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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国玺不见了,不是老鼠干的

床上的女子睡觉的姿势真不算好。

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恐怕真要抱成一团虾球了。

慎青嶷放下正在批阅的公文,无声地坐到她的床边,帮她拢了拢散落的被子。夜里天寒露重,她的体质也不如受伤前,要是病上加病便不好了。

他莫名凝着她娇憨的睡颜许久,直到惶惶然地发现自己正轻柔地拂开她垂在脸颊的发丝。手臂不由僵了僵,小指还勾着她的发尾,俊颜微微有些烧。有点喜欢吧……也许……比有点还要多那么一点……

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怎么可能会忽然地就想要个人来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是平顺当然最好,若不是,他恐怕是要对终葵娘娘不住的。

她说,他从来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过什么选择,从大局出发,为大局考虑,这是父王自小教他的辅弼君王的道理。她还说,她若真是平顺,必然是要怜惜他的,这次就请他真真切切地为自己考虑一下吧。

怜惜……这二字用得好啊。若换作平时,他定然是不屑的。但今日从她口中说出,他不觉受辱,反而心中明澈,心中积累多年的痛楚也轻了许多。这世上多是利用他,算计他的人,也会有这么一个亲近他的人,心存怜惜之情,懂他这哑鸟难言的辛酸。

午夜梦回,也不会因为心中寂寂而惶恐不安。

她说喜欢他啊……

这喜欢该如何才能让它长久呢?她会不会中途又变卦改变一套说辞呢?他是有些气恼的,她那副醒后不认账的态度,更气恼她小气得只比出小指的那么一点点来形容……对他的喜欢啊。

他吹了灯,悄然走出她的房间。靠在玉栏边,任凭冷风吹拂他的长袍,黑夜里竟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他思索了片刻,举步朝书房走去,打开桌案下的暗格,乌眸微微变了色,暗格的锁已被人损坏。他再往里一看,国玺跟久久的卖身契都不见了。

家贼难防。

他心里有数,轻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早朝回来之后便一直静静地站在溪畔,注视溪涧清泉自嶙峋山骨中跳跃延绵。

彻骨的溪水溅湿了他官袍的衣尾,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好冷啊。”久久打着哆嗦,声音都发着颤,慢慢地爬到他边上,溪水击打在巨石上,溅了上来,她默默地又退到他身后。

她脖子上还包着白色的药膏,看上去好像得了大脖子病,怪傻的。他皱了皱眉,“不好好养病,出来做什么?”

“这里……还真滑。”脚下的石头都是湿水,有的还长满了青苔,怪不得她有些站不住脚,慎青嶷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她嘀咕了一声,才红着脸抬起头来,“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出来乘凉,乘凉的。”

这天气乘凉……慎青嶷无言地脱下官袍外那件唯一能抵御风寒的裘衣,给她披上,嘲弄地说道:“多穿点,好乘凉。”

呵呵,呵呵……久久不由得干笑了两声。这人的心情很差啊。

她打开一并带来的小盒子,慎青嶷往里一看,都是一些用纸折成的小纸船。他想起她的那些华而不实的道术,便问道:“这些能变成真船?”

久久干笑着白了他两眼,“这些是用普通白纸折的。我道行浅,不像我师父有法术,能将普通之物变成有生命体的形象。”

“也就是说,你的那些道具都是你师父给你的?于是……你除了会一点轻功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她的心被伤透了,于是……“我们还是来放河灯吧。”

他都为峄山老祖和顾春辞觉得脸上无光,“又不是中元节,大白天的放什么河灯?无聊。”他早就过了放河灯求心安理得的那种自欺欺人的年纪了。

他转身欲走,一只手便被她牢牢地抱住,脚下湿滑,他便没有拂开她,“哎,反正你也很没什么要事忙,陪陪我这个重伤的病人会怎么样?”

