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访
次日他就派了两个衙役，来帮她一同寻找那个传说中的丫鬟梅香了。
只是京城那么大，纯属大海捞针。那两个小衙役自是精乖得紧，只当免费赚了次假期，喜笑颜开，乐得陪她一处一处慢悠悠地逛，不多时更是便与她称兄道弟起来，以至于在叶轻歌玩得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地发此感慨：“啊啊，果然比从前元宵节出来要好玩得多了”的时候，他们也明智地选择性失聪了。
如是徒劳无功数日之后，蒙羿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诀窍，断然决定，亲自陪她前去街市上寻找。
于是情景就变成了——叶轻歌笑靥如花在前头逢人便问，蒙羿冷着一张俊脸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几尺外，气氛殊为怪异。
不过叶轻歌可不会计较那么多，只一厢情愿把这当作一次幸福的压马路罢了，因而来得分外的兴高采烈。一眼望出去，阳光是多么的灿烂啊，街道是多么的繁华啊，而亲爱的人民群众们，又是多么的热情善良啊，果然不愧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繁华富庶，国富民安，
“小姐，小姐，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行行好……”
对太平盛世的赞美，生生被这凄惨的乞讨打断了。紧接着，一阵强大的腐臭之气扑鼻而来，硬是挡住了叶轻歌前进的轻快步伐。
一低头，正好看到拦在自己前方的那个中年乞丐，正试图奋力向自己展示他那畸形的一双腿，形容极其恐怖，而且貌似还在流着脓，那阵阵恶臭便是从那里传来的，难怪附近的路人纷纷掩鼻而过了。
换成平日，不用说叶轻歌肯定是绕道而行了。然而在这种非常时候，瞄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蒙羿，她心里却很快有了主意。
停下步来，叶轻歌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带着满面悲悯之色，把它放到了那乞丐乌黑的手掌上，和颜悦色地叮嘱：“真可怜……这个给你，拿去买点吃的吧。”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叶轻歌大为满足，在那乞丐感激涕零的道谢和群众的艳羡指点中，拉着蒙羿巧笑倩兮地离去了。蒙羿却是微微皱眉，颇为不屑。
果然只是个挥金如土，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小姐呢……
这么想着，却注意到她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后，竟又躲躲闪闪回到了先前那地方，并在拐角处探着头鬼鬼祟祟地向那个乞丐方向张望，才不悦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被她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回过头来，只见她小小的脸上已然是满面抑制不住的兴奋，勉力压低着声音对他嚷：“你看你看，我果然没猜错吧？！”
果然，在先前那个乞丐身边，此时围了两个恶形恶状地痞模样的家伙，正粗暴地从那中年乞丐手上抢过那片金叶子，眉开眼笑的样子，互相议论着似要走开。大概是嫌那乞丐进贡得不够自觉，临走前还骂骂咧咧地往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蒙羿剑眉一扬，那厢她叶轻歌已然善解人意地转过身来，对他嫣然一笑，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是时候该您上场了，蒙、大、哥。”
由于这一块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所以蒙羿只是通知了这一个区的衙役过来处理。来的那个豪爽的中年捕头远远地一看到蒙羿，就哈哈大笑着过来，大力拍着他肩膀，声若洪钟地嚷：“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蒙老弟你啊！好久都没来找你老哥喝酒，怎么，今儿个终于有空了？”
蒙羿的眼中居然也有了些微温暖，虽然仍然只不过淡淡地叫了一声：“王大哥。”
好在那王捕头显然是熟知他个性的，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喝令着衙役们把那两个地痞带走，一边恨恨抱怨：“那几个家伙，向来是大罪不犯小错不断，我早就愁没个由头治治他们了，这下倒好，偏撞在了你手上，也算是他们自己不长眼了……先不说这些，走走走，去老哥家里喝几盅！”
蒙羿摇头，“不了，王大哥。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吧。”
此时围观的人群也已心满意足地散得差不多了，叶轻歌刚才忙着从那两地痞身上回收自己那片金叶子，此时才回到蒙羿身边，见他们交谈得正欢，于是大大方方地冲着王捕头笑了笑。
