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孝顺,怎比在身边让人暖心呢?”皇后意兴阑珊地说,“若是本宫生的都是女儿便可自幼将她们养在长福殿,一天也不分离,不必像皇子一样早早就去学习带领兵马征战边疆。公主长到十六岁,还可在洛阳为她选一位佳婿,时不时召她入宫进见,如此这般才算是共享天伦。”
看她说得悲凉,喜鱼想起为人父母牵挂在外游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平日里极为庄重,今夜忽然对自己说起这些话,一时不知其用意,便道:“吴王与楚王年纪轻轻便可独挡一面,是难得的栋梁之材,您有这样优秀的皇子,实是福泽深厚。”
皇后点点头说:“皇儿自然是有皇儿的好处,只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不能在身边罢了。其实也不光是他们,自古男子不皆是如此吗?”言罢她抬头看着喜鱼:“之前本宫也曾有过一个小公主,只可惜天生福薄,在腹中之时便早夭了,若是活到现在,却是与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
喜鱼忽听她说出这样私密的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皇后似也觉得失言,便指着远处的宫殿说:“这两个旧殿地基不错,却是年久失修,殿内陈设与装饰都已损坏。吴王送来的工匠手艺虽是不错,可这气度眼光却终不能和宫里的人比。本宫虽派去几个人统领修缮,却终是不得力,细想起来却是因绘画不精,难以将殿外规划得妥帖工整,殿内收拾得赏心悦目。只是有这样才华,又放心之人实在难找。”
喜鱼似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但还不肯定,只能低着头没有搭话。
看着远处,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唉,若是有个女儿在身边就好了。女孩子心细,总会想本宫之所想,替本宫周到安排一切。后宫之事本就繁琐,每日里已让本宫身心疲惫,晚上还要操心旧殿修缮一事,真是顾不过来。”
这话一出,喜鱼在旁知道不能再沉默了,便上前一步说道:“喜鱼自幼学过几天丹青,若皇后娘娘不嫌弃,喜鱼愿为娘娘统筹旧殿修缮一事。只是……”
皇后道:“妹妹有话当讲。”
“只是,若喜鱼眼拙手笨,不合皇后娘娘的意,还望娘娘念在我年轻莽撞,不知深浅的份上,莫要责罚于我。”
没想到喜鱼还没领命就把后路先说好了,皇后也有点没想到,她笑了笑:“妹妹说的哪里话来,你若能帮我,自是最好不过,怎会有责罚这一说。”
喜鱼这才放下心来。
既是应了皇后修缮旧殿的差事,喜鱼自然也不想敷衍了事,加上寻找玉玺暂时没有头绪,她便想全心全力先把皇后交代的事办好。一回到沉泉殿便让人找来两座旧殿的图纸与工匠所画修缮后的图样进行了对比,认真研究了起来。
虽然并不想在皇后面前炫耀才华,谄媚争功,只希望尽力将这份差事办得问心无愧,可后来发生的事再次让喜鱼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