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经过这鸡汤一事,周轩皇也是在青岚的恭迎之下离了去。他今日翻了余芳仪的牌子,是要去余芳仪宫中度夜的了。
晚间,连馨端上了一盆暖水,水中加了不少护肤之物。青岚将手放在这暖水之中,觉得分外的舒适,连馨倒是在一旁说道:“那位李御厨倒是有趣的很,看着也是个老实人,给了他十两黄金他就欢喜的不得了。”
“他倒是极容易满足的。”青岚舒适的展了展自个儿许久没有舒张的面容,连馨倒是在一旁道:“其实十两黄金也是不少了,毕竟嫔位每月的月例也不过是几十两白银罢了。”
“几十两白银?说是说每月月例几十两白银,其实嫔妃只要讨得皇上欢喜随便赐下的一件便就是价值百两之上了。”青岚淡淡的说道,匀了些水抹在自己的脸上,这些道理其实所有人都懂得很,在宫中生存都以一宠字为主。
连馨倒也不说话,只是帮着青岚开始卸着妆容,青岚忽然问道:“今日不是叫张太医准备些汤药的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送来?”
“许是张太医疏忽了吧,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明日奴婢便去找找张太医。”连馨在一旁说着。
夜露更深,青溯宫中灯火都随之灭去了,只留下了那一片的安眠与静寂。
庆喜宫中,雨欣没有迟迟未睡。佩云掌着红烛放于一边走近着雨欣道:“贵人也是时候安睡了,明日可是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的。”
“今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雨欣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做话语。佩云在一旁看着雨欣,便是说道:“其实贵人,今日根本不需要将张太医给了解的,这样做有些太冒险了。”
“什么冒险不冒险的,这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若是他真的发觉到了那红梅中的东西,那我们便是死无葬身之地!”雨欣阴沉着脸说道,与之前柔婉的面容全然不同,那眼眸中的冷厉叫人不寒而栗。
佩云还是有一丝担忧道:“可是张楚耀毕竟是个太医,他这般不明不白的没了,还是会引起大家的注目的。”
“我自是知道的,”雨欣冷笑一声,便是叫佩云附耳过来,“明日我去给皇后请安,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候..”
雨欣在佩云耳边仔细的开始吩咐着,吩咐完了佩云也是有些诧异:“这样真的成吗?这么做会不会提早暴露我们?”
“不会的,”雨欣散去脸上的阴沉笑道,“这样子虽然险了些,不过胜算也大!”
黑夜充斥着整个皇宫,每一夜的皇宫都像是诡异来临的死地一般,就像是无数的冤死在这宫中的亡灵会出没,让人觉得窒息难忍。
一大早上,青岚便是早早的出现了凤仪宫中,今日她起得也还算是早的便是来到凤仪宫请安了,早早的温妃,兰嫔等人也都是到来了。
各自都是相互问候了一番便就对着青玉开始行礼请安了,微微瞄了一眼雨欣的座位,雨欣今日没有告假也不在这里,当时心底便是有些担心,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然正在此时雨欣便是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妾身起迟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雨欣显得有些慌忙便是跪在地上向着青玉请罪道,青玉只是平心静气道:“先起身再说吧。”
雨欣起了身,却只听见余芳仪关切道:“婉姐姐这是怎么了,以往姐姐可都是早到的,是不是身子不爽?”
还没等雨欣说话余芳仪身前的丽贵人便是笑着面:“婉姐姐这几日身子倒是好的很,怎么会不舒适呢?怕是侍候皇上侍候累了睡得迟了些吧!”她的话语中带着分刺意,这是谁都听得出来的,丽贵人同雨欣同住一宫,两人位分同处贵人,外加都是颇有恩宠的两人,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些相互看不惯。
“不是的!”雨欣此时倒也不顾上同丽贵人拌嘴,只是向着皇后青玉诉说道:“昨日妾身因为身子之事特意去找了张楚耀张太医,还请了张太医喝了些酒,却不料张太医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太医院,妾身惶恐担心张太医出事便让着佩云找了一夜,却是都没有找到,所以才会睡不安稳起迟了。”
“什么?太医消失在宫中!”不仅仅是青玉,连同一众嫔妃都是惊异不已,一个男子消失在宫闱之中可也算是大事,更何况还是一位太医。
青玉平了平心绪,便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昨日张太医是在何处消失的?”
