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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告白

Time:2013年春末

Place:盛世国际

“欸,你们看,咱们欧总真是帅啊!这一次的全球华人企业家的大热人选呢!”欧海悠的一个助理一边看着手里一本杂志,一边尖声说道。

“其实上一届的评选,我们欧总也是大热门,但两年前欧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失踪了好一阵子,大会联系不上他,后来才被除名了。”另一个助理跑过来,叽叽喳喳地说道。

这番对话被在办公室外等着欧总回来的雪夜听到了,她心想:难不成是那一次,她打翻了果汁,所以欧海悠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雪夜不知道,欧海悠在她受伤回国后的一段时间,一直盲目地在原地寻找着她的踪迹,他将自己的荣耀、事业通通放下了,那个时候的他是这么多年来,最失去理性的一次。

“欧总……”只见两个助理都起身恭敬地向远处出来电梯的一个身影问好。

“跟我进来。”欧海悠指着雪夜,示意她进去办公室。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不会答应你。花海必须是盛世玫瑰的项目,没有商量的余地。”欧海悠坐在谈话的沙发上,雪夜也慢慢地坐下来。

“可是……我签约前,欧伯伯亲口答应过我……花海是金碧辉煌翻身最好的筹码,我不能失去它……”雪夜哀求的目光投向欧海悠。

“我爸的承诺失信,我在这替他道歉。但我是集团的总经理,我必须维护集团的利益,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我爸也无能为力。”欧海悠言辞厉色地说道,显然没有给雪夜辩驳的机会。

“我找你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我这有一个新项目,我刚刚投标下来,设计初稿,我已经基本定稿,但是项目比较庞大,我需要金碧辉煌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金碧辉煌的实力,它的建筑质量商界都是有口皆碑。”欧海悠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雪夜。

“你要并购金碧辉煌?”雪夜看到文件上的内容后,惊讶道。

“盛世的这个项目,堵上了盛世的一切,必须有金碧辉煌的口碑和名声,还有社会号召力作为后盾。而对于金碧辉煌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出路。”欧海悠依然以不允许商量的口吻跟雪夜说着他的宏伟蓝图。

“我会考虑的。”雪夜沉默了。

“我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欧海悠认真地说道。这样的欧海悠就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让人着迷,但是与雪夜这个普通老百姓,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了……他似乎除了江山社稷,还是江山社稷……

雪夜回到了家,她拿着那份合同,不知道如何与父亲开口。这个周末,她不想好好放松一下。

雪夜今天与哥哥、父母亲一起吃过早饭,然后一起去爬山,他们一家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张堃感叹道:“其实幸福只是这么容易,有何须金山银山呢?以前拥有很多的时候,却也觉得不够,最后也只是一无所有。”

“老爷,儿子、女儿都在身边呢,咱们一家人以后这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董梦遥的这番话如果换了是曾经,她肯定要被张堃训斥妇人之见,井底之蛙,但如今,大家都觉得这是最有道理的话了。

大家走到了山脚,雪夜与雪晨踩脚踏车上山,雪晨踩得快,雪夜跟不上,她一直用力地追呀,追呀,突然有辆车飞驰而过,雪夜闪了一下,差点翻入到山沟里,这时候,车停下来了,走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岳靖程。他马上上前扶起了雪夜,连声关切地询问雪夜有无摔伤,原来他在半山腰的会所里做完健身。雪夜的脚擦伤了些,一直流着血,他二话不说,背上雪夜就往山下走,从半山腰一直坚持走了半小时,还时不时询问雪夜疼不疼,要不要紧。

雪夜心想:难道我真的一直误会他了?这时候山边的一部分泥巴塌了下来,可能是前一阵子的滂沱大雨导致土质疏松了,他俩一起被压在了半道上,岳靖程立即转身抱紧雪夜,还一边自己用背承受着从高处滑落的土块,一边温柔地说道:“雪夜,没事,别怕,有我在。”

