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旦庆和晓绾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吃过早餐,慢慢的出城向东而去。他们早就打听清楚姚家的位置,两人先到障日山,然后沿着山脚往南走了一段路。在山的南面,一个险峻的斜坡上,有一块地被削平,沿山建了一座巨大的山城,此山城丝毫不次于太清宫,在险峻处用巨石垒成的城墙,高达数丈。
山城背后靠着高达数十丈的崖壁,城门之前有一条三丈来宽,数百阶的石梯,一直从山脚延伸到城下。城的两边是十数丈的陡坡,如果城中粮食水源充足,只要数百人就可守得铁桶一般。
旦庆和晓绾远远的看到石阶之上,三三两两的人往城中登去,两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四大家族的会议吗?怎么好似有成百上千人来参加的样子。
两人随着几个人一起开始登上石阶,路上旦庆问旁边的人:“请问这位仁兄是来参加四大家族的会议吗?”
那人笑道:“我哪有资格参会,只是姚家广布消息说要举行一次重要的会议,江湖上最隐秘的四大家族才有资格参会,不过江湖人士可以来姚家山城观摩。”
旦庆和晓绾相互一看,心想:“真是大手笔啊!开个会找这么多人来观摩,不知姚家打的是什么算盘。”
两人随大家一起登到城门前,只见城门有几个守卫,看到有人过来,就指着城门边高挂的木牌说:“各位武林同道,入城之前请看清楚注意事项,免得产生误会。”
众人闻言,转到旁边去看那块木牌,上面写着几条注意事项,主要是说非四大家族的人员不能进入后院大厅,前院搭有凉蓬供人休息,还搭有擂台,可以上去切磋武技。
旦庆和晓绾看了更加奇怪,这姚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是说讨论传国玉玺去向的会吗?怎么搞得武林大会似的。
旦庆和晓绾还未进城,后院一个偏厅之中坐着的一人正在听着前面来人的报告:“二爷,你要找的那个扛枪背弓的小子和带剑的小子,两人已经到了山城,马上就要进城了,另两个女子却还没有看到。”
姚华点头道:“嗯!你让人盯着这两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
旁边姚志听到扛枪的小子,心中一动,就问那人:“你说扛枪的,是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那人说:“二少爷,是一个年轻人。”说着将旦庆的相貌描绘了一番。
姚志喜道:“我正愁没地方找他,他倒找上门来了,你赶快去打听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叫陆旦庆。”那人应诺之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姚成也惊喜的问姚志:“怎么二弟也和这人有仇?”
姚志说:“这小子着实可恶,我本来奉爹的命令去范家,开始提亲的时候,被这小子给搅坏了,那时他还是用刀,不过后来我调查到他是扛枪的,那个和他一起的必定是范晓绾这个臭丫头。大哥,你怎么和他有隙?”
姚成道:“说来话长,我和赤眉的徐宣去泰山时遇到这小子,当时被他射箭坏了我们的大事,我还以为他摔下山崖死了呢!没想到竟然到我们家来了,这回我们好好想办法修理一下这家伙。”
姚华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一再破坏我们好事的人,那好吧!今天就让他有来无回。姚成……”
“在,二叔有什么吩咐。”姚成拱手施礼问。
姚华说:“你先找人看下他上不上擂台,不上的话,想尽办法也要引这两人到擂台上去,等下我们去擂台会会他,这样他败了也无人可说我们姚家。”