王捕头顿时恍然大悟，再狠狠一拍蒙羿肩膀，大为欣慰的样子，“有你的啊，老弟！亏你嫂子还一天到晚张罗着说要给你介绍哪家姑娘呢，原来你小子不声不响地倒已经找了这么个水灵的弟妹了，怎么都没告诉大伙儿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啊！”
叶轻歌的脸顿时红了。
蒙羿也颇为尴尬，“王大哥，你误会了。”
“好好好，是我误会了。”那王捕头只道是他两人害羞，大笑，“我知道，这肯定只是碍于公事你才不得不陪她出来的对不对？”不由分说打断了蒙羿试图的辩解，“既然那样，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继续办公了……只要将来事成的时候别忘了请你老哥我喝杯水酒就成，啊？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对他两人眨了眨眼，奇异的是，那么个粗豪汉子作这么一个表情，竟然也不显得怎么突兀。只可怜了蒙羿，站在原地无从分辨，神色尴尬。倒是叶轻歌，已经摆脱了羞涩，看着那王捕头离开的背影，却忽然“扑哧”一声笑。
见蒙羿看向自己，她笑着解释：“很有趣的人呢……”
蒙羿顿了顿，淡淡说：“王大哥干这一行已经几十年了。当年也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啊……噢。”
叶轻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终于醒悟过来刚才那句话，其实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起他私事的时候，却早就已经过了正常的反应时间了，于是叶轻歌也只能假装淡定地，平平淡淡地应了声“噢”而已。
好在蒙羿并未觉得她这反应有什么不妥，只是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你刚才，是怎么知道那两人会出现的？”
“那个啊，”叶轻歌犹自沉浸在震撼中，听到问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个不是一天到晚常有的事吗？”见到蒙羿面露怀疑之色，猛然惊觉原来这并非是自己那信息媒体爆炸的二十一世纪，赶紧赶在他质疑之前亡羊补牢，“再说了，那个乞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先天残疾，十有八九是被人打的呢，而且，他拿到钱以后不仅没有应该的高兴，反而只是惊恐地东张西望，由此可见，他应该是被人胁迫，才不得不在这儿乞讨的吧。”
蒙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尽管没开口，神色却是大为缓和，似乎，她也不仅仅是那些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啊……
叶轻歌这一通侃侃而谈，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的确是福尔摩斯再世了。况且蒙羿的这番态度变化虽然细微，自然逃不过她那观察入微的法眼去，当下更是心花怒放，默默地走着走着，情不自禁地就又傻笑出了声。见蒙羿再次转头，赶紧欲盖弥彰地捂自己的嘴，无限心虚地摇头，“没、没什么，不用管我，我自个儿发傻呢……”
“……”蒙羿的嘴角似乎又抽搐了一下。
毫无意外，这一日的寻访再次未果。
当日夜里，叶轻歌正在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忽然远远地听到屋外一声长啸，不由一激灵，见蒙羿皱了皱眉，起身亮灯前去开门，她自然赶紧也随着爬起来去看。
但见夜空中一颀长身形白衣飘飘，踏空而来，那含笑的声音更是清朗有若鹤唳：“蒙羿，故人来访，还不出迎？”
叶轻歌早看得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却只听邻家一阵乒乒乓乓乱响，被惊醒的夜哭郎放声大哭，于是远远近近的狗儿便兴奋地叫成了一片。哐！某个窗户中忽然探出一中年大妈，杀猪一般恶狠狠地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鬼哭狼嚎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后白衣男原本天外飞仙式飘然出尘的出场方式一下子变成了灰头土脸，站在屋顶上无限哀怨地抱怨：“早说了让你别再住这种低级的地方，每次都搞得这么扫兴……切！”
叶轻歌头上冒出了一排黑线。
看到门后探头探脑的叶轻歌时，来人才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笑，“蒙石头啊蒙石头，没想到你这块石头居然也有开窍的一天！怎样，春宵苦短，一刻千金吧？倒怨我此次太不识趣了。”
叶轻歌索性现身冲他嫣然一笑，自我介绍：“我叫叶轻歌。”
“妙哉妙哉，”白衣男若有所思地颔首赞叹，“浮世一叶轻歌过，花开花落两由之，此间大有意趣啊！”
“谢谢谢谢啊，顺便……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乖巧地举手提问。
“何事？叶姑娘但说无妨。”方梦觉折扇轻摇，淡然而笑，意甚闲洒。
只听叶轻歌认真地问：“大秋天的，又是晚上，这位大哥，你不停地摇着那扇，不会觉得很冷吗？”
“……”
可怜白衣男差点没从屋顶上坠下来，铁青着脸，恨恨鄙夷之，“果然，跟蒙石头在一起的人，永远都只会这么的俗不可耐！”
