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不爱王子（苏芊蔚）
第一章 不自然的笨拙
因为临近周末，校园里早就人心浮动。加上倒数第二节的体育课，最后一节的语文课因而显得格外的不讨喜——无论是从学生，还是从老师的角度来说。
苏夏在上课之前被叫去办公室，对于“和朋友约好了五点PK，所以要提前赶回去做准备，这节课就拜托你了”之类的开溜理由，苏夏不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又是写上次试卷上的作文吗？”因为捉摸不定对方的想法，苏夏随口问。
“我倒是很想让我可爱的学生们写‘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样伟大的主题，但是——”对方大度地摆摆手，“算啦，谁让我是如此有爱的人呢。”
“那样你会被全班怨念集合体攻击的，老师。”
从各个方面都符合少女们的幻想的“英俊潇洒”的语文老师，在苏夏这里印象值却不得不一再打折扣。不过除了让女生头疼的“不负责任”、“毒舌”的缺点外，随性爽朗的个性倒意外的很好相处。因而对随手抓起钥匙和手机跑出几步又折回来的人振臂高呼的那句“苏夏我爱你”的“真情告白”，苏夏不由无奈地弯起了眼。
“如果不是这种时候听到这句话，我会更加高兴的啊老师……”
玩笑在看到推门进来的少年时，戛然而止。苏夏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不由捏紧了作文本。
沈峦对少年恭谨的一句“沈老师好”全然不在意地摆摆手，一阵风似的冲到门边，却又在听到苏夏的调侃后回头扬眉，笑得格外张扬，轻松应道：“好啊，那我下次换个场合再告白。”
苏夏吓了一跳，半天都不知道回以什么样的表情好。
门旋即“砰”的一声关上了。萧知寒带着惯常的温和的微笑恭谨地叫了一声：“彭老师。”
埋头在一堆文件后的年轻女教师抬起头来点头示意：“哦，你来了。”
萧知寒走过来。
经过苏夏身边时，苏夏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依稀可闻的淡淡的清雅的香气，说不出的好闻。苏夏尽量保持着平常的表情微笑致意、擦肩而过，却在对方微微偏过脑袋呆着探究的一瞥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明明有更好的说法的，譬如“你的这种爱要是针对全班那就更好了”，或者“老师你还是爱你的事业吧”之类的，幽默又不乏劝告的吐槽，绝对比那种乱七八糟的玩笑要好千百倍。
简直像个傻瓜一样。
在楼道转弯时，隐隐听到从下面传上来的脚步声，苏夏探头看见了萧知寒的身影。苏夏迟疑着要不要等他一道回教室，但转而因为“不是很熟”这样的理由而决定不等了时，萧知寒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
“啊，萧……”却在喊到一半时感觉到别扭，苏夏咽下后面两个字，换上轻松的表情，“班长大人，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清润的嗓音微微鼓动着耳膜，是萧知寒站到了她的右边，“彭老师说下周一她有事请假，所以我们的任务又增加了。”萧知寒笑笑比了个手势，“要做到第七章。”
“哈啊？”苏夏吃了一惊，颇觉不妙，“那么多，怎么能做得完？”
“周一不是有两节数学课嘛。”萧知寒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却很快又微笑起来，“苏夏你才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吧？明明每次都是你第一。”
“不表示我做习题的速度就是第一好吗，班长大人。”苏夏眼角无可奈何地弯起一个弧度，“我可是每次都要靠狂抄前面两位的作业才得以渡过难关的抄作业大军中的一员呐。”
“是吗？”萧知寒低眉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明显不信的成分居多。
苏夏心里一紧，张嘴想解释，却又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未免太傻气，好在萧知寒终于转移话题：“手上的作业本很重吧？我帮你拿。”
“呃？还好……”在看到男生伸过来的双手后，苏夏反而找不到拒绝的话语，象征性地抽了一小半给他，“那就谢谢啦，班长大人。”
萧知寒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接过作业本之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沈老师又这样跷课了？”
因为对方的微笑太过和善的缘故，苏夏在顺着他的话答完“没办法啦，没人能管得住他”之后，却又悔恨得差点咬断舌头。
这种虽然本人无意，但明明是炫耀般的口气算是什么回事？
萧知寒果然只是微笑着接了一句：“是这样吗？原来苏夏你知道得这么多。”
