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蛭的确很厉害,那你后来怎么活下来的呢?”我惊憷的问道。
梁靖儒冷笑道:“那些水蛭不敢吸噬你的血,是因为你的血有毒,而我跟你一样,血里也有毒。”
“我们的血都有毒?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道。
“你血里的毒其实算不上毒,因为那是地藏王给的药丸融化在你的血液里了,对人无害,但对蛇虫鼠蚁则是剧毒。”梁靖儒解释道。
“你怎么也知道我吃过地藏王的药丸?”我疑惑的问道。
梁靖儒淡淡说道:“你忘了那日围剿谢语桐,我也在场么,我可是亲眼见到金翎儿给你喂下的。”
我恍然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血液里的毒呢?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家世代行医,且医术自有过人之处,父爷祖辈便有多人尝草试毒,用以治病行医,所以后辈子孙体内,自然也有各种药草的毒性。”梁靖儒说道。
我错愕的说道:“你家是在效仿神农尝百草么”
梁靖儒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以前的药草并不齐全,所以很多草药的药性是需要靠医者自己去摸索的。
是药三分毒,这样下来,吃的药草多了,血液里也会有残毒,所以我继承了父辈的血液,血液里自然也是有毒性的。
而掉进小溪前,我被老张那一掌打伤,已经喷了不少血在溪里。
如此一来,那溪里的蚂蟥早被我的血给毒死了,血染红了一溪,老张他们以为是我被水蛭放了血,所以并没有细查,于是,我便侥幸得生。”
“噢,蚂蟥死了会流很多血么?”我突然想起,在我跳进小溪时,蚂蟥死了一片,也染红了一溪水。
梁靖儒淡淡的点了点头,将分捡出来的可用之物装进背包,他答道:“蚂蟥死的同时,身体会萎缩,所以当它们死的时候,便会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它们吸了血自然就会吐血喽。”
原来之前的血溪并不是我的血,而是那些蚂蟥吸了这四名队员的血,而被我的血杀死时,全部吐了出来。
我点点头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体内的地藏王药力是百虫克星,为什么刚才锤甲虫群袭来时,你却不说呢,害得大家虚惊一场。”
说到这里,梁靖儒面露尴尬,随即黯然神伤,眼中竟泛有淡淡泪光,他说道:“当时我并没想到此节,只是一心想活下来,父母年近花甲才有我与靖宇两兄弟,靖宇恐怕已遭不测,若我再有个三长两短,年迈的父母如何能够继续活下去。”
我看他有些黯然神伤,不好再多追究,便问道:“那掉进小溪后,又发生了什么?”
梁靖儒敛了敛哀伤,摇了摇头说道:“我假装受了重伤,沉入水底,实则潜在溪水里,等他们离开后,才爬上岸来。
老张那一掌击得可不轻,五脏六腑都差点给我击碎掉。
不过,幸好我自身懂医术,银术刺穴加自身调理,不消半日便恢复了许多。”
我刚要开口,梁靖儒又接着说道:“我在这边调养了两天,已经完全恢复了,便四处找出口,然而,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
一直到,几个小时前,王建军竟然带着飞虎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跑到了这里。
我不知他们的目的,自然也不敢贸然现身,所以就栖缩在那边的三角铜鼎里。
而你看到的这四具水鬼般的干尸,便是他命去取水的四个兄弟。”
我闻言大惊,急忙问道:“他不是知道那溪水里有水蛭么,怎么还会叫自己的人去溪里取水呢?”
梁靖儒冷笑道:“王建军看似老实亲近,实则笑里藏刀,连晨儿都能算计,区区几个的兄弟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细细回想着,王胖子这人的确如他所说,一开始在我们面前就装傻充愣,实则是扮猪食象,暗藏实力。
不过,我想到一处细节,当时在寨子山的山腰时,瑶瑶独身去做了什么,弋痕提醒我要小心王胖子,自那以后,王胖子便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性格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知道他是听到我与弋痕的对话,知道自己了,还是因为瑶瑶背着我们,做了什么事,而引起王胖子的转变呢?
他有如此本事,怎么又会在草屋处中了尸毒,以至于菊花不保呢?
