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到苏小夕的身边,感叹着说道:“小夕呀!奶奶是过来人!有了事,还是不要藏着掖着的好!”看着苏小夕因为心情的起伏,而显得激动异常的脸。她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苏小夕渐渐平复了心情,说道:“奶奶,我等于是个孤儿!今天,这些话,我说了出来,真的是轻松多了!”她说的是实诚话。
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内向之人,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心事,从来不对父亲讲,因为讲了也无用。父亲不会安慰她,见她难过得实在厉害了,最多也只是摸摸她的头。
在十五岁那年,她来了月经。那时候的父亲一直在加班,早出晚归的,根本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自己的下身,一直不停地流血,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在那一刻,她发现她无比地渴望母亲。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她躺在床上,抚着肚子,无力的呐喊着。
腹痛是一阵一阵的,周而复始。因此她又纳闷于自己的不死。
她找来旧衣,剪了厚厚的棉布,垫在下面,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去了学校。
后来,她经过和女同学的交谈,知道身上来的初红,是怎么回事。她低着头,羞怯地问父亲要钱,说要去买卫生巾,班里的女同学都买这个。她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
父亲忽然明白了,内疚无比地看着她,递给她钱,她匆匆朝着离家不远的超市走去。父亲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很辛酸,却又很骄傲:不管怎样,在他的抚养下,她还是如一棵倔强的小苗一样,开始长大了!
正是因为缺失母爱,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便习惯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独自对待、独自处理和解决。读大学了,出来工作了,虽然和同事们能打成一片,但她深知自己是个内心孤僻孤独的人。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她态度和蔼、待人可亲,具有亲和力,非常容易接近。但是:透过她平静的眸子,谁都不能接触到她的真实内心。
即便她深爱习少祺,但她也可以说:他们走到了现在,他也只是在她的心房上驻留过,但却从未进去过。少祺自诩了解她,其实到底还差了那么一步。
这不能怪他,怪只怪她,特有的生活经历,使她比别人慢一步打开心扉!她想:在她和少祺的交往中,少祺是受了委屈的。
想到此,她又心疼不已。少祺,这不能怪我,与生俱来的命运,使我铸就成了这样的性格和处事原则。我也想瞬间改变,但是我还无能无力。请你,要耐心等待我!
不过,有个忘年交,可以倾诉内心感受,这种感觉,真的是好极了!苏小夕的心里,非常感谢潘老夫人。
她想:这年轻的人呀,一定要认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遇到事情了,听听他们的启发和建议,总比自己一个人闷葫芦里撞墙的好。
她搀扶着潘老夫人,徐徐走出了幽静的茶社。
“奶奶,我还有个请求。这件事情,我会向少祺讲明,但请奶奶不要再告诉第三人,包括少祺的父亲!”苏小夕的言辞中,包含了诚挚的恳求。
她是真的不想令习康知道。因为,她猜不透:习康知道了,对她是何种态度。她虽然看不见他,但他是无处不在的阴影。她虽然装作云淡风轻,可心里还是忌惮的。
“呵呵!我明白!当然!”说着,潘老夫人便用手轻轻拍了拍苏小夕的手。茶社的前方,儿子聘用的司机老钱,已经在等着她了。
“小夕呀!奶奶要走了!今天你将心里话告诉我奶奶,奶奶的心里也很感动!没事的时候,奶奶就常约你出来喝喝茶,喝喝咖啡!啊——你的孩子,奶奶我还没有见过呢,想必一定很可爱,是不是?奶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小夕,记得,下次一定要——”
老钱将车子停在路上一个不恰当的位置,惹得后头的汽车不好通行,司机只得拼命地按着喇叭示意。老钱慌了神,只得打开车门,预备请老太太赶紧走进去。
潘老夫人也听见了,只得吞进没有对苏小夕说完的话,钻进汽车。
在车内,她对苏小夕扬手道:“小夕,奶奶走了!记住奶奶说的话!”潘老夫人朝着神色纠结的她,眨眼一笑,扬扬手,随即将茶色的车窗阖上。
“奶奶,再见!”苏小夕也立在街头,朝她挥手。看着潘老夫人的车子,转过街头,马上就消失不见。苏小夕的心里,却是一阵轻松地叹气!
现在是下午两点,从这家茶社,步行至律师楼,也不过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街上刚才落了一阵雨,现在空气清新,阳光极好,苏小夕边走边想:还有什么不能越过去的呢?只要少祺在她的身边。何况,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没有什么,能够拆散他们!不如,就这个周末,还有四天的时间,她请少祺吃饭,然后将真相告诉他。
这样想着,她的步子,不由轻快了许多。就在她快要走到莲花大厦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起初,她还以为是少祺的!拿出一看,却是施嘉倩的!
“嘉倩?是你呀!”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学妹,苏小夕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小夕姐呀!我是嘉倩,我想请你帮一个忙!”电话那头的施嘉倩,声音很诚恳。
“什么忙呀,只要是我能帮的!”苏小夕停下步子,立在一个花圃前,笑着问道。
“小夕姐,是这样的。明年我打算报考司法考试,但是手里没有那么多现成的往年资料!我想你是律师,想必你们律所应该有详细的资料吧!如果有的话,我想问你借一下!”施嘉倩想过问其他人去借,但一想到苏小夕,就觉得她肯定能搞定。
“哦,这样呀!行,明天中午,你到公清找我,我找出来都给你!”苏小夕想:自己手里的,都是五六年前的资料,有些陈旧。但小王小孙那里,却有不少近年的精编资料,想必对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