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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荷塘戏水

禤之乔快要气疯了,这个煞星刚刚回来没多久,居然把他最宠爱的女儿给毒哑了?!这成何体统!二话不说,便带着安氏,禤可等几个儿女以及几个仆人浩浩荡荡的往禤潼现住的荷塘居赶去。

“逆女!竟一点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禤之乔气得脸都变成猪肝色,他禤家是著名的医术世家,他这个禤家家主的医术更是高超,可是面对禤可突然变哑的症状,他却束手无策,他甚至诊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导致禤可发不出声音。这让他颜面何在?又怎么能不生气?

听到荷塘居外的声响,坐在院子里的禤潼倒是毫无慌张之色,依旧淡定的喝着刚刚泡好的茶。她倒是不怕禤家人来找她的麻烦,以她现在的武功别说禤辰,就连禤之乔也很难伤到她,更何况她还有身边这个“秘密武器”,以她的地位,禤之乔定不敢拿她如何。

“哟,这禤家看来又要热闹起来了。”蓝凤尘笑了笑,“本相是最喜欢热闹的了,顾公子,与本尊一同去看看如何?”

“求之不得。”顾允潇也笑,这个蓝凤尘虽然深不可测,但意外的很对他的口味,“假若蓝丞相不介意,便叫顾某一声允潇吧。”看蓝凤尘的样子对自己也并无恶意,交这个朋友也无妨。

蓝凤尘略微睁大他那一直微眯着的双眼,继而笑容增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好消息:“我当然不介意,其实我一直是很想结交像允潇你这样的人的。既然允潇你都这么直白的开口了,我当然是乐意接受的,我的年纪比你大上一点,以后你就叫我一声蓝大哥吧。”见顾允潇点头,蓝凤尘这才转过头去,“好了,我们该进去了,现在禤府这么热闹,缺了我们怎么行呢?有我们的到来,才会更加‘热闹’啊!”

顾允潇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蓝凤尘怎么就那么对他胃口呢!

外头吵了许久,终于有人闯进荷塘居,禤潼抬头看了看众人,意外的没有看到禤之乔和安氏的身影,只有禤可和排名第三的公子禤恒,排名第六的小姐禤雅,西门家的二小姐西门初夏,以及皇城的四大公子也就是众人常说的“四大美男”慕雨泽、白瑾瑜、薛晨毅和戚志豪。禤辰当然也在内,不过禤潼完全可以肯定,他非但不会伤害自己一丝一毫,反而会帮助自己。

“哎呀,这回演员都到齐了呢。”百里颜珞从正屋里拿着一盘水果走出来,就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进来,忍不住调笑。

几人看到百里颜珞,顿时变了脸色,八年前禤潼和百里颜珞做的事情他们到死也不会忘记。他们本来是来找禤潼麻烦的,可是现在百里颜珞怵在这里,谁找谁麻烦还说不定呢!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禤潼轻咳一声,这才唤回了神游的众人:“颜珞,等会儿呢,你就好好儿的坐这儿,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让我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啊,演一出好戏给你瞧瞧。”

“哟,什么好戏啊?潼你也太没义气了,有好戏居然不叫上我一起看。”蓝凤尘和顾允潇还有另一个灰发男子一起出现在荷塘居门口,蓝凤尘呵呵一笑,“若不是刚才在路上听到这里那么热闹,我岂不是错过了这好戏?”

“好戏常常有,可是看不看得到,就得靠运气啊。”灰发男子接口道。这个男子一头柔顺的灰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宝石蓝的眼瞳中带着温柔和笑意,一身锦袍衬托得他整个人越发的秀气,隐约中还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禤潼看到三人瞬间石化了:“凤,夜,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在放逐之地的么?怎么一下子全都出现在这里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羽夜笑着反问,“我们出现在这里,你不高兴?”

“怎么会?仅仅是惊讶罢了。那你身边这位是?”禤潼立马摇摇头,指了指顾允潇,有些疑惑。蓝凤尘一脸笑意:“这是顾家嫡子顾允潇。是我请来看戏的。”

禤潼会意,随即又转向被忽视的禤可等人,“叙旧的话可能还要再等等,现在我要培养感情的,是我这大姐他们啊!大姐,你说,是不是啊?”