王胖子这个人城府太深,实在令人费解,难以捉摸。
不再为王胖子的事费神伤脑,我接着问道:“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梁靖儒说道:“那四个取水的兄弟,自然逃不了被水蛭吸血的结局。
王建军这厮假装震惊,带着剩余的弟兄们继续逃也似的,往深处跑去。
一直到后来,你与这位姑娘又突然出现,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不敢贸然相认,但看到你们不明所以的要喝那溪水,所以才好心提醒你们。
再后来的事,你也全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说道:“多谢你的好心提醒,否则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梁靖儒摆摆手,眼中有千万缱绻,他说道:“你是晨儿的挚友,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的,只是,晨儿她们已经被带走两天两夜了,不知道她们现在怎样了。”
说到这里,迷雾渐渐清晰,原来一切竟是这样在发展。
原来,自我们到镇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才不过区区两天三夜而已,我突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短短的两三天里,与瑶瑶相熟倾心,与弋痕一别永年,与王仙花生死相依
曲指可数的时日里,我们经历了如梦似幻的剧变,也尝遍了生离死别的苦楚,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思念。
怀中的王仙花依旧是我在怀中静静躺着,只是明显有了起伏,说明她已经快醒来,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吧。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于是问道梁靖儒:“不是尸毒一祛除,中毒者就会醒过来么,她都躺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呢?”
梁靖儒坏笑着凑到我耳边小声喃道:“恐怕不是没醒,是舍不得醒来吧。”
我低头看了看王仙花,她素净的脸颊上突然涌起一团红霞,正在慢慢晕开。
看来,真真如梁靖儒所言,王仙花果然是没事了,她不过是在装睡而已。
既然她没事了,我那颗悬起的心也可以放下了,我们并不揭穿她,只是相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梁靖儒剥了一具干尸的衣裤递给我:“把这个穿上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死人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梁靖儒笑了笑,说道:“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穿着这条继续走下去喽?”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衬衫给王仙花包了脚上的伤口,裤子兜了蚂蟥,身上仅剩这条遮羞布了。
梁靖儒把几具干尸身上背的背包已经清理完毕,吃的全部留了下来,没用的私人用品则清理出去,最后综合成了两大包。
我将王仙花轻轻放在巨石上,把那套衣裤穿上,尺寸还是比较合身,只是浸了水,沾在身上不太舒服。
梁靖儒将四具干尸身上的武器全都搜了出来,除了四把手枪,还有四柄多功能战术刀。
他递了两把手枪给我,我不会使,便拒绝了,但他死活塞了一把给我,说关键时候可以防身,也可以保护王仙花。
其实比起手枪,我更喜欢战术刀,虽然威力不如手枪,但战术刀使用起来比较顺手,而且不会受子弹的局限,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器。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比较不喜欢打手枪这个词,所以我将手枪塞到了王仙花的口袋里,自己则揣了两柄多功能战术刀。
两个背包也各有分捡,我背的这个背包里全是些罐头、压缩饼干、牛肉干等食品,而梁靖儒的背包里则是几只手电、绳索、子弹,还有一些药品和杂物。
幸好这些东西的都是真空包装,在水中泡过以后,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饿极了的胃,反而吃不下什么,于是,我两“分脏”完毕后,就着罐头嚼着压缩饼干充饥。
王仙花一直未醒,我们也不拆穿,假装照顾她,也将就着给她喂了些东西。
其间,我与梁靖梁讲述了我们分手后,我所遇到的种种,当然,有些丢人现眼的事,我自然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顿海编。
我知道有些事,梁靖儒是心知肚明的,但不挑破,我也就混天黑地的瞎吹,但其它事,还是分毫不差的讲给他听。
言毕,梁靖儒托腮沉思,分析道:“据我所了解的,和你们所遇到的来结合分析,索道两边应该分别是一个机关,那个迷阵阶梯的口子是单向的,只要出来了,就不可能再进去了,因为无论是王建军那夥黑衣人,还是逃跑了的大头娃娃,均没有从迷阵阶梯那边返回。”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索道另一边的口子,应该就是只能进,而不能出的吧?”
梁靖儒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但不知道那个口子进去以后,凶险如何?”
我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还是比较贪生怕死,但我知道,即使我们凭着这些干粮暂且偷生在此,等到食物耗尽,终究是难免一死的,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博一博的。
至少,我们三人在一起,面对危机,胜算肯定是要高过单打独斗的。”
梁靖儒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之前我也报着侥幸心理,以为能在这里苟且躲一辈子,但仔细想想,这与掩耳盗铃又有何异呢?
有些事,如果你一辈子都不去面对,那你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别样的风景,只能蜷缩在墙角哭泣,做一个坐井观天的可怜虫。”
我非常赞同梁靖儒的说法,有时候,你不迈出那一步,又怎能知道那一步之后,会有怎样的惊喜在等着你呢?
听闻了王胖子和张叔叔的所作所为,我渐渐对其它人产生了排斥,因为我突然觉得,人心这东西,看起来都差不多,其实它却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鬼怪害人知其意,人心荼毒隔肚皮。
与梁靖儒推心置腹后,我渐渐与他产生了好感,其实某些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与弋痕也有诸多相似之处。
至少,我开始觉得,他也像弋痕一样,是可以互相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