他睨了她一眼。重伤?除了脖子上包了一层膏药外,他看她倒是生龙活虎得很。

负手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在大白天点了蜡烛放进河灯里。

河灯顺着活泼的溪水一路漂流而去。

放河灯,明明是很严肃的一件事,她做起来却成了嬉耍的儿戏。

“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托生,缠绵在地狱里非常苦,想托生,又找不着路。这一天若是有人为死者点一盏河灯,她的魂就能托着那河灯前往托生之路。”身后的男人用他独特清冷的声音不带感情地说道,莫名地让久久有些鸡皮耸立。在别人心情不爽的时候,表现出她的快乐好像是不太明智。

她点了一根红烛插在银杏姐折的莲花船上。这么高难度的船她学了很久都折不好。

慎青嶷蹲下身,乌红色的官袍映着水光高贵威仪。

他信手拿起盒子里一只折得很丑的河船,无言地看了看她,她笑眯眯地递上一根红烛。完全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活得能不快乐吗?

小的时候父王对他非常冷漠,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因为对母亲的不喜欢与责备。

他,景虢王府唯一的小王爷过得甚至不如一个外姓的封今朝,所依靠的是奶娘的疼爱与先生的悉心栽培。

有一日,他站在庭外,看着父王一招一式地教封今朝武功,父王把身为父亲的慈爱都给了他的表侄子。那么他算什么呢?

后来奶娘与先生数人遭陷害被杀,他明明有机会去救他们的,明明是有机会的……他却是站在自己的小楼里看着黑夜里灯火通明的王府,耳边是他的亲信凄厉惨叫的声音。因为父王告诉他,身为人臣的责任,他要保住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几个蝼蚁小民的性命。

“这河灯当真能为那些屈死的人指路吗?是骗人的,骗人的啊。”他目光淡淡,送河灯入水。

“我却觉得河灯能点亮的是活着的人的心。”她抬起头来,笑望他结了霜的俊颜,“人死如灯灭,前朝往事都灰飞烟灭了。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点灯,却是为了思念故人,心中戚戚然无法忘却。放一盏灯,说明未来还有路要走,就如同放开了所有的痛苦一样,要坚韧地向前走啊。”

他紧紧地看着她,“如果小王死了,你会为小王放一盏灯吗?”

她想了想,“不会。”

他脸色微微一绷。

“这就要怪你了。”她面朝着他坐着,“如果你很认真很严肃地拒绝我了,我对你便不会再有期望,以后顶多思念你的时候放放灯,可是你又不拒绝我,想跟我过一辈子啊?这样会让我有很多期待的哦。”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我想,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会很悲伤很悲伤,悲伤到连放灯都不敢。有些感情可以放得下,可是有些感情却是一辈子,失去了这辈子也就没有路可以走了。看来我的性格有点像终葵娘娘,极端的悲哀啊。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的,有疼爱她的丈夫和孝顺的儿子,还有一世的荣华富贵,她却选择永远停在那一刻。”

他心中微微有所震撼,乌眸澹澹,很难去掩饰那份悸动。他低着头,哑着嗓漫不经心地说道:“小王却……却没办法保证能用同样的感情来回应你。”

“我懂,我懂。”他心里装得更多的是别的东西,很难说哪天不会因为心中的执着而放弃她。但至少他对她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足够她飞蛾扑火去争取一把了。她慢慢地放开手,那满载着快乐的河灯如一叶扁舟逐流去也,“死去的人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珍惜的人能快快乐乐地过自己的生活。比如你的奶娘,若是计较她的主子什么,又怎么会到死还在守护着他呢?再比如我真的死了,在九泉之下看见终葵娘娘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会是怎样的心如刀割?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快点忘掉我,中元节的时候记得来为我点一盏灯,祭日的时候记得为我扫扫坟前土,我就会很感动很感动的了。”

他愕然地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是,他若死了,她便活不下去,很悲伤很悲伤,而她若死了,他便很快乐很快乐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你什么逻辑?”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呃?”她一手还举着红烛,仰起一脸的茫然。生什么气啊?

乌眸深深地凝着她的脸,却有一眼万年的情潮在里面。他忽地别开眼,拂袖而去。

“不放了吗?”她对着他俊挺的背影大叫。

他回过头来,“只有白痴才会在大白天放河灯。”

这家伙自己刚刚不是也放了吗?