灿烂的笑容衬得禤潼整个人越发的迷人,禤雅愤怒的眯起眼:“禤潼,别以为有百里颜珞,顾允潇和这两个不明来历的人在背后,我就不敢动你!既然你让百里颜珞看戏,今日我就让她看个够!”在整个禤府中,禤雅和禤可的感情最要好,所以禤雅对于禤潼的厌恶比起禤可的有过之无不及,如今禤可被禤潼害得发不出声,她当然要为禤可出头。

“你一个煞星,能有什么能耐?我看你还是赶快跪下给我们磕头,求我们原谅吧!”西门初夏冷笑着,她是西门家的小姐,仗着没人敢拿她开刀,便比平常要更加放肆。

“就是,禤潼,你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薛晨毅紧接着开口,他一直迷恋着禤雅,对于禤雅讨厌的人,他一向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想当年,你还用那种恶心痴迷的眼光看着我,怎么,现在还想咸鱼翻身不成?”

痴迷?禤潼挑了挑眉,她什么时候喜欢过薛晨毅?为什么她不知道?薛晨毅这个人虽然长相不错,可是为人自恋不已,张扬嚣张,是禤潼从小最讨厌的一类人,禤潼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虽然心里腓腹不已,可是张嘴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哦?我曾痴迷过薛公子?抱歉,我确实忘却了。”正当薛晨毅得意洋洋想严加讽刺,禤潼突然语气一转,“不过,倘若我现在向四大公子表白一次,有谁愿意娶了我?”嘴角带笑,讽刺意味十足。

话音刚落,四大公子便一起笑出声来,谁也没有回答,但是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四位公子如今笑意十足,是应了潼儿的话,答应娶潼儿了?”禤潼假装不懂他们的意思,淡定的喝了口茶,偶尔瞥向他们的目光中闪着算计。这可乐坏了百里颜珞等人,禤辰早已忍不住笑出声来,四位公子听到禤辰的笑声,以为他是在笑禤潼的不知羞耻,便更加放肆。

薛晨毅笑得轻蔑:“你这个煞星,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让本公子娶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让你做伺候本公子的下人本公子还嫌你脏!”

戚志豪接口:“可不是?看你姿色倒是不错,给我们几个暖床还差不多!”

慕雨泽笑得狂妄:“暖床?我还嫌她脏了我的床!”

倒是白瑾瑜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他是聪明人,怎么会没发现禤潼的变化?八年的历练早就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心告诉他,禤潼早已不是八年前的禤潼了,假如像其他三人那样回答,下场也许会很惨。

“白公子意欲如何?”禤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一句话也没说的人,他不表明立场,等下该如何处理他?换了个坐姿,拿起一旁的书便开始随便翻看。

“煞星草包居然会看书?这可是一大奇观啊!”西门初夏不甘心一直被无视,看着禤潼的举动立刻出言讽刺,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传言中的禤潼可是九岁还大字不识一个。煞星草包一词也是从这个传言中诞生的。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禤潼三岁便会吟诗,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而安氏和禤可等人一直在禤之乔的默许下对外称禤潼九岁不识一个字,禤潼才被称为草包。禤可当年正是偷了禤潼作的一首《咏梅》,才被称为才女。

禤潼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西门初夏,一旁的百里颜珞一个闪身到西门初夏身边,抓住西门初夏的衣领随手就把她丢进了荷塘居的荷塘里:“这是禤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外人插手了?”理由充分,不可反驳。

“白公子,意下如何?”不再管在荷塘里拼命挣扎的西门初夏,禤潼再次问了刚刚的问题。

“若是你的表白,本公子此时应了,又当如何?”白瑾瑜看着此时立在夕阳下的禤潼。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就像仙女下凡一般,这等女子,不论才学如何,能陪在身边总会有趣些。一双风流的凤眼里带着七分认真和三分不确定。

“嗯?”禤潼听到这话有些讶异,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听说白公子喜好看戏,不如一会儿本小姐请白公子和颜珞等人看一出戏,可好?”

“好!”

一个“好”字,碎了一地芳心。院子中的美男们面面相觑,美女们则是暗自懊恼,心里头的恨意全部都发泄到手中的帕子上,身边的丫鬟身上……

“既然白公子同意,那么就请白公子遵守看客的规则,守好一个看客的本分。”禤潼放下手中的书,扬声道,“颜珞,还记得我们的报仇宣言是什么么?”

百里颜珞嘻嘻一笑:“怎么会忘记?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嗯,说得不错。我记得,从前好像有人把我扔下水是不是?”禤潼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白的禤雅。

“哪里是好像?”百里颜珞冷冷的哼了一声,“当年因为你禤雅姐姐的一句没看过别人溺水,我们的薛晨毅世子二话不说趁着本小姐不在就把你扔进池塘里了,其他几个人看着你溺水还哈哈大笑,若不是当时禤辰哥及时赶到,你如今还不知能不能安然坐在这里呢!”