苏夏因为话题果然朝着预料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而陷入了“我是笨蛋吗”的懊恼情绪里，却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门边。等眼角察觉到有什么快速闪过的剪影时，已被身后一个力道给拉得后退了几步。
看着她一副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萧知寒温和的眼颇为无奈地拉长。
“注意一点。”
“啊！”苏夏反应过来，脸“噌”的一下涨红，“对、对不起。”
萧知寒于是眼角的弧度敛出不可思议的温柔的弧度，“这个时候应该说的是‘谢谢’，而不是什么‘对不起’吧？”
苏夏的脸于是完成了熟虾具现化的过程，“谢谢。”
萧知寒放开她的胳膊，推门进去，“走吧，上课铃已经响了。”
“啊，好。”苏夏跟进去，却在转到教室后排发作文本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行径太过愚蠢。
沮丧是难免的，难得能说上话，明明该表现得更好一点的，却又无可挽回地搞砸了。苏夏觉得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人缘好、成绩棒的萧知寒，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父母是大学教授，擅长英语、法语、俄语等多种语种，加上温和的性格，从不摆架子以及清雅俊秀得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的长相——从各个方面看来都完美无瑕的男生，因为在女生心中占了太重的分量而对这人的一切显得没辙。又因为明了彼此之间的差距，使得苏夏眼中的萧知寒，遥远得仿佛天上的仙人一般。
即使萧知寒因脾气好而著称，被女生们票选为盛樱校园NO.1的王子殿下，却在苏夏这里踢到了铁板。虽然同为班干，却并没有过多交集，工作上很多时候也没办法好好配合。苏夏并不是善于自作主张的女生，却很能将萧知寒以外的人的意见具现化。因而被同桌还算要好的向琳琳八卦地追问：“苏夏你是不是很讨厌萧知寒？”
那并非什么讨厌，那是名为苏夏的女生，在明确知道彼此的距离之后，在接近那种耀眼的存在时，不自然的笨拙而已。
明了这个时候的浮动人心并不允许大家都坚持到最后，苏夏也就简单交代了一句：“写好了交上来就可以走了。”
苏夏搬了凳子坐在讲台上，思路才慢慢有点打开，早有心急者起身交作文本。苏夏于是带着“好快，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啊”的崇拜目光再三瞟了过去，等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像偷窥时，果然看到后排顾川南似笑非笑的目光。
苏夏莫名心虚。
钢笔在指间轻松地挽了个漂亮的笔花，顾川南摆上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无辜表情。
苏夏却在回以微笑时，感到了微妙的别扭感。如果说和萧知寒因为“不是很熟”而期待着对方能主动和自己说话，和号称对着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说话的顾川南则因为“不是很熟”则只有——“为什么要搭理我啊”这样的懊恼情绪。
作文将近收尾时，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苏夏没在意，肩上却被轻轻推了一下。
“写完了没？”楚宵压低声线问。
怕吵到别人，苏夏赶紧将耳朵凑过去，“快写好了，有什么事吗？”
“晚上有聚餐，顾川南和王郁的喜酒。”楚宵解释着，皱了皱眉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夏抬眉略带不解地望过去，在被男生冷着脸略带不满地表示“白痴”时，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啊……”苏夏指了指眼前的作文本，为难地笑了笑，“恐怕不行啦，我还要等到放学呢。”
后面又有人来交作文本了。楚宵侧身让到一边，等对方放好作文本下去后，拍了拍苏夏的肩，“我先走了。”
苏夏怔怔地看着他小跑两步闪出教室的身影。
算起来，她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邀请。苏夏对这样的聚餐活动并不感兴趣，开学第一天被初中的同学在女生间披露“她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事实，也让她与这方面的社交活动绝缘。苏夏并不觉得难堪，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反而有些庆幸。
本来就是穷人，何必跟在那群衣食无忧的女生后面打肿脸充胖子呢。
苏夏有比那更直接的拒绝的理由。
花了十几分钟发呆，到下课铃响起时，居然还有人没交。苏夏穿过一排排空荡荡的桌椅，果不其然发现那位仁兄睡得正酣畅，她放弃了叫醒对方的想法。
先把作文本送回办公室，再返回教室关窗，一切妥当之后再过来，还可以让对方多睡十几分钟。
