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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给汤若望大人看座。”魏裔介道。

“为什么可以给一个罪人看座。”鳌拜不满地向魏裔介问道。

“在未定罪之前,汤若望大人还是一位大清国的有功忠臣,为此应该看座。”魏裔介对道。

“那就依主审官的吧。”鳌拜瞪着那双大眼珠子强压心头怒火道。其内心其实在说:“纵使你魏裔介如何为汤若望作倾向辩护,也难驳本官我所掌握治其斩刑的充足证据。待会儿让你自己为其辩的没词了,宣其斩刑时,那你魏裔介就蔫了。”

“杨光先,本官还是要善意地劝上你一句。状告朝廷命官、重臣,如果证据不确凿不详实,同样视为诬告!轻者坐牢,重者斩刑!如果此时你觉得证据还有欠缺的话……那撤告还为时不迟!你听明白了吗?”魏裔介对杨光先正言忠告道。

“魏裔介!你这分明是在恐吓原告!哪里是在审案?汤若望就其误时下葬先帝这一条就是凌迟处死,你作为相视皇陵地形风水的重臣同样有责!”鳌拜按耐不住,站了起来手指直戳着魏裔介的额头大声喊道。

魏裔介不紧不慢也站了起来,双手后揣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地当着众人对鳌拜言道:“鳌拜大人,本官同样是朝廷命官,在依权依大清律令程序行事审问,哪来得恐吓之理!本官同样是有脾气讲律责的。在本官审案时,他人不得随便插话、干预。否则本官就不再审理此案!”魏裔介此时面对鳌拜的高压势态,使劲地跺着左脚,对鳌拜豪不客气地反驳道。

魏裔介急了,把脚跺地“嗵嗵”直响,临近他的人都感受到地面在发颤。所有的官民百姓把目光都集向了他。

这时人们突然感觉到地颤得越来越厉害了,天地房屋都在颤,不再像魏裔介的跺脚力。所有的人都感觉站不稳想被地晃倒,再看看远处房屋在晃颤在“隆隆”作响,尘土四飞,倾刻间部分房屋倒塌,牲畜齐鸣,万人嚎叫。

观审的百姓们已乱作一团了。有的在慌乱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后,各自向四下奔去。

再看看鳌拜这伙恶人再顾不得对汤若望、魏裔介等怒目相视了,更顾不得辩词了,只知各顾各地抱头鼠窜。他们一时真不知道往哪跑才好。有的觉得墙根处很安全,便向墙根底下跑去,被墙上掉下来的碎瓦砖块砸在了头上,鲜血都流了出来。有的抱着大树不敢撒开。只见鳌拜使劲地钻到了那个空间不大的桌子底下,久久不肯出来,两只眼睛傻愣愣地向远处望着。其实他此时心情复杂:“想,自己作为朝廷命臣,此时应大度地出来控制秩序,维护现场好呢?还是只顾自己的小命,以躲跑为好呢?”鳌拜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在桌子底下傻了起来,狼狈不堪。

再看看魏裔介与龚鼎孳早已搀起了汤若望大人,并且还指挥疏散着人群。

对于地震大伙有的经历过,有的没有经历过,经历过的只知“地动”一说不知“地震”一词,没有经过或没有听说过的更不知道这是什么“鬼现象。”所以人们对这一事件都深感迷茫、恐惧,心有余悸。

后来还是汤若望在对慌乱中的人群做了关于地震更深刻的解释后,大伙心里才有所缓和。

“都不要慌,不要慌,这是在地震!”汤若望站起来对大家高声喊道。

由于地震,不,应该说这是场有灵犀的地震,使汤若望一案被迫终止。人们在惊吓、恐惧之余倍感欣慰。

汤若望之审被迫停下了。康熙帝与孝庄太皇太后也感谢天意相助。

同样,鳌拜团伙倍感天时不利,实乃天意不助也。他们对汤若望一案也无奈地搁置起来。

魏裔介急忙与孝庄太皇太后通了信,表明时机已到。孝庄太皇太后也深感机会来之不易。她要以柔克刚,遏制鳌拜,解脱汤若望。为此,她召见了鳌拜,面对面道:“哀家几次劝诫尔等,不要错诬汤若望大人,汤若望大人对大清国是有功之臣。他所掌握推算时历技术是其潜心研究,依据推算的,他所推算的时历不会有误的。可尔等不听哀家之劝,不详细察验就一意想扳倒他,企图遏制一些有作为的臣子。尔等所生叵测之心,到时如何?还不闹得天翻地覆,连老天爷都想惩罚你们!再这样下去,大清国的皇宫都有可能被夷为平地了!大清国可真的就毁在你们手上了!”孝庄越说情绪越激动,右手又把桌案拍得“啪啪”直响。鳌拜被孝庄逮住了理,他只有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任由孝庄数落。

孝庄看到鳌拜不作声,气也有所回消,她顿了顿又说:“哀家再次劝诫于尔,让杨光先等收回状告汤若望大人的折子。此事就此打消。”

“那就依太皇太后的吧。不过,太皇太后也应考虑到老臣的面子,让汤若望离开大清的朝廷……”鳌拜低声请求道。

孝庄再次陷入到思虑之中,并未作声……

鳌拜垂头丧气地回到他的府邸,还未踏入大厅,便被亲信班布尔善、车克、泰必图等围了上来。其中有人言道:“大人,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下官以为全怪魏裔介与龚鼎孳从中作梗,不如想个法子搬掉这两个绊脚石,以解我们今后‘做事’的后顾之忧。”

