不出这个牢笼了,倒是姐姐,先体会到了人间冷暖,日后,还望姐姐勿忘今日的教训,风光的时候也要把别人当人。”月儿拿起放在一旁的灯罩,将方芷晴刚点的灯罩好。
“我哪还有什么日后,说起来,姐姐还没恭喜妹妹得升美人呢,这跃过答应、才人两道门槛直升美人的事,自开国来,妹妹可还是第一例呢。”方芷晴用眼角斜睨了一下月儿,语气里仍是从前的那份不屑。
“不过是个称号,谁又知道是福是祸呢,”月儿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走向桌边,“姐姐还没吃饭吧,妹妹早料想那群奴才见风使舵,所以先命人为姐姐做了一桌,姐姐快尝尝。”
方芷晴走过去,看着月儿把篮子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出来,心想:这丫头是真傻还是有阴谋啊,难道看不出之前的事我有害她之意吗?
秦佑看见方芷晴过来,连忙低头退后半步,一个小小的奴才,方芷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坐下吃了起来。
月儿一笑,反问道:“姐姐不怕我下毒?”
方芷晴端着碗苦涩一笑,眼神微抬看向前方有些迷离涣散:“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我知道皇上将此事交予你处理,你怎么做都和规矩,若今日这顿饭当真是送行,不求别的,只求月美人能护秦佑周全,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一旁的秦佑身子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看向她,她的红唇美目,眼神中的思恋,这个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人,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晴儿……”半梦半醒间,秦佑不自觉地轻唤了她一声,方芷晴杏眸微睁,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他的深情一片,鼻子骤然发酸,眼眶微微泛红,嘴唇轻颤,放下碗筷,慢慢的站起来。
秦佑摘下官帽,走到她身边,抬手抚上她的长发,无限的爱怜与疼惜。
“佑哥哥……真的是你吗?”方芷晴几次喘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一开口还是哭腔。
“是,晴儿,我回来了,回来了。”轻轻握住她抬起的手,那只在他脸前虚探了好多下不敢靠近又不想放下的手,秦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朝她浅浅一笑。
感受着他的温度,方芷晴笑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小秦子,以后你就留在琼月宫照顾方姑娘吧,这是你的令牌,直到事情平息为止,别忘了每隔三天回浸月轩请安便可,”月儿一笑,拍拍秦佑的肩膀,走向门口,“本宫该回去看看炉子上的银耳羹了,小秦子你好好伺候吧,唤央,走了。”
“月美人!”就在月儿刚踏出门的时候,方芷晴却突然叫住了月儿,低着头走过去,犹豫了几下伏在月儿耳畔小声说了几句,月儿神情微变,没有说话,扶着唤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