姚成和姚志大喜:“二叔好计谋。”
说完,那个出去的随从又回来说:“二爷,两位少爷,那人确实叫陆旦庆。现正在前院里和那些武林同道闲聊。”
姚华挥手说:“好!姚华,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姚志跳起来说:“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旦庆和晓绾两人进了城之后,了解到会要到午饭之后才开始举行,他俩不想和那些高门大阀一起吃饭,反正在前院有人招待。两人先在前院和这些江湖人打起招呼来,了解一下情况。
姚家的山城确实非常大,光前院就能容下数千人,姚家在院子中间空出了二十几丈宽的过道,两边却各搭了一个擂台,擂台后面靠墙的地方,各有一排大树,树间搭了数十个凉蓬,凉蓬中有人招待茶水。
旦庆和晓绾看到擂台上有人在切磋,两人挤到一个擂台前,看到有两个人正在上面比剑,擂台下面还有几位老者充当裁判。擂台边上挂有比擂规则,上书在擂台不能伤人性命,不能使用暗器,掉下算输,也可由裁判裁决和认输,连赢五场就会发一个铜牌,连赢十场发一个银牌,上过台的就不能再上台,明日只有执牌的才可上擂台等。
旦庆对晓绾说:“绾儿,我们也去试一下,看我们能赢多少人。”
晓绾笑道:“我正想去呢!你排在我后面,我先上。”
说完晓绾挤到边上找人登记,看时机上台。
不久台上有一个人认输下来,又上去两个人,都输了,晓绾看情况还可以,就跃上台去。
晓绾才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将此人轰了下来。那个人愤愤不平的使劲瞪了晓绾几眼,他刚才赢了四场,差点就赢足五场,没想到被晓绾几下子给败了。
晓绾波澜不惊的赢了五场,第六场上来一个年轻的公子,刚跃上来,就抽出长剑腆着脸笑道:“哈哈,在下人称玉树花少爷花步美,我家是青州有名的花家。我知道你是一个小妞,能赢五场非常不错,等下我赢了你,你跟我回去做我的娘子如何?”
晓绾冷笑一声:“哼,花家又如何?你赢了我再说,别在这里做美梦。”
花步美嘻嘻一笑,展开剑来,要说此人剑法倒也不错,只见花步美使出一手剑雨,密密实实的洒向晓绾,晓绾心中冷笑,只一剑横扫就将花步美的剑雨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听到下面一声高喊,“好,好剑法。”
旦庆听到声音熟悉,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小翠和黄裳小姐已站在后面,高声喝彩的正是小翠。黄裳小姐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捻须微笑不语。
那花步美听到有人喝彩,看到下面两个绝世美女,心中更是焦燥,牙一咬,使出十二成功力,将剑法全部施展开来,晓绾看这人比前面那几人要强多了,如若是半年之前的晓绾,断然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却比他高出甚多。只见晓绾一声娇咤,手一抖,将真气全部灌入剑中,并在剑身上散发出来,就和旦庆枪法一样,重如千斤的砸向花步美,花步美的剑就像被风吹的鹅毛一样,呼的飞出老远。
花步美呆了一呆,忽然掩面狂奔下台,台下哗哗一阵喝彩声。
等旦庆也去登记完,来到台下,晓绾又胜了一人,不过晓绾等第八人上来就输了。
裁判宣布此人获胜,原来那人就叫“第一山”,旦庆问旁边的人,说这人姓第一,真是奇怪的姓。很快第一山就连赢了五场,到了第六场,旦庆在台下观看了一圈,等了一盏茶时间还没有人上去。旦庆将弓抛给晓绾,一抖枪跃上擂台。
旦庆向对方一抱拳:“在下陆旦庆,请阁下指教。”
第一山也抱拳说:“请!”