实在是……她讷讷地看着手上的红烛。

她听银杏姐说,有个地方曾传说天上有一对相爱的男女被一条银河所阻断而不能相见,七月七这一天,会有一群的喜鹊为他们搭起桥梁迎来一年之中唯一可以相见的一日。可是七月七这日天空总是布满了乌云与阴霾,所以阳世善良的人们为这对相爱而犯了天规的男女点亮一盏盏的河灯,这样他们就能看见黑暗的鹊桥,在珍贵的一天里拥抱着倾诉离别之苦。

河灯也载满了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憧憬。

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啊。

有人。

老鼠的耳朵异常的灵敏。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了件外衣便追了去。

黑暗里依旧能看得很清楚,是慎青嶷的身影。

他手上紧紧勾着龙凤鞭,一路往西郊外奔去。

久久不敢跟得太近,她这身轻功隔得远一点还未必会被他发现。

他神情冷冽,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情,便绝对不会手软,十分狠绝的。

白天她瞧他站在溪涧边,便有所察觉。这件事若非关系到人命,他也不至于面带愧疚,久久伫立不动。

他停在一户农家外。

风扬起他的如墨长发,狂乱之中仿若勾命的死神。

久久隐隐觉得这事不对。

“姐,我去把鸡笼子关好了。”二妞把弄脏的小手在身上擦了擦。

丁香笑了笑,虽然黑但还算清秀的脸上漾着宠溺的无奈,“你又把衣服弄脏了。外面的事不用你帮忙了,真是越帮越忙,你进去陪娘说说话。”

久久微微一愣。

这不是前段时日被关在了景虢王府的那对姐妹吗?她们家中还有一个年老眼瞎的母亲。

慎青嶷来这里,来这里……

“姐,你是不是想嫁给隔壁村的铁汉哥?”二妞站在一边看姐姐洗碗。

丁香一愣,差点失手打碎了手中的碗,“你,你听谁胡说的。我才没有。”

“姐,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二妞吓了一跳,“是娘说的,铁汉哥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还常常送东西给我们,娘说,那都是为了你。铁汉哥想娶你做媳妇,姐,你要做了铁汉哥的媳妇,那还是我们家的人吗?”

寻常人家儿女为生计所苦,但****之心却是众生平等。

久久眯着眼想瞅清那个男人的神情,却看到一张毫无表情的容颜。这个人……当真是狠了心的。

黑脸女人……她要不要感到高兴呢?他是为了她这么做的。不,不是为了她……是为了终葵娘娘的女儿,贤王府的平顺郡主,真高兴,高兴得她差点掉泪了。

慎青嶷你奶奶的,要不要这样折磨人?什么事不能用温和的办法大家坐下来好好谈,非要这么激进的解决问题?

难道国玺没了,就找不到了?难道那个叫丁香的黑脸女人代替她死了,皇帝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姐才不会嫁人,姐永远是咱们墨家的人。”丁香柔声道。

“那就惨了,铁汉哥答应我,如果姐同意了,就给我买风筝的。”二妞失望极了。

丁香脸黑了黑,“好啊你个墨二妞,为了一只风筝就想把你姐给卖了啊?”她佯装着板起脸来,用湿布丢二妞,二妞笑嘻嘻地躲屋里陪娘说话去了。丁香摇摇头,端起洗碗水去浇菜园子。

慎青嶷将一袋银子放在她们家的篱笆上,无声地朝那个女的走去。

小皇帝十岁的时候,他跟离千秋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辅佐小皇帝登上龙位,一个教他武治,一个教他文治。小皇帝如今十四,行事作风已经颇有他们两个的风范,更甚于在小皇帝童稚之后是暗藏的城府。

知道什么对他有利,而谁又想对他不利,一些事该知道一些事不该去深究,他的分寸都拿捏得很好,不若十四的小顽童。

“慎爱卿,朕以为这人心太险恶。这天下是朕的,朕却没信过几个人。朕昨日在书房里将这满朝文武与后宫历历数来,发现朕连生身之母都不能相信,在朕心中,左臂是慎爱卿,右臂是贤皇叔,朕能深交且将性命托付的也只有二位。有人告诉朕,你偷了国玺,朕不信。”小皇帝从从容容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朝野曾说小皇帝最爱模仿他,雏鸟学飞,自然是要找最亲近的人学,“朕命你把丢失的国玺找回来……朕还要一个人头,黑皮肤的人头。防微杜渐,断人口舌。这是你教朕的。”

国玺只怕已经落入封今朝的手中。

父王说过做事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他给了封今朝太多机会,封今朝却一心要往死路里走。如果封今朝死,他会记得年年七月七为封今朝点一船河灯……也为眼前这个黑肤的女子。

