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凌霄率领着辽军回到了大辽京都叶密立,萧太后勉励了一番之后,撇开众人只让耶律铁菁陪着自己一起为凌霄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后,萧太后以身体乏力为由,离开了宴席,整个宴会厅只剩下耶律铁菁和凌霄二人,萧太后还特意赏赐了西进贡酒给二人继续享用。
凌霄已经听说了耶律普速弹劾失败的事情,不过仍劝耶律铁菁要小心,指出耶律普速绝不会善罢甘休,耶律铁菁见凌霄一回来就关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感激,也关怀地问着凌霄西撤路上是否顺利。
两人分开几日,凌霄无日不想着耶律铁菁,无时不担忧着她的安危,此时见烛光下的耶律铁菁眼波流转、娇艳动人,渐渐有点把持不住,直想扑过去把耶律铁菁紧紧地搂在怀中亲热,凌霄心神恍惚,他一向自控力极好,即使情到深处也从没对耶律铁菁有过丝毫越礼的念头,为何此时如此地难以克制心中的****。原来萧太后赏赐给他们的西进贡酒参入了依兰香,有催情作用,萧太后心想如果让耶律铁菁和凌霄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耶律铁菁也只得嫁给凌霄,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波澜。
耶律铁菁怕等会去见清谷时满身酒气不雅,故酒饮得很少,未受到贡酒依兰催情的影响,见凌霄渐渐神情有异,心中略慌,再说了几句就预备先行离去。凌霄见耶律铁菁要走,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带,耶律铁菁就倒进了凌霄的怀里,耶律铁菁只觉得凌霄浑身滚烫,目光似火,心中更加惊慌,忙使劲想要推开凌霄的搂抱,凌霄有力的胳膊却越发箍紧了她,一个俯身便封上她娇软的小嘴,耶律铁菁大惊,如此疯狂的凌霄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使出七成功力推开了凌霄,再用力甩了凌霄一巴掌,凌霄被打后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见耶律铁菁满脸怒气,心中不由得感到羞愧,低声道:“表妹,我.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我.”凌霄凝视着耶律铁菁,终于借着酒劲鼓起勇气说道:“铁菁,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只喜欢你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你长大,希望能娶你做我的媳妇,我会用尽我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你、宠爱你,让你永远快乐和幸福,你.你可以嫁给我吗?”
耶律铁菁逐渐冷静下来,迎着凌霄的目光看了半响,眼眶渐渐湿润,但终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抽噎着低声道:“表哥,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你,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凌霄满腔失望地看着耶律铁菁,握着耶律铁菁的双手终于慢慢地松开,他强忍住极度的失望和欲望,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凌霄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却见屋里有一个妩媚妖艳的女子正在等他,定神一看,却是耶律普速。
耶律普速听说凌霄率军回来了,就赶来找他,没料到萧太后单独设宴留下了凌霄,耶律普速不甘心,一直呆在凌霄的府邸等他回来。此时见凌霄终于东摇西摆、醉醺醺地回来了,心中暗喜,忙迎出来相扶。
耶律普速虽然比凌霄长一辈,但年纪却只大了七岁,而凌霄与耶律铁菁虽同辈,年纪却大了十二岁,在耶律铁菁还是孩童时,皇室中论品貌能力最能与凌霄匹配的反倒是出嫁前的耶律普速,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最终耶律普速嫁给了耶律大石指定的萧古里。
凌霄素不喜耶律普速为人,见是她扶住了自己,一甩手臂,迳自跑进了屋里,耶律普速也不介意,跟了进来,娇声道:“好久不见,你脾气越发大了。”
凌霄头痛欲裂,不作理会,只顾倒在床上休息。下人们见耶律普速在旁,都只能识相地避开了。凌霄不一会就打起呼噜来,耶律普速慢慢地走近床前,目光贪恋地看着凌霄健壮的身体,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容,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裙,悄悄地爬到床上,睡在了凌霄的身旁。
耶律铁菁望着凌霄失望而去的背影,心中虽不忍,但终究没有叫住凌霄。她心情复杂地来到了天峰阁,此刻清谷正在等待着她带去杨黛兰的消息。耶律铁菁也知道,她告诉清谷消息之时,也是清谷离去之际,也许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清谷了,是不是应该把该说出口的话在离别前都说出来呢?