一边的屋主皱了皱眉，冷冷地发了开门以来的第一句话：“方梦觉，你到底还打算在屋顶那里站多久？”
方梦觉于是啧啧两声，飘然落地，嘴里还不肯闲着，邪笑着觑他，“怎么，蒙石头，被我惊破了好事，于是恼羞成怒了？”
蒙羿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警告：“你再敢胡说八道看看？”就转身酷酷地进了屋。
叶轻歌赶紧也狐假虎威趾高气扬地狠狠瞪那方梦觉一眼，跟着进了屋。
殿后的方梦觉于是只好悻悻摇头，“这副臭脾气，倒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跟着悻悻进屋。
“说吧，你来的目的？”
方梦觉不待招呼便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一脸轻描淡写，“啧啧，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礼貌……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只不过前几天夜里，碰巧遇到了一宵小，正欲行那****之事。那种事，没看到我也懒得管，不过既被我遇到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偏那家伙功夫稀松平常，逃起命来倒很有些旁门左道，三番五次都是在快要得手的时候又被他溜了过去，这不，追着追着就来到了附近，所以就顺便来看看你喽。”
正说得口渴，却见叶轻歌款款温柔地端出茶来。方梦觉于是赞叹着她的善解人意，一边便露出自家那倾倒众生的招牌笑容来准备道谢了，却不料伊人目不斜视，径直从自己面前经过了，款款温柔地把茶放在蒙羿面前，一脸巧笑倩兮，“蒙大哥，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
打击啊，前所未有的致命性打击！可怜的方梦觉悲愤交加，一时竟眼睁睁说不出话来，蒙羿的关注却显然不在这杯茶上，只直截了当问：“那人是谁？”
方大公子此时正怨气冲天，回答便越发怨念了：“高笑齐……”
“是他？！”蒙羿眼中顿时寒光闪过，“就是那个连日来犯下多起案件，****良家女子多达十二人，自称玉面郎君的高笑齐？”见方梦觉点头，方才冷冷一笑，“很好，很好，他既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我一番手脚。”
嗷嗷，叶轻歌眼中立时应景地冒出闪闪星光来，好强的气势啊，
尽管一边还有“喂喂，那明明是我先看上的”的方梦觉的严正抗议声，蒙羿却只是不置可否，转身对叶轻歌勒令：“你该去睡了。”
“啊？噢……”
尽管正听得开心，不过既然屋主大人发话了，叶轻歌也只好眉一低，顺着眼，委委屈屈地做小媳妇状，进里屋安睡去了，并且她知道，凭外面那两人的功夫，要偷听的话铁定会被发觉，所以苦命的她也只剩了躺在床上，长一声短一声，哀怨地叹气的分了。
采花大盗采花大盗诶，要知道，那可是每部武侠小说里必不可少的龙套角色之一，多么的传奇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传奇的时刻，自己却只能巴巴地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啊啊啊啊，不甘心啊不甘心，绝对绝对不甘心啊……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倒是绝对更加多姿多彩了。托了那采花大盗的福，蒙羿暂时没空追究她的那个滥俗的理由了。正好逛街也差不多逛得腻了，叶轻歌自然乐得不用再出门跑腿，天天就在家里负责后勤事宜，外加与那方梦觉斗嘴为乐，尽管辩论的最终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蒙羿的冷冷一句话而终结。
唯一让叶轻歌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是，不知道方梦觉和蒙羿这两人当初究竟是怎么混上交情的，明明是冰火两重天的两个类型。
问蒙羿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而问方梦觉，估计得到的答案多半会是邪魅一笑，然后折扇一摇，“想知道吗？想知道你就求我啊。”
“%…&（#￥@#”
总而言之，从方梦觉那家伙身上，叶轻歌得以第一次近距离直击了那传说中的水仙花精神，外加人类所能够达到的恶劣之最，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了，白白浪费了那一副俊美皮囊以及当晚的天外飞仙那一美型的出场方式……
他二人日日搜查那高笑齐的下落，早出晚归，且对此事绝口不提，只可怜叶轻歌那颗热爱八卦的心呵，只能白白地受着煎熬，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日晚上蒙羿忽然会主动对她提及这一个案子，难怪就让叶轻歌受宠若惊，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呃，你是说……因为那个采花大盗去了附近的清河县，所以你们明天就要动身前往清河县了？”
反应过来之后，对于这一消息，叶轻歌大为欢欣鼓舞，立即大力鼓掌表示支持，“好啊好啊，那清河县听是早就听说过了，可是至今还没去过呢！”