他寒瞳凛冽,举起御赐龙凤鞭。他必须要保护久久。

终葵娘娘自从失去爱女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也许这一次是她能清醒的最好的机会。

而久久的身份一旦暴露,盗国玺一罪必然叫贤王府大受打击,离千秋甚至会因此而被降罪,军权必然削弱……那么掌管西北大军的莫言就很有可能趁势夺权,若是联合了一心要谋朝篡位的封今朝,后果岂堪设想。

就连景虢王府也难逃干系,身为她的夫婿——虽然这世上并无几人知晓这件皇室秘史,小皇帝恐怕左右臂都要失去,孤掌难鸣。

一抹狠绝自他无波的眸间闪过,他的龙凤鞭如风驰电掣朝那个黑肤女子的脖颈甩去。

一声轻微的怪声在身后响起,丁香困惑地回头看了看,黑暗里一切如常。

“二妞?二妞?”她还当是二妞在捉弄她。

“姐,我在跟娘学刺绣呢。”里屋传来二妞微哑的声音。

“幻觉?”她笑了笑,把篱笆关好,走进屋子。

闷哼声在草丛里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过这次换成久久捂着先前的伤口哼哼。这个狠心的男人,居然……居然打她……呜呜呜。

本是她扑倒了他,压在他身上,捂着他的嘴,强行限制他的行动,现在却反被压制在地,两手被他压在身侧,他猛地俯下身来,方才冰冷如霜的眸子如今是火焰熊熊。

他凶恶地瞪着她,一句话不说。

她可以听到他微微喘息的声音,也可以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热气。

“今晚夜色不错。”她呵呵一笑,努力想缓解紧张的气氛。

他垂下头,墨丝有几缕落在她的颊边,专属于他的幽香在鼻间轻盈缭绕。她心思浮动,很想伸手拨开,又有些不忍。

“你想怎么样?”他严厉地问,显然不打算同她打哈哈,“救她?就像那时候救银杏一样?不,你救不了她。她非死不可。”

她嘟起嘴,吹了吹他落在她脸上清凉的发丝。他心中不由有几分柔软,“总得有人代我死……代替平顺郡主死,对不对?”

他明显注意到她口吻里将平顺郡主与她自己不归于一人,皱了皱眉,“没错。国玺不见了,皇上要小王给个交代,小王不能将你交出去……”

“为什么?”她抢词。

他被她问得一愣,乌眸望进她明亮的凤眸里,心旌荡漾,只能冷着声淡淡地道:“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平顺郡主,还是因为我是峄山山上来的黑久久?”

他面色一绷,脱口而出:“你无聊不无聊,你是平顺,平顺是你,在小王眼里毫无分别。”

“如果是为了平顺郡主,你杀,我不会阻止你,因为我根本阻止不了你。如果是为了久久,我求求你,不要杀人好不好?”她忍不住又吹了吹他的发。嘟起的唇在黑夜里很有诱惑力,他凝着她秀丽的小脸,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小王……小王欠终葵娘娘的恩情……”他有些困难地开口说道。

“嗯。”

“身为皇帝,有很多事情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他心中极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做臣子的,有责任为皇帝分忧解劳……”他幽幽地凝视着她,“小王与离千秋虽然不合,但贤王府若是受累,小王一人恐怕难撑大局……毕竟有那么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内忧外患,难以轻视……所以,平顺郡主小王是一定要保住的。”

久久听得心里沉重,默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为了平顺,还是为了平顺,这两个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才够伟大啊。

“我懂。”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脸上覆上他温暖的手掌,似有几分眷恋。她微微张了嘴,他低下头来,很自然地吻了她。

“小王竟然为自己找了这么多借口……”他苦笑,“方才不过都是最坏的结果。小王只不过……”只不过是不愿意将她交出去罢了。

他放开她,坐起身来,轻叹着气,“你若来求小王,小王自当再思量一番。回去吧。”他站起来,拂去衣裳上的露水,朝她伸出手,她还在发愣,显然是被那一吻吓得不轻。

她身上还有伤,一路跟过来耗损了不少真气,他略略思量,忽地将她抱起。她身子娇小,抱起来也不重,但他微微眯眼,发现她该有肉的地方还是很丰腴的。

久久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唇上还有他的香气,脑子慢慢地转了回来,她贪恋地吸吸鼻子,都是他的味道。她闷声道:“你打算甩掉我,改天再来计较,对吧?”