雪夜第一次近距离认真地看着这一张脸,真的很英俊,不同的是,不再是曾经那种放浪不羁的表情,而是一副坚定执着的神情,深情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雪夜。雪夜意识到岳靖程的后背被沉重的石块压着,但他依然用自己的臂弯支撑着,以提供一点点空间给雪夜,没有压到她。

“小雪,……我……啊……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喜欢上你了,此后我的视线都没法从……从你身上移开了……”岳靖程十分艰难地说着话,每一个字都像千金重。

雪夜连忙阻止他,说道:“靖程,你先别说话了,有什么话等我们出去后再说吧,你先休息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不,我要说。我怕……怕现在不说,今生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再说了。小雪,我想……我想我爱上你了。可以……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岳靖程依然很艰难地说道,“我知道……知道你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对我……对我有误会,也十分厌恶……厌恶我的纨绔气,我……啊……”岳靖程似乎被压了一下,然后他缓过来,深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会改,我会……努力……小雪,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雪夜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生怕他支撑不下去了,只想让他不要再浪费体力了,就说道:“如果我们可以平安出去,我会考虑的。别说了,休息下。”

这时候,听到外面很多人吵杂的声音,还有消防车的声音……乱哄哄的一阵后,雪夜觉得头昏目眩,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她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吊着盐水了,她慢慢地撑开疲乏的眼皮,觉得刺眼的光不太适应,然后慢慢地看到很多人,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她突然想起了,“岳靖程呢?!他怎么样了?”连忙问道。

她在轮椅上被推到了岳靖程的病房外,他被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一直负重扛着,后来石块还砸到了他的头部,现在还没苏醒过来。只见岳振西和那个妖冶的车蒽然也来了,在床边一直守着。

看了雪夜来了,他俩主动让开了位置,岳振西还拍了拍雪夜的肩膀,说道:“小雪,听说靖程是用身体护住你的,我第一次看到我儿子这么在乎一个人。希望你能唤醒他……”

“靖程,靖程……”雪夜拉起了他的手,温柔地呼唤着。然后大家都先退出了病房。

“靖程,谢谢你。以前是我误会你了,真的对不起。你不是说想我给你一个机会吗?你不醒过来,这个机会你怎么争取呢?”雪夜看着面前这张为了自己不顾安危的帅气脸庞,她不由得十分难过起来,此刻她的心并没有爱与不爱,更多的是内疚和感动。

随后雪夜一直待在靖程的病房,一直鼓励着他醒来。第二天上午,雪夜照常地到靖程病房中,继续鼓励着他,突然,靖程的手动了,抓紧了雪夜的手,眼睛慢慢地睁开了,雪夜很激动,忙着叫医生……走廊外医生和护士都快步走入病房,这时候走廊外,欧海悠拿着一束鲜花,正要看望受伤的雪夜,看到他们走向雪夜房间的方向,以为是雪夜有突发情况,他也加快脚步跟上去看看,结果让他看到的一幕是靖程深情地将雪夜拥在怀里,雪夜微笑着拍着他的后背。“看来经过这次生死劫难,我们是做定了亲家了,呵呵。”岳振西十分愉快地跟张堃说道,但是张堃脸上却没有看到愉悦的笑容,他一直都不认同岳振西的经商理念,觉得他是走旁门外道发的家,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再加上车蒽然的情债,他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女儿与车蒽然他们家扯上任何关系。可是欧海悠没有看到这些,两人拥抱的一幕就像一个千金重锤,沉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痛得透不过气,然后他将花放在了门口,人远远地离去……

雪夜一直照顾岳靖程,直至出院,然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里。出院后的第三天,雪夜回到了花海的工地,继续她忙碌的工作,欧海悠突然刻意地与她保持了距离,他觉得既然雪夜已经忘却前尘往事,并且现在更快乐,他会选择成全,并彻底把过去放下。

