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赵子妍笑着问赵子萱，脸上毫不掩饰的炫耀之色让赵子萱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看。”
“我就知道妹妹会觉得好看，这身衣裳可是费了姐姐不少银子呢，是咱们京城时下流行的织锦缎面的料子，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爱穿呢，”轻抬衣袖，抚上光滑的衣料。
“不知道妹妹可喜欢？”
“我喜欢又能怎么样，想必姐姐这身新衣服是祖母赠与姐姐的银子买的吧，姐姐知道，咱们府里的份例银子都是有数的，妹妹没有其他进项，自是穿不得这样的衣衫。”哪个少女不爱打扮，偏偏自己是庶出，在祖母的威严下，自己的娘亲也只有谨守本分，并不敢让自己过于奢华。
“是啊，哎，真是可惜，妹妹知道，姐姐或许日后是要进宫服侍皇上的，现在也只是个开始，等到姐姐入了宫，那宫里人的穿戴和咱们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现在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拔下头上翠玉的簪子，玉质温润，散发着温和的光泽。
“姐姐莫要高兴的太早了，选的上选不上还得另说呢，如何就一定能成呢？”赵子萱听着赵子妍炫耀了一早上了，心里烦躁不已，忍不住就说出了些酸话。
谁知听到赵子萱这样说，赵子妍非但不生气反而咯咯笑起来。“我的傻妹妹，咱们爹爹可是太傅的身份，在皇上面前也是很得脸的，既然如此，皇帝怎么会不眷顾咱们家呢，就算不能封妃，被封个贵人常在之类的也是可能的，那荣华富贵不是唾手可得么？”
听着赵子妍的说辞，赵子萱倒是觉得赵子妍说得没错，位份低也是主子，只是，现在这样的好事儿却轮不到自己头上，难免羡慕嫉妒恨，“姐姐说得是，还是姐姐好命，能有机会入宫，他日姐姐入了宫可别忘了妹妹们。”
“妹妹说哪里话，其实呀不是姐姐命好，还是爹爹跟祖母疼姐姐，有这等好事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姐姐，其实呀，皇帝只说官家女子年满十四的可以进宫选秀，咱们家也没有点名说是要我去，姐姐不过仗着父亲的宠爱得了个乖罢了。”赵子妍脸上笑得越发灿烂，谁知道赵子萱一听这话，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姐姐说这话可是真的？”赵子萱睁着滚滚的大眼睛不甘地看着赵子妍。
“妹妹难道不知道？当然了，我怎么会拿这事儿来骗妹妹呢，还有几日爹爹便会上报秀女的名单了，想必到时候父亲只要将我的名字写到名单上，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还能有假？”赵子妍得意地看着赵子萱，眼中有炫耀，有诱惑。
只是，这时赵子萱却已经平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也不复刚才的震惊与不甘，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这让赵子妍放下心思，后又跟赵子萱说了些京城里新发生的趣闻，赵子萱也仅仅是敷衍几句，又小坐了片刻，赵子妍才起身离开梨花苑。
回去的路上，环佩跟赵子妍谁都没有多说些什么。
回到牡丹苑，赵子妍便让环翠赶紧给自己脱下这身华贵的衣服，环翠还笑着说“小姐，别家的世家小姐都是这样穿的，怎么小姐偏不喜欢呢？”
“穿衣服是要看场合的，我在家穿那么好做什么，一点也不方便，还是穿的随意些舒服，还有这头钗，都卸下来，压得我脖子都要弯了。”顺手拔下两个多余的簪子放在梳妆台上，才算是松一口气。
“环翠，我突然想吃厨娘做的桂花糕了，你去厨房端点好不好？”赵子妍笑着看向环翠，“小姐，还是要少放些糖吗？”环翠会意，小姐一般不爱吃甜食，即使吃，也是淡淡的甜。
“聪明。”赵子妍表扬了环翠一句，环翠显然觉得受到自己小姐的夸赞有些得意，哼着小曲儿就去了厨房。
环翠走后，赵子妍又从首饰盒中拿出那日祖母给的银票，递到环佩手中。“你去将这些银票给母亲，咱们院子里用不到这许多，母亲给的铺子今年进项也不少。”
“小姐怎么不亲自过去送给夫人？”夫人与小姐向来亲厚。不知道今日为何小姐不亲自过去。
“我还有些其他的事儿要想想，你先去吧，先让母亲收着，过后我再跟母亲细说。”赵子妍吩咐，母亲向来不被祖母待见，他日自己嫁人了，母亲手里多些银钱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待环佩走出院子，赵子妍才击掌两声，今日白天当值的是段成，段成恭恭敬敬地对赵子妍行了礼，“小姐有事请吩咐。”
“恩，我看最近府里消停了不少，这两****多多留意二小姐的动向，特别是二小姐与父亲之间的交流上多费些心思。”赵子妍淡淡地说着，自己是女子，有些事儿不方便出面，有段成段亮在身后帮衬着，消息总是灵通些。