“搬掉,搬掉!你们只知简单地搬掉。孰不知这朝野上下人际关系复杂莫测,会触一惊百,并不是简单搬掉问题。假如真的今天搬掉这个,明天搬掉那个,到那时谁还来管理这个朝政。这不就成为一座空朝堂了吗?就连皇上也会成为光杆皇上的。要真的成了那样,国将不国矣!本王并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鳌拜对他的下属训斥后继而又言:“我等要想法子,控制他们,还要利用他们,让其乖乖顺从我们,这就要在平日里处事上,下功夫费脑子。可以找其不轨之举,制其‘软肋’,让其受制且哑口无言。”

“还是大人韬略精深,此招既文雅又高明。”有人附和道。

“嗨!我等怎么把魏裔介的那个‘事情’给忘掉了?”班布而善看着鳌拜及同僚言道。

“魏裔介什么事情?”鳌拜扭着头,纳闷地向班布尔善问道。

“唉呀!难道大人您真的忘了吗?在顺治朝时魏裔介刚任左都御使不久,先帝照例举行了一次会试大考,并超例特命魏裔介为总督官。待其它主、副考官把各举子的考卷阅审完毕后,把初选优秀一百余位花名册,经总督官魏裔介预递于皇上时,魏裔介阅审后,发现其直隶的举子上榜名单甚少。他就从中作计,私自把黄榜一笔勾销。假如魏裔介不勾消这些人如果让皇上阅后没有异议的话,那可都是进士级的人才呀,日后宏图无量啊。”

“对呀?本官怎么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却了呢,记得为此事皇上还痛杀了好几位副考官,主考官也因此下了牢狱。”鳌拜拍着脑门若有所悟道。此时一旁的金巴泰道:“因被魏裔介勾弃的那些人士至今还在骂他是‘大奸臣’,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些人士在私下里拿起笔来攻击他。”

“对!此法不错。本王也记得当初眼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先帝得知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便诏唤了魏裔介,魏裔介为此像刚才班布尔善大人所言的那样,为此事向皇上自圆其说。后来先帝就为其迅速地压下了此事,并特例命魏裔介连夜重新命题,在次日又召集进京的众举子,重考了一遍,这一次入选直隶籍的进士果然多了。这样外籍的举子与外籍的京官对此事很是不满,眼看时局大乱,本朝费了好大的代价才把此事平息掉。不过当时魏裔介有先帝与太后袒护着,此事就渐渐地不了了之。如今先帝已逝,时光更替,魏裔介这大红大紫的日子也今非昔比了。我们就给他来个旧事重提,看他如何支招。”鳌拜接话言道。

“大人,此事怎个提法呢?让谁出面提及此事为妥呢?”班布尔善对鳌拜商量道。

“直接向幼帝弹劾魏裔介,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他定不能像上次那样自圆其说了。这样再交由都察院与刑部大堂对其进行审理,到那时他就是坐不了牢也会让他脸上无光。哈……哈……哈……”鳌拜言完,不由自主地仰天狂笑。

“好,好,就这样。下官也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都察院的一个御史叫李之芳,山东人。上次魏裔介的那个一笔趟倒百进士事件,就波及到好多山东的举子。也就是头榜山东人多,再榜时寥寥无几。李之芳就险些被刷下来。所以后来得中进士的李之芳对魏裔介的一笔,甚为不满,私下里还经常抱怨此事!为此我等就指使李之芳来做,如何?”金巴泰言道。

“甚妙,甚妙!此事就交由金巴泰大人去告知李之芳御史,你只需这么做……”鳌拜对金巴泰做最后指使道。

这一日,又到了众百官上朝面奏天子之日。在临近退朝之时有人报都察院御史李之芳有要事相奏。经康熙帝准许李之芳进殿了。

“李之芳有何要事急着面奏于朕。”幼帝康熙问道。

李之芳先对皇上来了两句虚词道白:“皇上,国家隆昌经济繁荣,人民安居乐业,行为规范,全有赖于朝廷大德施广,运畴有序,恩威斟行,取信于民,唯贤是用,要想这样朝廷就应有一支精湛干练的官员队伍,好的官员良相应急皇上所急,想国民所想,这样才能为国勤于政事。此外这些贤良还肩负着为国举贤纳士的职责,国家兴旺与否全都取决于这些良吏呀”。李之芳道完虚词后,话锋突转,“可是真的就有这么一位朝廷命官于朝廷的利益而不顾,寻私舞弊,唯亲为贤。在先帝顺治朝时曾为那一届殿试主考官……”李之芳把事情的原委,按自己的观点绘声绘色地向康熙帝表述了一番。

康熙帝问道:“李之芳你所弹劾此人为谁,照直讲来?”

“这个人便是,是……”李之芳有些胆怯,语无伦次。

“怎么吞吞吐吐,是谁?”皇上逼问一句。

“就是当今的大学士,一品大员,就站在下官身边的吏部尚书魏裔介!”李之芳壮了壮胆子道。

“噢,魏裔介?”幼帝康熙的目光扫向了魏裔介。

其实在李之芳一开口论劾此事。众百官包括魏裔介在内都便明白了李之芳所劾之人,众百官早已把充满焦虑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魏裔介。

在百官前列站姿铁定的魏裔介,面态自如,毫不在意他人的表现,用心地来听李之芳对他的控诉。

“魏爱卿,此事当真?”康熙帝向魏裔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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