听了百里颜珞的话,薛晨毅和禤雅的脸色有如纸一般苍白,羽夜没了刚刚的笑容,生冷的看着面色发白的两个人,蓝凤尘虽然嘴角带笑,但浑身散发的气场却不足以用恐怖森冷来形容,禤辰想起这件事,立马就没了笑容,他怎么会忘记那种感觉,那种唯一的亲人就要在自己身边离去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三次。

禤潼观察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很好,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白瑾瑜脸色很差,当年的事他并没有参与,只不过是薛晨毅聊天时无意中说起才知道,当时并没有放在心里,没想到竟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阻止,倘若他不遵守他看客的本分,说不定禤潼会把他一起收拾了。

“哦,被颜珞这么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禤潼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那么咱今儿个就报一下当年被溺在水里看戏的仇,让当初看着本小姐溺水的人也演一回给大家看!”

话音刚落,禤恒,禤雅便开始喊痒,他们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蚂蚁一点一点的咬烂,倘若没有水的滋养,自己全身上下就会腐烂。此刻也不想禤潼之前说过的话,忍无可忍地飞身而起,跳向荷塘。薛晨毅、戚志豪、慕雨泽、禤可相继也是一脸猴急的飞入荷花池里。

西门初夏、禤可和禤雅是大家闺秀,从小娇生惯养,无论哪个都不可能懂得水性,虽然禤家擅长驭水术,可是这是因为全身奇痒难耐,一时间也忘了施展,这会儿下了水开始发挥每个人的天分挣扎着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奋力扒着荷花池中的水。

其他四个男子倒是会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就算是想游上岸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禤潼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看呢,果然别有一番趣味。”禤潼咬了一口百里颜珞递上来的苹果,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几双白莲一般张开的小手们,“你们呢?你们认为如何?”

白瑾瑜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要我说,这素手挥舞求救的场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羽夜毫无同情心,双手抱胸站在禤潼旁边看着。

蓝凤尘则轻轻摇了摇头:“虽是有趣,可是却缺乏美感,这几人怕是玷污了这荷塘啊!”

禤辰摇了摇头,对蓝凤尘的腹黑有些没辙,他虽然不认识蓝凤尘,可看着他一身装扮和气势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而羽夜的身份他是清楚的,这个人至少在皇都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妹妹,你刚刚回来就这么闹,怕是对你的名声有些影响,这一池子的人都是皇城王公贵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得罪了他们,以后可能要有一阵子才能消停了。”禤可、禤雅和禤恒毕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即使有些看不惯他们的行为,但禤辰还是得象征性地求求情,但是听不听就是禤潼的事了。

禤潼哪里看不出禤辰的小心思,微微一笑:“哥,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行了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出了事我负责,别假惺惺的求情了!

禤辰这才闭上嘴,暗地里朝禤潼做了个鬼脸,禤潼失笑,他这个哥哥,怎么还像个孩子?

“白公子,其实我做梦都想看看八仙戏水的,只是你之前帮过我,又答应看戏,所以才没有实现梦想,真是可惜了!”若是白瑾瑜也下水的话,那就好玩了。心里这么偷着乐,实际上却是低下头,一脸遗憾。

白瑾瑜从前因为看不过禤潼被欺负,出声阻止,没想到禤潼还记着。不过听了她的话又有些好笑,敢情她之前真的打算把自己扔水里的啊!他还记得当年十岁的禤潼被其他三人欺负的遍体鳞伤,一袭梅红的棉衣就这么映在了雪地上,她就蹲在那里抱住头,紫中带着碧绿的眼瞳似乎要把人吸进去,头上还戴着白狐裘做的帽子,样子十分惹人怜爱,看得人心都软了,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定走到她身边的,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握住了她被冻红的小手,用他都不敢相信的轻柔语气对着面前盯住他的小姑娘说:“走吧,我陪你一起玩儿。”

那个时候,那一双带着些许泪光瞳子那么漂亮,那么迷人。可是后来,那双眼睛逐渐失色,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也逐渐变得瘦弱起来。当时他并不知道,仅仅只有十四岁丝毫不知风月的他,心竟悄悄地动了。他以为那只是怜惜,因为那时的她是多么瘦弱,多么可怜。是了,他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再后来,再也没见到过她,他才发现,原来禤潼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不可被代替,他的一颗心,已经被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所以,尽管他不喜欢所谓的皇城四公子和禤潼口中的四美男的称号,也很早便不再和其他三人厮混,但今日他听说禤潼回来了,他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和其他三人一起过来的邀请,他想看一看,现在的她,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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