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十五月圆夜,月圆,人亦团圆。
康王府是当年的康王府邸,宅子家具都在,丫鬟仆人却只剩下了管家老欧。太后本要从宫中拨几名丫鬟给府上用,杨柔拒绝了。这些年,他们在鬼谷生活,早已习惯了没有人伺候,一时间不习惯前呼后拥。
老欧老泪纵横地迎进老爷夫人,看着已经长大了的欧阳君越和欧阳诗凌更是欣慰。他是从欧阳羽父辈便在府上伺候的人,跟欧阳家感情极深。欧阳羽和杨柔对下人一定是极好的,才会让老欧心甘情愿地守在府上。
康王府邸与鬼谷都是杨柔一手建立起来的,处处有鬼谷的影子,让人不感到陌生。
“这个还是当年凌儿小时候用的小椅子呢。”欧阳羽和杨柔感慨万千,这里是欧阳君越和欧阳诗凌出生的地方,许多当年的物件都还留着,多年后再见,竟有种时光错觉。
欧阳君越离开康王府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岁,对这里还存些记忆。唯有欧阳诗凌在王府的时候还太小,可莫名的也有种亲切感。
重回故居,相聚天伦,这种幸福暂时代替了所有其他的烦恼。他们说起分开这段日子里各自遇见的种种事情,酸甜苦辣涩,滋味难辨。
“凌儿,你跟皇上、罗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柔关心地问。
欧阳诗凌心下明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凌儿,皇上和罗安对你都是真心的。先前我还担心你在宫中无法适应,可如今看来,皇上把你照顾得很好,你也不再那么排斥皇宫,你是不是?”唐子青是了解欧阳诗凌的,她明白罗安在她心中的位置,正如欧阳君越在她心中的位置。然而,眼见她与皇上相处融洽,皇上对她百依百顺。唐子青也不确定,罗安不在的这段日子,欧阳诗凌的心是否有了变化。
“皇上对我很好,可我无以为报。我以为他能明白我的心,可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执着。”
“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复杂了。就算皇上肯放手,要如何向全天下交代呢?爹恢复了爵位是镇国公,罗安也回匡王府做他的匡王世子。大家都巴望着镇国公府与皇家结亲呢。”欧阳君越神色凝重。欧阳羽和杨柔默不作声。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为难了。”欧阳诗凌抱歉道。杨柔抚着她,柔声道:“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跟罗安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我们上一辈的恩怨。是我们对不起你才是。”
欧阳羽一言不发,独自喝闷酒,欧阳君越只好陪着喝。
欧阳羽与先皇情谊十分深厚,先皇对欧阳羽最为信任,欧阳羽对先皇最为忠心。他们的情谊好比两个亲兄弟,在很多事情上主动为对方考虑。自从先皇驾崩,藏在欧阳羽心中的思念从未消失。他嘱咐欧阳君越一定要效忠当今皇上,不可做有违社稷的事情。
欧阳诗凌与白予廉的婚事是欧阳羽与先皇定下的,在欧阳羽的心里,他对先皇的承诺比千金还重。只要白予廉要遵守这个约定,他便不会拒绝。这是杨柔告诉欧阳诗凌的话。
“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们隐居鬼谷,这桩婚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太后始终记得,而皇上对你情痴一片,看来,他们是一定要履行这个婚约了。”杨柔心疼道:“凌儿,你别怪你爹,先皇于他有知遇之恩,他没有办法拒绝太后的要求。”
“依我看,太后娘娘是另有目的,并非为了遵守先皇的旨意。”唐子青担忧地说。
杨柔没有说话,欧阳诗凌心下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