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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棋设局

杜若梅和司马怀玉在廊檐下闲话聊天,熟络了不少。见阳平公主三人骑马回来,一起迎了上去。

司马怀玉从小就颇仰慕这位丰神俊朗、孤高自傲的表哥,所以在得知爷爷和姑母的安排后,欣喜异常,但因赵元靳对她总是冷冷淡淡、若即若离的态度,心中也异常苦恼焦急,希望能找到机会讨好赵元靳,以为这样赵元靳就会接受她。

因此今日未见赵元靳去学堂,一直心神不宁,只盼着早点下学,可以去寻找赵元靳。出了学堂后,走遍了几乎半个皇宫,好不容易找到了赵元靳的贴身随从阿晋,才知道赵元靳来了马场,司马怀玉不只不会骑马,而且还怕马。可以为了见赵元靳,硬是鼓起勇气过了玉带河,来到了马场。她小心翼翼的在马厮附近寻觅赵元靳的身影,终于在草场边缘看见赵元靳正英俊非凡地骑在马上,准备驶远。司马怀玉忙大声叫唤赵元靳的名字,可是赵元靳连头也没回,立即就骑着马儿绝尘而去。

司马怀玉又气又恼,又饿又累,失神的望着赵元靳远去的身影发呆。杜若梅何等聪明,早已看出司马怀玉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是陪着她随便闲聊,却也知道了不少的宫中秘事,想来都是娴贵妃告诉司马怀玉的。

司马怀玉见赵元靳回来了,眼睛一亮,顾不得再与杜若梅说话,快步迎上去笑道:“还是公主有本事,真的寻到了表哥。”

赵元靳只得问道:“你找我何事?”

司马怀玉笑道:“是有件喜事要告诉表哥。表哥久觅未果的和田玉围棋终于被爷爷的手下找到了,爷爷知道表哥钟爱此棋,今儿一早就派府里的辛管事送了来,已经放在姑妈那儿了,姑妈让我找了表哥一块去瞧瞧呢。”

杜若梅在一旁听到“和田玉围棋”,不由得问道:“可是汉文帝的和田玉围棋?”

司马怀玉道:“正是。杜姑娘也知道此棋?”

杜若梅道:“汉文帝热衷下围棋,曾命工匠花了十年时光收集了全天下最好的和田玉,再花了十年的时光打磨出这361颗黑白棋子。汉文帝视此围棋为传世珍宝,连汉武帝因不擅围棋也未能得到汉文帝的遗赠,最后这绝世珍宝就随汉文帝一起入土厚葬。后世不乏好棋者慕名前去寻访此棋,只是一直未能找到。”

赵元靳也是又惊又喜,要知他为了寻觅此棋,已经花了数年时间,原以为找不到而放弃了,现在居然近在咫尺,不由得心痒难搔,忙道:“那太好了,赶紧去瞧瞧吧。”刚跨步想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阳平公主说道:“我待会把棋拿到宝华阁来,你派人去请元瑢也来,我们一块儿观赏把玩吧。”

阳平公主点头笑道:“那感情好,我在宝华阁备下棋桌点心等你们来。”

司马怀玉本想趁机只与赵元瑢两人独处欣赏,没想到赵元瑢居然那么大方,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绝世珍宝立即就拿出来与众人分享,心里虽然不爽,但是这宝物毕竟是爷爷给赵元瑢的,赵元瑢想如何做自己也无权过问干涉。见赵元瑢已经起步离去,忙一路小跑跟在赵元瑢身后。

阳平公主带着杨黛兰和杜若梅先回了宝华阁,立即命宫女去请赵元瑢过来。

赵元靳一路急赶,见司马怀玉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赵元靳只得拉住了她的衣袖,带她一起奔走,阿晋已经守在和田玉围棋旁候着,见赵元靳回来,忙递给了他。赵元靳见碧绿晶透的棋盒上刻着两条飞龙,盒盖中央还隐约可见汉武帝的御印,料想必是和田玉围棋真品,于是打开棋盒,一股清甜醉人的香气立即扑鼻而来,棋盒内闪耀出如玉般晶莹夺目的的光芒,几百颗黑白两色的和田玉棋子静静地躺在棋盒中央。