方梦觉摇扇轻笑，“叶姑娘啊，你想必是没听清楚。石头刚才的我们呢，指的是我，和他，两个人，至于叶姑娘你，不好意思，只好请你另寻他处了。”
“啊？不，蒙大哥，你不会真的忍心这么做吧？”
蒙羿避开她一闪一闪纯真的大眼，硬着心肠一点头。
叶轻歌的心顿时凉了，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仰着头哀怨地恳求：“不要啊，蒙大哥……除了你，现在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了，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流落街头？带我去吧，蒙大哥……我保证绝不会扯你们的后腿……啊，我知道了！”
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急切地说：“我知道了！蒙大哥，是不是因为你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十分强大，情况险恶，你害怕连累了我，所以故意想先打发我离开？！”
“……”
蒙羿和方梦觉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叶轻歌将之当作对自己这一番猜测的默认，越发激动了，“可是这样的话，我就更要去了！蒙大哥，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历险而自己却置之度外？”
方梦觉：“我真服了你了，叶姑娘……石头，你自己捡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吧。这么晚了，我可要去休息了。”
蒙羿：“……”
继续板着脸，他对叶轻歌的哀求置若罔闻，顾自盘腿坐了下来，闭目打坐。
我们的叶大小姐自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就气馁放弃，继续发挥程门立雪的精神，跪坐在他身边碎碎念：“蒙大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这件事一完，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好不好嘛，你不答应我，我就跪在这里再也不起来了……
“你想啊，今天我被你赶出门去，指不定没走几步就能碰到地痞无赖，劫财劫色不说，万一最后还转手一卖，被卖进了迎春楼，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此沦落风尘，凄惨万分……呜呜，蒙大哥，你真的忍心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吗？
“也有可能是，我被你赶出去之后，悲愤之下不知轻重，万一对你的街坊邻居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的话，到时候蒙大哥一回来，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在你背后偷偷地指指点点……那个，你也不想这样吧？”
见他忽然睁开眼，冷冷扫过，叶轻歌心虚，赶紧谄媚地笑笑，放弃威逼的这一套路，回到以情动人的老路上。
“当然，更有可能是，我被我爹他们派出来的人抓了回去，被逼着嫁给了那个纨绔子弟。过不了多久，就因为受不了那人的拳打脚踢，带着全身的青紫伤痕悬梁自尽。从此，城外的乱葬岗中又多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坟头，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春去秋来，终于被夷为了平地，谁都不会再记得……而这一切，所有悲剧的源头，就是因为如今蒙大哥你，执意将我赶了出去！蒙大哥啊，蒙大哥……你就真的忍心看着这一切悲剧发生吗？”
“带我去吧，好不好啦，蒙大哥，拜托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蒙、大、哥——”
及至天明，他方大帅哥神清气爽地进屋，乍见到房内景象，不由咋舌，“哗，你们两个……昨天一晚上就是这样过的？”
叶轻歌依稀被惊醒，半趴在蒙羿的膝盖上微微一动，迷迷糊糊中犹自呢喃：“别落下我……蒙大哥……”
方梦觉怔得一怔，神色不豫。才想说什么，蒙羿却忽地站起了身来。他一动，叶轻歌失去了原本靠着的对象，顿时真的清醒了过来，猛然睁开了眼，“蒙大哥？！”
蒙羿正背对着她朝外面走去，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只是沉声吩咐：“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动身。”
“……”叶轻歌初初睡醒，微张着嘴，犹自茫茫然没反应过来。
方梦觉刷一声打开折扇一摇，轻笑，“还发什么傻啊……石头他这是终于答应让你同去了，叶姑娘，快去收拾东西吧！”
“啊……哦也！太好了。”
终于反应过来，叶轻歌顿时一扫茫然之色，心花怒放。一声欢呼之下，更不迟疑，赶紧利落地收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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