第一山是一个标准的山东大汉,虎背熊腰,使一口砍山刀,看起来起码有三十斤重。第一山每一刀使出都带着一阵劲风,旦庆使出八成功力和第一山硬拼了一招,一下将第一山的刀给震出老高,第一山心中大凛,他的刀法以力量见长,现在内力竟然比不上此人,看来落败是必然的。不过却心有不甘,还是将刀法施展开来,采用轮刀法,就和杨音的刀法类似,利用刀轮起的甩势,来使力量加大。
如果是旦庆在和杨音一战之前,旦庆说不定会吃一个大亏,不过此时,却是胸有成竹。在家里这段时间他就已对杨音的刀法仔细研究了一番,在泰山又苦练内功,现在不但内力超过对方,枪法更是胜出数筹。
旦庆将内力灌到枪尖,枪呼啸着刺入第一山的刀圈,铛的一声巨响,第一山的刀脱手而出,钉在擂台上,嗡嗡颤动。
这时小翠和黄裳小姐都喝彩起来,下面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起来。
接下来,旦庆毫无悬念的又赢了四场,一直到第八场,旦庆看到上台的竟是姚志。
旦庆微一错愕,抱拳道:“姚二公子。”
姚志哈哈笑道:“旦庆,你可真是露大脸啊!我们再来战过。”
旦庆微笑道:“那请姚二公子指教。”
下面的人一听,都交头接耳,大家都知道姚家很神秘,但是姚家人的功夫传说都非常高,听两人说话,好像之前还交过手的样子,却不知道谁胜谁负。
旦庆手一提,枪尖不断颤抖,一股真气螺旋而出,直向姚志扑去。姚志心下吃惊,他之前和旦庆交手虽然败了,但他心中还是有数的,至少他认为那时只逊旦庆一筹而已,因此回到山城,他就埋头苦练,不到半年,剑法和内力都长了一倍有余,自认为已经可以稳胜旦庆了。没想到一上台来,发现旦庆也长进了不少。
旦庆见姚志将剑一立,剑气从剑尖刺出,死死的抵住旦庆的真气。脸上一笑,将枪缓缓的刺出,同时,脚向前迈出一步。
“咦”,在黄裳小姐旁边的那个中年人看到旦庆这一步跨出,发出声来。黄裳小姐看到旦庆这一步,却如缩地成寸一般,倏忽就到了姚志面前。旦庆正是使出和杨音一样的步法,一步跨过十多步的距离,人却平平的从台上飘到姚志跟前。
姚志已来不及震惊,下意识的将剑一挡,人却向后迅速退出。避过旦庆这一枪,才如飞絮一般飘在擂台上空。
台下的人轰的大声叫好起来,也不知道是说旦庆的步法好,还是说姚志的身法好。
姚志人在半空,手却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比之狂风暴雨还密实的披头盖脸的扑向旦庆,这正是姚家桃花剑法中的雨打桃林。之前姚志的内力还无法使出这一招,现在他已可将内力灌在剑尖,让剑像暴雨一样的挥洒而出,这也是姚志之前有胜旦庆的依赖。
旦庆却从容不迫,枪一翻,将枪抖得真的像桃林一般,不过却是一根根的树枝,一丝不差的将所有雨点都击碎。一刹那,两人的枪剑就点了无数次,每一次姚志都感到一阵巨力要将他震飞。姚志使完这一招,一翻身,落在擂台边上,脸上汗水直流,红如熟枣。
姚志却待再次举剑上来,只听下面一人沉声喝道:“志儿,你下来。”
姚志一看,他二叔姚华向他一招手,姚志只好一收剑,从台上跃下。
旦庆看到下面那人正是昨日和王大人一起的那个姚家人,正在惊疑之间,那人却一跃身落在擂台上。
旦庆正要发话,台下裁判却说:“姚二爷,你上台不符合规则。”
姚华说:“为何不符?”
裁判说:“此次是由姚家设下擂台,今天的选拔比赛,和你同一级水平的高手是不让上台比试的,以防将人才都埋没掉了。”
姚华说:“不妨事,陆公子已取得了明日的入场铜牌,如若将我击败了,就按照连胜十场来算,如何?”
那裁判和旁边的两位裁判低声一商量,然后站起来说:“我们认为,只要这位陆公子可以在姚二爷手下过三十招而不败,就认为他胜,二爷意下如何?”
姚华说:“好。”
那裁判说:“既然二爷没有疑问,我们还要重申一下比赛规则,一旦我们发现一方有生命危险,就会立即出手中止比赛,二爷可知晓?”
姚华点头道:“那是自然。”
台下的人看裁判郑重其事的三令五申,这才意识到,姚二爷必定是一位武林高手,要不然这几个裁判也不会如此重视,不过大家只知姚家在青州的地位和评价非常高,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们出手。
姚华平伸双手,右手将剑从鞘中慢慢抽出,当剑出鞘的那一刻,左手一撇,将鞘甩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