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后,月儿坐在回宫的马车里,倚在窗口发着呆。
“在想什么?”北印城握住她的手柔声询问。
“没什么,老太妃说要我常来走动,说一看见我就喜欢,说来也怪,我见到太妃也觉得很亲切,没有觉得像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月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出心中所想。
“可能……因为你们的性子相像吧,”北印城想了想,笑着说道,随即抚抚她的乱发接着漫不经心的开口,“太妃并非是九弟的生母,他是先皇后的小儿子,只是父皇走后,轩儿死命的要留住本该陪葬的太妃,并带入府中待之如生母,我虽不理解,但也并无大碍,便随他去了。”
“先皇后?”这个消息让月儿颇感意外。
“恩,先皇后原是临安国的公主,当今临安国皇帝的亲生姐姐,听说是父皇年轻时拜访临安国时相遇的,后来临安落难,父皇出手相救,只要来了临安国最美丽最受宠爱的公主封为皇后,后来生下了太子和九弟,先皇后死后,父皇就对九弟和太子不闻不问,自己也消沉和许久,没多久就找茬废了太子,再之后后宫专宠的就是我的母妃,我也因此被封为太子养尊处优。
可第二年,不到九岁的太子却突然失踪,父皇从来没有派任何人去寻找过,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母妃仙去后不久太妃就出现了,而太妃却始终不曾有一儿半女,我的地位也不曾被动摇。”北印城见她有兴趣,便告诉了她当年的事。
而听过这些话的月儿却陷入了深思,失踪的太子,先皇后,临安公主,轩王爷,老太妃……
月儿突然抬眸,一切应该要先从干爹海将军问起。
“皇上,刚刚宴席上的特许可还作数?”月儿偏着头询问北印城。
“当然作数,怎么?现在就想去探望……我的岳父大人?”北印城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月儿极其不舒服,不过眼下这些事如果不弄清楚只怕会更加麻烦。
“嗯……嗯。”
“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停车,”月儿叫停了马车,转头接着说,“臣妾也好久好久没有上街转转了,皇上先回去吧,天黑之前,月儿一定回去。”
北印城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期待,还是放下担心,握握她的手:“万事小心。”
得到恩准,月儿马上谢恩跳下马车,和唤央朝海府赶去。
海府本应换牌匾为将军府,可是海将军执意要留下海府的匾额,北印城也就准许了。
“小……小姐?呃……”月儿一踏进海府大门,管家伯伯就愣在那里了。
“王叔,好久不见,进来身体可好?”月儿一见到王叔就迎上去嘘寒问暖的关切着。
“好,好,多亏了小姐之前给开的药,现下已经好多了,小姐您不是进宫了么,怎么……”王叔见到月儿也是亲切得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想干爹了,就求了皇上,皇上特许我啊,每月出宫两次呢!”
“真的!哎哟那可太好了!老爷这几天也是成天念叨着您呢,这个时辰,老爷应该在书房呢,小姐快去吧,老爷见到您啊,一定会高兴地不得了!”
月儿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想吓吓干爹,趴在门边看到海将军在写信,写着写着,却突然把纸揉成团扔掉。
“干爹,怎么了?写一半怎么丢掉了?”月儿见状,不解的走进门询问。
“月,月儿?!”一见到月儿,海将军脸上那诧异的神情好像把每一条浅浅的皱纹都展开了,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上前一把抱住她,“哎哟!可想死爹了,可算是回来了啊!”
“哎呀,爹,好啦好啦,”月儿突然被这个老小孩儿抱住也着实吓了一跳,无奈的拍着他的背,“我这不回来了吗,您看,月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好得很呢。”
说着,月儿从海将军怀里出来还转了一圈,给他展示自己安然无恙。
然而当月儿转过一圈再看向海将军的时候,却看见他一脸伤感与怀念的看着她。
“您……怎么啦干爹?”月儿上前询问着。
“啊,没,没什么,又想起了你死去的干娘……好了不说这些了,快过来坐,秀儿,快上茶,另外,叫厨房去做小小姐最爱吃的菜和糕点。”海将军拉着月儿到桌前坐下,然后吩咐门口的丫鬟。
“菜就不用了,我答应了皇上早些回去,就不留下来用晚膳了,但是,糕点还是要的,我好久都没有吃到李婆婆做的凤梨酥和杏花酿了,哦还有孙婆婆的桃花糕,还有还有……”
“好好好,爹都知道,爹马上让她们去做啊。”看着月儿指手画脚的回忆着想吃的东西,海将军笑着打断她,看着她开心啊,他比干什么都舒坦,然后亲自出门去给她取杏花酿。
月儿嘿嘿一笑,心里无比的满足,有一个这么这么疼她的爹爹,她真的觉得好幸运,而且是干爹,能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月儿便走到海将军的桌案前想帮他收拾一下桌子,看着桌上地上废弃的纸团,心生好奇,便展开来看:
月儿,你近来可还好?爹爹对你甚是想念,望……
月儿,宫中一切可还习惯?皇上对你……
………………
这样的内容看了好多封,都是写给她却没有写完,更没有送去的,月儿的鼻子有些发酸,目光一转,却看到一旁的书下压着两张写满字的纸。
开头,便是那个名字——素绾。
月儿倒吸一口凉气,看看门口又接着看下去。
“素绾,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离开我已经快十四年了,算起来,我们的女儿也应该十五六岁大了吧,只是,我还是没能找到她,对不起,你放心,这十多年我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她,我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月绾平安无事,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叫月姬的女孩子,她替月妍进了宫,已经四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真的很担心她,可我又不敢去见她,因为她和你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你一样纯净无邪,你若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月儿,你在看什么呢?”就在这时,海将军提着酒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