“属下遵命，”段成领命。
“恩，这件事一日向往汇报一次即可，小心别被人察觉，你去吧。”赵子妍说完，转眼间段成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到桌前坐下，一切安排妥当，才算放下心来。
晚间赵子妍收拾妥当，早早地换上睡衣，听段成说今日二小姐便迫不及待地去了趟爹爹的书房，只是还什么都没干，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心里这件大事儿已经解决了大半了。
于是才安心地睡下。一夜好梦，第二日早早地起身倚在床头，却发现自己左手边多了几页纸张，打开一看，竟然是二十万两银票，一页小纸，“亲亲吾爱，此乃订金的三分之一，请笑纳。段世明。”
将小纸抓在手心里，心里漾着满满的甜蜜，第一次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而这种感觉，很好，很好。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日，突然有一日，母亲急匆匆地赶来，说是家里出了大事儿，要女儿赶紧过去福泽苑，赵子妍的小心脏突地跳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搀着母亲，二人一同去了福泽苑。
花厅正中间跪着梨花带雨的二妹妹，一旁的祖母和爹爹显然气得不轻。
赵子妍赶紧打圆场，“爹爹和祖母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妹妹快些起来。”赵子萱跪在冰凉的地上低声啜泣着，父亲与祖母坐在椅子上。
“叫她跪着吧，这个不孝女，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来。”赵太傅用手指着赵子萱，边说边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爹爹先别急，到底怎么了？”赵子妍接过丫头端来的茶水，递给父亲，赵太傅大口喝了，仍旧是压不住冒上来的火气。
“这个丫头，竟然私自换掉父亲上书的名单，上边原本是你的名字与生辰，谁知道，她竟然私自换成是自己的，原本我还不知道，昨日名单已经报进宫里，今日她才来告诉我，你说她这不是不孝是什么，差一点就让父亲犯下欺君之罪呀，欺君之罪可是要查抄满门的，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生出这样一个祸害来，不是家门不幸是什么。”赵太傅生气有目共睹，原本文质彬彬的他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整个花厅里无人敢接话。
“妹妹怎么如此糊涂，妹妹年幼，皇宫岂是妹妹能够生存的地方？”赵子妍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子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
“姐姐去得，妹妹如何去不得，姐姐是父亲的女儿，妹妹也是，况且，皇上并没有指定姐姐入宫，妹妹自是也可以的。”赵子萱不甘心，胜利的光芒已经照耀着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了。大不了被爹爹训一顿，训完之后，还是得送自己去选秀。
“混账，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姐姐的心思岂是你可以比得了的，万一他日中选，你保得了自己也便罢了，万一你还是这般不知进退，早晚有一日不只是保不住你自己，就连咱们太傅府也会被你牵连，”赵太傅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赵子萱的鼻子大声呵斥。
赵子萱低下头不再辩驳，但是赵子妍知道，她心里定然是不服气的。
“爹爹别生气了，如今既然木已成舟，二妹妹愿意去便去吧，何况，选的上选不上还另说呢。万一为了这事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祖母和母亲还有各位姨娘还指望着爹爹呢。”赵子妍将父亲赶紧拉回椅子上坐下。一旁的祖母也是叹着气劝着赵太傅，“是啊，都已经这样了，再改名单不也来不及了吗？”
“只是委屈了你了，如果此次是你去参选，父亲虽然舍不得你，但是说不定也是你的造化，只是如今被这丫头给破坏了，也罢，”赵太傅终究是有些无力地说。
“看你生养的好女儿，还不领回去？”赵太傅冲着一旁一直未敢吱声的林氏说。
林氏慌忙应了，拉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起身，二人便出了福泽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