温暖的怀抱倏地一僵。

很好,她料中了。

这个混蛋啊,害她很感动很感动了一把,骨子里原来是做好了阳奉阴违的算盘。

可恶!

尾声

不过事情到后来却出人意料的好解决。

原因一,她有一个将偷鸡摸狗之技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师父,他把国玺给偷回来了,还附赠一张令他一看就自觉丢尽老脸的卖身契。原因二,她有一个十分疼爱师妹,曾因为害怕师妹嫁不出去而甘心牺牲自我的师哥,他去皇宫溜达了一趟,顺便搅得皇帝晚上睡觉都紧紧抱着国玺,他把偷盗国玺的罪名一人揽在身上了,很潇洒地四处被皇宫鹰手追杀中。当然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抱着茅草,吹着冷风,很哀伤地想起当年他也有温暖的被窝可以睡,只叹往事不堪回首。

大家为了久久牺牲那么大,她幸福了吗?

她很幸福,幸福得快要流泪了。

特别是当她被活生生地夹在两个男人中间,享受暴风骤雨,雷电交加的时候,她真想迎风流泪。

“孤说他要叫慎万代。千秋万代,离千秋,慎万代,有他舅舅的风采。”离千秋扬起俊脸,坚持己见。

万代?我还眼袋呢。久久啃着鸡骨头,悲哀地想。

“万代?孩子都没生,你就知道是男的了?”慎青嶷冷哼数声,“小王以为万代这个名字又俗又恶心,跟千秋属于同一垃圾级别。要叫就要叫慎娉婷,娉娉婷婷,婉约柔顺,千万不要像她娘一样又是偷东西又是啃鸡骨头的。”

拿着鸡骨头的油腻腻小手不由一颤。是哦,孩子都没生,你就知道是女的了?

“你敢说孤的名字垃圾?”离千秋头顶上直冒烟。

“小王就说了怎么样?”谁怕谁啊。

离千秋猛地拽住久久的手臂,“走,我们回娘家。”

啊?为什么?

另一边慎青嶷也一把扯住久久的右臂,恶狠狠地吼道:“离千秋,小王要剥夺你探视外甥的权利——终生!”

啊?会不会有点残忍?

“你——你——”离千秋捂着脸尖叫,“孤要带十万大军铲平你们景虢王府。”

要不要这样大动干戈啊?从两个濒临发疯的猛兽身边慢慢退到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啃鸡骨头的人抽空想了想。

慎青嶷哼哼一笑,“那你就别指望小王年年给你们一百万两的军饷,让你们吃饱喝足了来打小王?做梦!”

皇帝小儿真他奶奶的聪明,找了这么对冤家互相牵制。

“很好。孤现在就把久久带回去,孤要瞧瞧你堂堂景虢王府的王爷是怎么到孤贤王府来痛哭求饶的。久久,起来,我们走。”于是,她成了他的人质?

“坐下,谁同意你走的!”慎青嶷一手压住她的肩膀,大步上前挡住离千秋,“她是小王的结发妻子,岂有你说带走便带走的?”开玩笑,他死也不会到贤王府去求人,所以他绝不会让久久离开景虢王府一步。

“久久,起来!”

“坐下!”

“起来!”

“坐下!”

……

“我能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吗?”她在电闪雷鸣中颤巍巍地举起油腻腻的小手。

“说。”

“我是一个孕妇……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让我过度劳累了,这样站起来做下去……很伤身的……说不定还会小产,或者流产,到时候别说万代娉婷没有了,连眼袋婀娜也蹦跶不出来了,更有可能一尸两命,母婴双亡,惨绝人寰呐。”

虎斗中的男人顿时浑身僵硬,满脸铁青,对视一眼,高度默契地同时开口。

“我去请御医。”

“我去请产婆。”

咻咻咻,人眨眼就不见了。

久久很无奈地从盘子里取了个鸡爪子继续啃,“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没说一定小产,流产,激动什么?”唉,她以前一点都不喜欢吃鸡爪子的啊,为什么现在一直吃个不停?

她看了看微微耸起的肚子。

嗯,以后的娃子一定很喜欢吃鸡爪子……

“眼袋婀娜啊,鸡爪子有啥好吃的呢?好吧好吧,别踢了,我吃就是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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