雪夜依然与小薛一起,中午在工地里临时的员工餐厅吃饭,与工地的伙计们一起交谈,因为雪夜的不拘小节,工地的工头们都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孩,都愿意听从她的指挥。到了下班时间,雪夜摘下了工程师帽子,正要走出工地,突然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端正地开到了大门口,一个戴着黑色太阳眼镜的身影快速地走下车来,面带微笑地走向她,一身深黑色的休闲西服,简单大方的丝绸光泽领带,手上戴着欧米茄新款的休闲款手表,摘下来眼镜,看到的是岳靖程阳光帅气的脸庞,在夕阳的照射下十分迷人,今天的岳靖程不太一样,他一改往日自己放浪不羁的衣着风格,也将那一头野性十足的蓝紫色痞子头发修剪成阳光清爽的短发,就像偶像剧中的贵公子。

他礼貌地为雪夜开了车门,雪夜一脸微笑地也不客气就迎上去上了车。然后岳靖程温柔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饿了吗?想吃什么?”岳靖程十分温柔地问道。

“清淡些吧,你才刚出院。”雪夜关心地说道。

“我没事了,倒是你,整天的在烈日底下奔波,工作永远做不完的。”岳靖程一直关切地叮嘱雪夜。然后右手抓起了雪夜的手,雪夜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一只手开车,很危险呐。”雪夜借故扯开话题,让岳靖程松开了手。

岳靖程带她到了海茂百货,从进门开始,每个公关人员都十分恭敬地向岳靖程鞠躬,说道:“总经理好。”雪夜第一次看到岳靖程的工作地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很认真工作的,与员工的关系也非常良好。

“走啦……别发呆了。”岳靖程温柔地牵起了雪夜的手,进了电梯,他们到了顶层的一个餐厅。

“原来海茂的顶层别有洞天呢,我还不知道。”雪夜看到全是透明玻璃的旋转餐厅,脚下是四周的建筑和风景,一览无遗。

“我妈妈很喜欢站在海茂的顶层俯瞰下面的风景,所以每一次来这里,我都会十分思念她。”岳靖程突然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今天,我带来了我心爱的女人,虽然我妈妈没办法看到了,但是我想她也会很高兴的。”岳靖程看着雪夜的脸,语气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从前,我总以为你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富二代,不务正业……真的对不起。”雪夜低声地表达着歉意。

“你也没误会,我曾经的确是,妈妈离开后,爸爸一心只在事业上,我俩一直很少沟通,直至最近一次安排我俩相亲,也是车蒽然的主意,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我与爸爸吵了一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快就忘了妈妈……”岳靖程娓娓道来。

“然后你是想在相亲的时候捣乱来着?”雪夜突然调皮起来,希望岳靖程心情能转换过来。

“是啊!但是很不幸,我的相亲对象是个仙女,我被俘虏了……”岳靖程也顺着雪夜顽皮的语言,也调皮地说道。

“靖程,上一辈的事情,咱们不要再纠缠了。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然后雪夜装作初次相遇一样,郑重地伸出手来,介绍自己道:“你好,我是张雪夜。”

岳靖程一脸温暖的微笑,也伸出了手与雪夜握手,说道:“你好,我是岳靖程。”

晚上,岳靖程将雪夜送回家,到了家门口,岳靖程终于忍不住了,下车喊住了雪夜,又停了一下,雪夜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然后说了声:“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正要转身,被岳靖程一把抓住了左手,拉了回来,两人四目相对,岳靖程用力地牵住雪夜的手,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雪夜突然挣脱开岳靖程的手,然后翻着包包,岳靖程以为雪夜要拒绝他,一脸悲伤,正要说晚安,然后离去。谁知雪夜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条流星形状的钻石手链,抓起了岳靖程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岳靖程手掌打开后,看到了这条手链,心里一阵酸楚。“我想这个一定很珍贵,接合的扣子断了,我已经找人修好了,现在物归原主。”原来,在那次岳靖程用臂膀为雪夜挡住头上的石块时,他手中的手链被割断了,掉在了雪夜衣服口袋里了。

“晚安。”雪夜笑了笑,转身回家。

岳靖程在原地沉默,看着手中的手链,紧紧地攥住。自言自语道:“妈妈,是你在为我们牵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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