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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宝珠

林家旧院的二楼有一间很特殊的屋子,里面一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尊泥土雕像。

这是林家的供奉之所,这个房间只有一道天窗,略显阴暗。

桌子上的雕像是一个俊逸的青年,盘膝的坐姿,沉静地表情,头微仰,看着他的左手托着的一颗珠子,珠子有一个拳头大小,土黄色,有莫名的气机萦绕。

天窗、珠子、他的双眼连成一线,有种浑然天成的道蕴。

这青年泥像名为青木,据说是邑板村的创始人的老祖宗,也就是林武道及村民的祖宗的祖宗,那得是多么遥远的人物呵。

若不是林慕衣知道真相,必然会如常人一般认为雕像手中的珠子也是泥质的,实则不然,那珠子林慕衣曾偷偷取把玩过,似木非木,有些沉重,似铁非铁,却又比铁器轻。

他看了眼青年泥像,脑海中想起平日父母如何一日不忘地虔诚祭拜,希望这传说中神仙似的老祖宗可以保佑他们一家平安,心中便升起一股怨气,他瞪了泥像一眼,一把抢过珠子便摔门而出。

林慕衣手握土黄色珠子,一股冰凉的感觉从他的手中扩散开来,遍布全身,让他舒服地想叫出声来。

“错觉吗?这珠子——”林慕衣摊开手掌看了眼珠子,未加深究,毕竟救林晓屋要紧。

林慕衣将珠子随意地递给林武道,这样的举动落在后者眼里实在是大不敬的行为,如果不是碍于救治林晓屋要紧,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林慕衣,让他认祖归宗!

林武道双手前伸接过土黄色珠子,神情专注无比,口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祖宗莫怪,实乃小女怪病突犯,得罪之处万望海涵。”说着,他的脸色一变,冷冷地对林慕衣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林慕衣‘哦’地一声就往外走,走出阁楼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见到了熟悉的一幅画面——林武道默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将珠子平放在林晓屋额前,土黄色的珠子变的绿莹莹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然后,那些光芒竟似流水一般,一道一道的缠绕在林晓屋的身体上,她弱小的身躯被绿色光波笼罩,光波荡开一阵阵涟漪,看上去是极美的画面。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重叠,林慕衣想起了什么,这样的情景很久以前他也见过,对了,那是五年前。

林慕衣知道自己是五年前被林武道收养的,更早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地记不得了。

那一年的秋天,他被一个男人带到这座村子,交付给林武道,当时的他身体很虚弱,一直沉睡着,偶尔清醒了片刻又沉沉睡去。

他记得那时候这个家还有一个小男孩,可自从他来了之后,小男孩就不在了,好像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走了。

“我叫林午餐,你记住了,我会回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小男孩走之前对林慕衣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他的表情有些愤怒和倔强,却异常坚定。

当时的林晓屋是个很可爱的粉娃娃,个头比现在要小许多,因为小男孩的离开,她哭了好久好久,最后也如现在一般沉睡过去,请过几位医生,无可奈何之下,林武道祈求老祖宗的庇佑,结果那泥像上的珠子与林晓屋距离极近时发生了变异。

当时林慕衣醒来便见到了之前的画面,那时候珠子散发的绿光还很微弱,远不如现在这般充盈。

林慕衣走到旧院门口,仰头望着最顶上的阁楼,一道道绿色涟漪围绕着林晓屋扩散开来,就连天空也变成绿色,一圈一圈地荡向天的尽头。

这样的波动却是林慕衣以前没有看到过的,而路上的行人似乎也没发现阁楼上发出的绿色光波。

“小子,看什么呢?”邻家大叔看见林慕衣仰头望天,打趣道“该不会打击太大傻了吧。”那个大叔说的自然是‘紫星灵花’之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夜几乎全村都知道了这事。

“绿光,绿色的天。”林慕衣看了那人一眼,喃喃道“你看不见吗?”

“疯子。”大叔顺着林慕衣的目光同样做出仰首的动作望着天,却什么都没发现,笑骂了他一句就离去了。

仰首的少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似乎不理解绿光为什么能将天空遮蔽,这得是多么庞大的力量!那些绿光扩散有一种奇特的频率,比水波的扩散波纹要长很多,每一次荡开的距离都极远。

林慕衣能感觉到那种频率,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随着观看的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的呼吸渐渐地也变成了这种频率,心脏的跳动变成了这种频率,甚至就连微末的毛孔扩张都在随着这种频率震动!

这时,在林慕衣眼里,整个世界都随着这种频率在动,可他身上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林慕衣的身体隐现一层淡淡的金光,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骨头则金光大盛,忽明忽暗,是不同的频率,却更为神秘,如果说绿色光波的频率像春湖中的绿水,金光产生的频率就是豪饮的巨鲸,事实也是如此。

绿色光波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吸引一般,有极小的数道绿色光线脱离了原本的轨迹,流向林慕衣的身体,消失不见。

这样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一发不可收拾,天空中的绿色光波在短暂的停顿后,就如开闸的洪水,疯狂的往林慕衣的身体而去。

而在外人眼里,没有绿波,没有金光,只有少年伫立原地惊讶的表情。

“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害了疯病,真是可怜。”好心的农妇从自己的菜篮子里摸出一个大馒头塞进林慕衣手里,然后就转身离开。

宛家大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天地间最纯的灵能,宛天德身为灵师,每日都会在这个时候吐故纳新,吸纳灵气,日复一日,从未间断。晨光照在宛天德身上,显得有些阴暗,那是被他吸收的缘故。

灵师控制法器、服食灵药修炼的话可以事半功倍,远比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要好得多,但这里是十万大山,人烟难觅,更别提灵气、宝药的售卖,故此,这几年来,他一直停留在纳灵境,难以突破到引灵境。

他的双眼突的睁开,修行才到一半,平日若是被人打扰,那人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只是而今是他自己心有所感,自行中断了修行。

他看着腰间的饰物,瞳孔因为吃惊变得缩小,那饰物是一块白色的方形石块,非金非玉,此时正在一闪一闪地发着绿光,宛天德蓦然抬首望向上方,只见绿波如毯,铺天而过!

这个饰物名为感灵玉,是宛家神物‘灵感石’的缩小版,五年前宛族内的神物‘灵感石’感知到奇异的灵术波动,经过护法长老的调查发现那竟然是木族遗失百年的传承灵术,当即封锁消息,派遣一万弟子入十万大山寻找,并且每人都配备了一块感灵玉,用以感知宝术所在。

而今,感灵玉终于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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