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四个女生都不想说话,1414寝室的卧室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女生们的沉沉呼吸声与“怦怦”的急促心跳声。偶尔,还有“咯咯”的牙齿摩擦声,那是高月因为全身颤栗而无意识地发出的。
忽然,闪现一片冷幽幽的蓝光,微弱、黯淡,挥发出来,映出四张浅蓝色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恐怖而凄惨,仿佛所在非人间。众人的恐惧,在幽冷的蓝光中被放大定格,1414寝室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寒意侵骨。
蓝光来自慕容雪儿的手机,她的眼珠在蓝光的反射下格外清晰,直往外凸,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般。其他几个女生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她们自己看不到而已。
空气似乎被凝固了,连呼吸都特别费力。女生宿舍楼里的其他寝室里传来嬉笑打闹声,她们在尽情挥洒着青春的活力,纯真而快乐,浑然不知1414女生寝室里发生的一切。
张小月将脑子里的一切清空,什么也不想,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结论:“我看,高月踩到的只是一只老鼠而已,大家不必疑神疑鬼!”
张小月肯定的语气令其他女生安心不少,压抑的气氛被撕开一个口子。
马翠花想了下,觉得张小月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高月你不是说开始看到个黑猫吗,我想,可能它不是想攻击你,而是想攻击角落里出现的老鼠而已。”
慕容雪儿也知道自己的猜测过于荒诞,赶紧弥补,“张小月和马翠花说得没错,高月踩到的肯定是老鼠,老鼠有懂水性的,我以前就见过一只在水里游泳的老鼠。高月,你现在好好回想,像不像一只老鼠?”
马翠花镇定后,看到高月还在颤栗,把毛毯卷在她身上,轻轻地抱住她。高月身子暖和许多,渐渐停止了颤栗。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情绪感染。至少,从表面看,张小月她们三人不再害怕,高月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弱。
“我真的没看清……不过,你们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摔下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有些像老鼠呢。”高月断断续续地说。
慕容雪儿重重地拍了床铺一下,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一只小老鼠,看把你吓得!没事没事,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气氛一下子轻快很多,张小月与马翠花也与高月打趣,说她胆子实在太小了,要好好磨练一下,不然,毕业后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医生?说不定在给病人动手术时,病人的手术还没做完,自己就被吓晕了。
高月被逗笑了,然后,她小声地说了句:“那东西体积好像比较大,和排球差不多,我一只脚踩上去并没有踩实。难道真有这么大的老鼠?”
她说的声音很小,仿佛自言自语,也不管其他人听清没有。张小月靠得比较近,勉强听清她的意思,却不想再追问下去。或许,大家都和她一样的想法,就算听到也是假装没听到。难得糊涂,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牵扯下去。
慕容雪儿点上几支蜡烛,烛光给1414寝室里带来几分温馨的味道。四个女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闹成一团。
这时,慕容雪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尖叫起来:“不好!”
“怎么了?”
“呜呜呜……我惨了,这是我的床铺啊,我晚上怎么睡?这些被单床单,谁帮我洗?”
原来,高月坐在她的床铺上,上面到处是高月流的血水以及呕吐出来的秽物。
“活该!谁叫你吓高月,这叫报应!”
慕容雪儿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没关系,我可以去高月的床上睡,趁机非礼她,摸摸她的三围有多少!”
“呸,我才不和你一起睡,不要脸!”
“好,既然你都说我不要脸了,我就做给你看,看清楚,周星星的绝技,抓波龙爪手来了!”
两人滚在一起,张小月笑了笑,悄悄起身,去帮高月善后,清理卫生间的积水,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浸入水桶中。然后自己也去沐浴。
张小月选择的是高月用的那个卫生间,将另一个卫生间让给马翠花。两人洗浴的时候,马翠花在隔壁不断挑起话题,找她说话。张小月知道,马翠花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说话是给自己壮胆。毕竟,知道身边有个同伴,安全感要强一些。
其实,张小月心里又何尝不害怕呢?高月的意思是,那东西足有排球那么大,如果是老鼠,那有多可怕?如果不是老鼠,那又是什么?难道真如慕容雪儿所说是游在水中的鬼头?
她不敢再想下去。虽然自己一直没有见到所谓的鬼,但多年来的耳濡目染,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出水口又堵住了,卫生间里又泛起了一层积水。
高月的话在耳边响起:毛茸茸的……就像头发……在水里面游……
张小月突然感到脚趾有些刺痛,她本能性地尖叫一声,隔壁的马翠花马上问:“怎么了,张小月,你没事吧?”
刺痛的感觉一闪而过,张小月缓缓低下头观察,水里并没有什么,自己的脚趾也完好无损。
“我没事……”
刚才,是幻觉?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尽管如此,张小月还是感觉脚趾在水里面痒得难受。她不想在这卫生间再多呆一秒,匆匆洗完跑出来。
等张小月再次回到卧室时,高月已经换好睡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陪着她的慕容雪儿对张小月露出个鬼脸,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没洗,张小月到水房洗衣服去了。
张小月走过去与高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知道高月现在感觉好多了,心里也颇欣慰。虽然与这些同室相处时间不长,但在她心里已经将她们当作姐妹般的亲人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五分,樱宁还没有回来。张小月昨晚做了个梦中梦,现在感觉非常疲倦,干脆早点上床休息。
她爬进自己的床铺,正想铺床睡觉,突然触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了她一跳。
这个东西,黑乎乎的,站在她的床铺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是那只黑猫!
黑猫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令她感到一阵眩晕。在所有的动物眼睛中,猫的眼睛是最奇特的,也是最神秘的。相传,猫是有灵性的,能驱鬼辟邪。而科学家的分析是,一只普通的猫的智力相当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张小月感觉此时与自己对视的仿佛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仿佛要告诉自己些什么。
它想告诉自己什么?
自从自己进1414女生寝室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这只奇怪的黑猫,然后发生了一系列怪事。老校工突然发高烧病倒,高月在卫生间沐浴被吓倒,都与它有关。而且,她在学校的网页里看到关于于丹发疯的帖子,里面说她发疯后口中念念有词,有两句话出现的频率比较高。一句是“时间到了……我在你背后……”,一句是“眼睛……黑猫……”
张小月又感到了第一眼看到这只黑猫时的寒意。寒意发自内心,黑猫根本不怕她,而且看这情形,根本就不想离开这张床铺,它似乎就专门为张小月而来。在它的眼睛里,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魔力,令她毛骨悚然,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