“昨日,昨日妾身找张太医去了清风亭。”雨欣说道,怕是许多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便是解释道:“那是御花园西侧靠近冷宫之处的凉亭。”
“西侧靠近冷宫的凉亭?婉贵人你请太医去那么偏远之处是要做什么,这才是妹妹所好奇的。”丽贵人却是挑着刺道,也是有不少人不解见太医便就见太医罢了,何必请去如此偏僻的地方呢,雨欣正欲开口解释却听见外头传来佩云的声音。
“贵人,贵人——”佩云的声音传来,便是着急了进了凤仪宫中,神情很是慌乱甚至都忘记向在座的各位嫔妃行礼,雨欣见她这般样子便是斥道:“好好的连个规矩都不懂吗?张太医可是找到了!”
“张太医..张太医已经找到了!”佩云一副紫青的面色,还未等众人释然便是再次说道,“张太医找是找到了,可是已经溺死在御花园中了!”
“什么!”青岚大惊,好端端的太医居然溺死,青岚不仅仅只是一个惊字是能了得的,张楚耀一直料理着自己的身子,算是尽忠职守,青岚也不能将其当做普通奴才下臣看待,他的死来的如此的突然,一时之间青岚竟是觉得腹部开始了疼痛。
“娘娘,您怎么了?”连馨照料青岚这么多年了,青岚的一举一动她也是看得出来,一看青岚抚摸着肚子蹙眉的样子连馨便知道青岚定然是身子不适了,众人还都未从一位太医忽然在宫中死去的消息中回过味来,便是听到了连馨的叫声,当即手忙脚乱的开始照料起青岚来,青玉更是让慧颖去太医院请人来了。
青岚一时间昏了过去,待醒来之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晓得自己身处于凤仪宫中,而青玉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青岚作起身的模样立即被青玉拦了下来:“方才差点动了胎气,现下必须好生歇养着!”
“我没事,姐姐。”青岚摇着头道,随后便是黯然道,“张太医呢?张太医如何了?”
青玉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就像是佩云所说的,人找到的时候已是溺死与湖中了!”这般确定的回答不禁让青岚伤感,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说没便是没了,消失的这样的突然,她眼中闪现出了一滴泪光:“张太医恪尽职守,却不想这般年纪便是没了,叫人伤感与可惜啊!”
“你先顺顺气,我知道张太医照料你的身子有些时候了,他这样突然没了你自然是要伤心的,但是你还是先要为你腹中的孩子所考虑,先不要伤怀了。”青玉微微拂拂了拂青岚的后背道。
青岚顺了顺气,青玉端过一旁已经晾凉了的药碗递给青岚,青岚看着药碗中那永远不变的深棕色汤药,便是再度想起了张楚耀同时心中也起了一丝疑惑便是问道:“张太医忽然死在宫中,真的只是意外?”
青玉敛了敛眸子,只是直直的盯着青岚:“那你觉得呢?”
青岚收着气,正想说着什么,只是一瞬间回忆到张楚耀最后是与雨欣在一起的,若是说张楚耀的死是非正常的,那么岂不是会牵扯到雨欣?一想到这里青岚不禁一凛,随即说道:“我不敢妄自揣测,只希望姐姐与皇上能够为张太医讨回一个公道!”
“你我亲姐妹还需要这般藏着掖着吗,有什么话便大胆的说出来吧,”青玉自是一眼就看出了青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因为是婉贵人将张楚耀召来的,最后见张楚耀的也是婉贵人,你是不是担心牵扯到婉贵人?”
青岚看着分外了解自己的姐姐,只是点了点头,青玉面无表情却是带着些宽慰道:“别担心,婉贵人不会有事的,宫中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位太医算是大事,这件事情我会细细查下去的,另外你也是除我之外的两个妃位的妃子之一,这件事情也是要让你和温妃一同处理的。”
青岚稍稍的舒了口气,张楚耀的死她还是很心痛的,但是她也不希望有人会在此时此刻会利用这件事情危及到雨欣,这件事情若是有自己在必然会好办的多,青岚正要起身,青玉却是安抚着她:“好了,你先不要这么急,这件事情我已经叫人搁置到晚夜在审查了,你先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青玉安抚着青岚,更是向她说明了还需要仵作验尸等等步骤,这才将青岚劝解下来,临走时更是命人吩咐下了安息香,青岚虽是无了睡意,但是在这安息香的作用之下还是缓缓的沉了下去。
似是一个梦境,她梦见湖水之中,那如刀刮过冰冷刺骨的湖水流窜于自己的全身上下,青岚看见了张楚耀在湖水之中苦苦的挣扎着,可是那样的挣扎却是丝毫无用一般,带着含恨无奈的眼神,张楚耀还是一点点的被湖水被侵蚀,湮灭了最后的一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