赵元靳大喜,忙收起棋盒,放入怀中,也不坐下歇息,转身就往宝华阁而去,司马怀玉刚坐下缓气,想与赵元靳说说话,没想到赵元靳前脚刚进门后脚又走了,只得再匆忙跟上。

赵元靳来到宝华阁时,赵元瑢还没过来,阳平公主跟杨黛兰一起在树下边逗鸟儿边等着赵元靳和赵元瑢前来。只见杨黛兰手里握了一把鸟食吸引鸟儿过来啄食,好几只色彩鲜艳的鸟儿停在杨黛兰的头发和手臂上,像一株清谷幽兰点缀着五彩缤纷的花朵儿,煞是好看有趣。

赵元靳忍不住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司马怀玉进来见到此情景,想起早上被小山雀淋鸟屎的事,忍不住向赵元靳诉苦道:“今早本来穿了一双姑妈赏赐的金镂绣鞋想给你看看,谁知被这里的鸟儿落了脏物糟蹋了。”

赵元靳心念一动,说道:“哪知鸟儿,我帮你教训它。”

司马怀玉受宠若惊,几乎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帮我。好。。好,是。是那只。”其实司马怀玉压根不知道是哪知鸟儿淋了她,但是此刻难得赵元靳这么关心她要帮她出气,她赶紧随便指了一只看上去比较大的鸟儿。

赵元靳看准鸟儿后,故意大声说道:“哼哼,居然有鸟儿敢落脏物在怀玉鞋上,看我怎么收拾这鸟儿。”

阳平公主和杨黛兰闻言一惊,阳平公主没想到赵元靳居然会为了司马怀玉淋鸟屎的事出头,心下虽觉疑惑,先护着鸟儿说道:“二皇兄,鸟儿不是有意的。”

话音未落,只见赵元靳已经摸出一颗围棋子,抵在食指间,突然弹向那只倒霉的鸟儿。眼见就要射到鸟儿,只见蓝影一闪,杨黛兰已经跃上树枝,左手抱住了那只鸟儿,右手伸出两根白玉葱般的双指夹住了那颗围棋子,飘然下树。

宝华阁众人都看呆了,赵元靳却笑着踱步进来慢悠悠地说道:“没想到这里的鸟儿有保镖啊,我竟伤不了它们。”笑嘻嘻的径直走到杨黛兰面到,伸出手掌,笑道:“请杨姑娘归还那颗围棋子,否则今日可下不了棋了。”

杨黛兰也不答话,依言轻轻地松开两指,那颗围棋子便落在了赵元靳的手掌中。赵元靳拿起围棋子,看了看,笑道:“杨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啊,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杨姑娘一展身手呢?”

杨黛兰心下却已了然,其实赵元靳本意并不是射击鸟儿,他那颗棋子到鸟儿身前时力道已经减弱,即使碰到鸟儿身上也就如树叶飘过一般,并不会伤到鸟儿分毫,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引自己出手显露无功。

但是其他人并不知情,阳平公主先是不满,愠道:“二皇兄怎么一来就跟我的鸟儿过不去,若不是黛兰相救,那鸟儿岂不是被你活活打死了。”

赵元靳见阳平公主动了真气,陪笑道:“刚才听说母妃赏赐的东西被鸟儿糟蹋了,一时情急才如此,还望皇妹息怒,靳保证下次再不伤你的鸟儿了,这样总成了吧。”

阳平公主跟赵元靳毕竟感情深厚,见赵元靳难得地主动道歉,气也就消了,反正鸟儿也没受伤。

阳平公主领着赵元靳入大厅坐下喝茶等候赵元瑢,杜若梅和司马怀玉一起跟着进去了,杨黛兰仍留在树下喂鸟儿,心中寻思着赵元靳的意图,是否有可能是司马阴震和娴贵妃指使他来试探自己的?

不一会赵元瑢到了,见厅外杨黛兰一人俏立在树下若有所思,衣带飘飘,伊人憔悴,不复当日泰山顶上的爽朗豪迈,心下怜惜,走过来说道:“杨姑娘今日初入皇宫,一切可还习惯么?”