清谷见到凌霄带回的队伍中并没有杨黛兰,心中一宽,耶律铁菁去给凌霄接风洗尘,走之前答应回来后把杨黛兰的消息告诉他,再与他珍重道别。清谷独自用过晚膳后在天峰阁天台上观望星空,因为杨黛兰没有被俘虏带来辽国,清谷终于暂时放松下来,坐在石凳上,取出腰间玉箫吹了起来。
一曲吹完,只听身后有人鼓掌说道:“好一曲《平沙落雁》,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者也。”
清谷也不回头,淡淡地道:“鸿鹄远志、逸士心胸,尊驾可是同道中人?”
只听那人静静地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求心中无愧,顺着自己的心去做,至于他人怎么看,又何必理会。”
清谷缓缓地回过头来,见来人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位貌似司马阴震的老者。
即将离开大辽,清谷仍然希望能在离开前解了这个谜团,见一见那位老者,于是吹起了《平沙落雁》,如果那人果真是从大宋来的,听到大宋著名的乡曲,必会前来一见。
司马阴昌见吹箫之人居然是位俊秀少年,颇感意外,又见他淡定从容,少年老成,更是好奇。走进前来,彬彬有礼地拱手问道:“公子可是从大宋来的?”
清谷回礼答道:“正是。尊驾也是大宋人士?”
司马阴昌看了清谷半响,终于微笑着坐在石凳上,捻须笑道:“你看我可是大宋人士?”
清谷见他身穿辽国臣服,头发也是像辽国男子一样前额两侧头发拢于耳后垂下,颅顶正中长发以绳带束扎,垂于脑后,光打扮上并无半分宋人的痕迹。自己之所以猜到他可能是大宋人士,主要是因为他长得与司马阴震十分相像。但是这个理由却不便说出來,于是看着手中的玉箫说道:“在大辽能被毛逊的《平沙落雁》所吸引的,只有大宋人。”
司马阴昌哈哈笑道:“公子自负得紧,却也聪慧得紧。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清谷道:“不敢,我叫清谷。”
司马阴昌听这个名字很陌生,与自己猜测的人完全对不上号,心想这个未必是他的真名,但也不说穿,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漆黑的塔尔巴哈台山缓缓念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清谷听他句句乡情,声声乡思,越发确定眼前这位白须老者是从大宋来的,跟司马阴震必有关系,或许是司马阴震的兄弟也未可知。但是如果真是司马阴震的兄弟,那么问题就非常严重了,看此人能自由进出大辽皇宫,在大辽肯定身份极隆,官位不低,而司马阴震在大宋又是手握兵权的大元帅,两人若联手,大宋岂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下虽惊,脸上不动声色,只念道:“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司马阴昌回过身来,看着清谷,拱手微笑道:“今日得遇故乡人,抒发一下思乡之情,已慰平生,老朽就此拜别,公子多加保重。”
清谷亦不挽留,客气相送,似乎并不关心司马阴昌的来历身份,司马阴昌心下已有计较,不露声色地缓步离去。
清谷想起嘉峪关大战中司马阴震提供的那些机密文件,当时一直困惑自己的谜团如今终于解开了。那么这次辽军攻打玉门关想必也是此人暗中策划,元帝狩猎时被行刺也不是突发事件,而是早有预谋,若这次不是杨黛兰挂帅出征,而是司马阴震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清谷想到此处不由得手心里直冒冷汗。
耶律铁菁来到天峰阁,见清谷手握玉箫坐在石凳上发愣,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近他身后,预备再次逗他,清谷却又一次避开了去,耶律铁菁撅着嘴嗔道:“你都要走了,也不愿意顺一下我的心吗?”
清谷仍然先施一礼后说道:“公主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特意前来告诉清谷杨元帅的消息,清谷感激不尽。”
耶律铁菁幽怨地说道:“在你心中,杨黛兰的消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是吗?”
清谷淡淡一笑,却不回答。耶律铁菁缓缓地坐在石凳上,出了一会神,眼角却已湿润,轻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离愁相思是这么的苦,小时候读你们大宋的诗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我还曾笑话你们大宋文人的多愁善感,可此时此刻我却只能用这些句子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清谷,我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可知晓吗?”
清谷并非不知耶律铁菁对自己的一番情意,可是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更何况两人是敌对双方,怎可谈及男女私情。只得装作不知,轻描淡写道:“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清谷告辞了。”
耶律铁菁刚想说话,忽听天台下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哈扎带着几十名辽国武士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