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唐静,再也没有见到笙歌,也是因为那天之后,连小田也躲着我。
我本着百无聊赖的心态,对着桌上一堆零食发呆,思考着到底是先吃薯片还是先吃葡萄干。如果是先是薯片的话,是先吃黄瓜味的呢还是先吃番茄味的;如果是先吃葡萄干呢,是先吃绿色的还是先吃紫色的。。搞到最后我口水流了一地一点零食都还没进肚。
脑袋大得很,眼袋重得很,脚轻得很,我感觉我这跟人说飘飘欲仙是一个样的,可我并不觉得舒畅啊,反倒觉得挺难受的,想哭哭不出来,就跟便秘似的。
同室的室友都从老家回来了,当我为他们开门的时候,才猛地思索到:什么时候过年的!?
我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肚子饿得扁扁的,刚开始还咕咕的叫嚣,后来干脆不叫了。
乔帆帆一进门就给我一个大大的熊抱,顺手把一袋土特产递到我怀里,然后悻悻然地落了两滴热泪,她对我说:“安安,我们才回家一个星期,你咋就瘦得跟猴儿似的啊!”说完搂着我的脖子又是一个拥抱,待天明三个每人对我表示大大想念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撕开黄瓜味的薯片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我这是,饿得饥不择食了。
帆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拍在我桌上。
“这是。。”
我望着她的举动迷茫地问道。
“哎,你哥让我给你带的钱,我可没碰过哦!现在原封不动地给你。”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鼓鼓的信封,想必是个不小的数目。也亏是他林默年才干得出的事儿来。
小心翼翼地把钱揣在衣兜里,默默咀嚼着嘴里的薯片。不就耽搁了一会儿吗?怎么就变得难吃了呢?还是找个垃圾桶吐了吧。
“还有啊,你哥还说,你嫂子就在你们学校做助教,叫你把这个东西给她。”
说罢又悻悻然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我手上,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我并不想见到她。
帆帆见我没有反应,索性直接拉过我的手塞了上去。
我恹恹地有些乏力了,倒头就睡。
醒来时,天灰蒙蒙的,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陪伴,黑灰色的天空显得孤寂和单调。
帆帆和小圆已经出去约会了,寝室里只留下窝在被窝里看《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文艺女青年赵瑶瑶。
打开手机,看到小田给我发的讯息:“你快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时间是七点钟的时候发的,我看看时间,现在九点。我有些发愣,一字一句地给他回复着:“你已经走了吧?”敲完这一段字,我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半分钟过去了,我收到了他给我发的第二条信息:“我还没走呢!你快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有些忍俊不禁,自嘲地拉开窗帘,透过玻璃,我看到了站在桂花树下那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他也正朝我这边看来,于是,我果断拉上了窗帘,给他发了条信息说:“你等我。”
换身像样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便有了底气。
天空中飘了雪花,我的心也随着融化了。
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他,是一尘不染,就算是发梢上驻足着雪花,也是会显得他可爱的。
他是那样英俊的人,大雪天的,站在树下等了我留个小时,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总让人感到不真实。
“来了?”
“来了。”
多简单的两句话啊!其中蕴含的情谊恐怕无人能懂。
我走在前面,雪并不是很大,所以用不着打伞。他跟在旁边,我们就这样走着,格外的神清气爽。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他靠近我突然问。
“没有。”我别过头去,不理会他的心情。
他继续说着,无非就是为了道歉来的,我真想说一句你除了道歉你还能不能说别的?“对不起”这三个字从我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我,我听腻了,也听烦了!
于是,我说了。
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喜形于色地对我说:“好!能说能跳还能骂人,看来是真的没病。”
我懒得理他,他也没说了,拉着我走到一个广场中央。
夜色朦胧,霓虹灯在摩天大楼上闪耀着,投下一片片光影。
我惊奇地看见地上摆放着几筒烟花,似乎是明白他叫我来的原因。
“看烟花?”我诧异地问他。
“恩啊!”
“拜托,你没看见那边牌子上写着严禁烟火吗!?”
我居然荒谬地跑去给他指牌子?!
“看到了。”
“。。”
我无语了!
他在我面前变出一把打火机,然后坏笑着走近了烟花的引线。
我看着一道白光冲入云霄,然后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化作彩色的雨消失在夜幕里,又是一道白光,重复着刚才的步骤。
“怎么样?惊喜吧!?”
他笑嘻嘻地问我。
“只有惊吓!”
不过,还是蛮好看的。。“烟花虽美,怎及美人一半啊!”
我才懒得理会他的讨好,只想安安心心地欣赏此刻的美景--因为我知道一会儿就会有保安跑过来抓我们了。
又是一道白光,看得我胆战心惊,却很享受这样的聒噪。
“喂!誰允许你们在这里放烟花的!?”
我和小田一同朝发声源望去,远处正有两个保安朝我们飞奔而来。
“嘿!拉紧我!”
我握紧他的手表示回应。
我听见风吹过的声音,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烟花绽放的声音,雪飘落的声音,还有,我们共同心跳的声音。
他拉着我穿过三条大街,十二条小巷,我们流了很多汗,却不累。
我看见我最喜欢去吃的星巴克,最爱逛的百货商场,最喜欢的公园,最向往的婚纱店--原来跟着他,可以看到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有时候,真的只想这样走下去,烟花虽美,怎及美人一半?
终于在校门口停下来,我还在缓冲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在第n次用手在我面前晃悠后,终于爆发了。
“回魂了,回魂了。”
“喂,你不会吓着了吧!”
“你说说话啊!你那样笑着我有点瘆的慌。”
“诶?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我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多了些慰藉,叶筠,如果你还在,你也会在树下等我两个小时,然后带我去看一场盛世烟火,拉着我途经美丽风景的,对不对?
“你别哭了,我最怕女生哭了。”
止住泪水,凝视着着眼前与叶筠有相似外貌的他,我笑而不答。
我不知道,原来你认为某些逝去的人儿还会那样喜欢你,就像我一样,许多年后,我曾幻想着,当时若我回头,是一定能看到门口那里,伫立着的少年,一脸苦笑的吧。
烟花终究不会是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