杨黛兰见赵元瑢温文尔雅、言语亲切,恭敬地答道:“既来之,则安之。谢三皇子关心,黛兰一切安好。”

赵元瑢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杨姑娘是豁达之人,不必太过自苦。瑢有一个谜语,说来与姑娘解闷,“生在****中,不染色界尘,一朝解缠缚,见性自分明。””

杨黛兰何等聪明,听完已经猜到谜底是染布时裹在布里的材料,明白赵元瑢在宽慰自己,人间自有清白在,外祖父和母亲的冤死自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自己应该顺其自然,放宽心境。

杨黛兰秀眉轻展,摊开玉手放飞了手中的鸟儿,向赵元瑢微笑道:“黛兰明白了,多谢三皇子开导,公主和二皇子已在大厅相候,请三皇子随我进去吧。”

赵元瑢见杨黛兰放开心事,展颜微笑,心中甚是宽慰。

赵元靳见杨黛兰和赵元瑢一起进来,微微一愣,阳平公主已经上前拉住赵元瑢道:“三皇兄,来得正好,快来观赏二皇兄的宝物。”

赵元靳不再多想,从怀中掏出和田玉围棋,放在棋桌中央,众人都围观过来,啧啧称奇,赵元瑢赞叹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汉文帝遗宝。虽已有千年历史,仍保存良好,未有瑕疵。”

赵元靳一拍赵元瑢的肩膀,朗声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就以此棋来杀上几盘,感受下文帝当年与道仙下棋的乐趣。”

赵元瑢点头笑道:“彼亦不敢先,此亦不敢先,惟其不敢先,是以无所争;惟其无所争,故能入于不死不生。”正是当日道仙与文帝下棋时所吟诵的打趣诗。

众人见他二人预备用和田玉围棋下棋,都围拢过来观战。赵元靳见司马怀玉快要挨到自己身上,眼珠一转,说道:“古人下棋,旁有良琴伴奏,怀玉得父皇夸赞弹得一手好琴,何不在此刻弹上几曲,也好给我们凑兴添趣。”

阳平公主见状,亦怂恿道:“二皇兄此提议甚好,我还没听怀玉弹过琴呢。”

司马怀玉以为赵元靳称赞自己琴艺,高兴得喜上眉梢,美滋滋地坐在古筝前弹奏起来。

只听赵元靳又道:“下棋输赢若有个彩头也可增添不少兴致,我有个提议,杨姑娘与元瑢一组,杜姑娘与我一组,如果元瑢赢了,可以向杜姑娘出个题目,杜姑娘若是能做到让元瑢满意,那么就完成了此局,如若做不到,那么元瑢可以再出其他题目,直到满意为止,当然所出题目需在两位姑娘能力范围之内,我想杨姑娘和杜姑娘皆是多才多艺、聪明绝顶之人,必能不负我们所望。”

赵元瑢听赵元靳的提议颇为有趣,又无伤大雅,亦不反对。阳平公主棋艺不精,本想着光看下棋无趣,听到此提议可比单单下棋好玩得多,忙拍手赞成。

杜若梅有心在皇子公主面前表现一番,亦无异议。杨黛兰见众人都赞成,也就默然不语。

于是众人约定:杨黛兰与赵元瑢一组,杜若梅与赵元靳一组,共同完成棋赛。

第一盘下完,赵元瑢赢了五子,赵元瑢要求杜若梅以今日棋局作一首五言绝句。

杜若梅略一沉思,念道:“四角向天元,海疆堡垒添,一坪方寸内,棋手战中盘。”

众人拍手叫好,赵元瑢笑道:“四海一棋,果然好诗。”

赵元靳道:“既然元瑢满意杜姑娘的诗句,那么此局就完成了,我们接着下棋。”

第二盘又是赵元瑢赢了,赵元瑢见司马怀玉仍在抚琴未见歇息,就让杜若梅代替司马怀玉抚琴一曲,杜若梅琴艺不俗,一曲弹完,众人齐声称赞。

赵元瑢棋艺略高一筹,接下来几盘都是赵元瑢赢了,赵元瑢也不为难杜若梅,专找杜若梅擅长的才艺出题。再下时,赵元瑢心想一直赢赵元靳也不好意思,如果自己输了,赵元靳会给杨黛兰出题,以杨黛兰的能力,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难题,于是有心相让,不着痕迹的输了一盘。

赵元靳连输几盘也不着急,心知自己与赵元瑢棋艺相差甚远,此时偶尔赢了一盘,也就达到了目的,心下欢喜,哈哈笑道:“终于轮到我出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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