想法固然很完美，苏夏却在“怎么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将被压在他肘下的作文本抽出来”时，陷入了困境。苏夏几次尝试，却在发现作文本确实被他压得结结实实之后，不得不沮丧地放弃。
正站在原地一筹莫展时，盖在男生脸上的书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拿开，露出了对方含笑的帅气的脸。漂亮的眼睛朝苏夏眨了眨，顾川南懒洋洋地支肘评价：“超人小姐你技术实在是太差啦！”
苏夏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举动吵醒了他，不由略感抱歉：“那个，对不起，下课了……”
“我知道啊。”顾川南收回交叠放着的双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早就听到下课铃声了。”
苏夏一愣，还待进行“居然被抓包了”的自我反省，顾川南出乎意料地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角，“真是粗神经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摆出‘你耍我的吧’的愤怒表情吗？”
苏夏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心里的懊恼大过气愤。
从某些方面来说，苏夏并不乐意在学校见到顾川南。
这当然是个人任性的想法。名为顾川南的男生，有着漫画美少年般清瘦漂亮的身材和清秀的面孔。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漫天的星子都落入了其中，闪动着快乐的情绪。不过仿佛是验证了“美丽的东西总是抢手货”、“美少年果然有太多可以任性的权利”的真理，即使对别人的八卦漠不关心到极点的苏夏，也在短短一个月内几次看到他和不同的女生亲密地在一起。无论如何，这样的****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直接的后果是导致当事人从校园人气榜上直线跌出前三甲，并且很多女生一致表示“顾川南果然只适合做蓝颜知己”。本人对此有没有反省苏夏不清楚，但如果一个男生被大部分女生表示只能做蓝颜知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只能用“挺惨的”来形容。美少年的完美形象由此大打折扣。
苏夏谨记“闲谈莫论他非”的古训，却难免有时会冒出“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样的念头把自己吓一跳。
苏夏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抱着作文本出来时，空荡荡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本来应该如此的，如果戴着MP3悠闲地倚着栏杆看着夕阳的家伙不出现得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日渐西沉，将天边的云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清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少年胸前打得松松的领结翻飞不已，颇有点“青春”、“文艺”的味道。苏夏一再忍不住将目光投过去，却不提防对方忽然转过头来，被逮个正着。苏夏努力摆出“我只是不经意的一瞥”的镇定表情，顾川南已经率先笑了起来。迎着夕阳的余晖，温暖明亮的笑意一寸寸蔓延至眼底。男生的眼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怎么学习委员连生活委员的活都招揽了？”
“他有重要的事嘛。”苏夏不觉扬起唇角，“我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
顾川南随手扯下一只耳塞，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将耳塞塞到苏夏的耳朵里，接着一把接过她手中的作文本。
“呃？”苏夏望着对方帅气的侧脸有些傻眼，“那个……”
“别乱动。”顾川南腾出一只胳膊按住她的肩，指指耳塞，“只能给你一只。”
紧密而有节奏的鼓点敲击着耳膜，微微发痒。苏夏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被细心的顾川南看出，大方地展开双手指指腰际，“可以自己切换。”
默认了眼前处境的苏夏于是笨拙地伸出手去对方的腰间摸索，几次不得要领后，顾川南也拿她没辙了。
“这种时候我是该叫非礼好呢，还是该叫你神经大条综合体小姐好？你把这根线拉一拉啦。”
意识不知怎么飘到“为什么男生的腰可以这么紧致结实呢”的苏夏在反应过来后，脸刷地红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尝试。
顾川南只有腾出一只手摸出口袋里的MP3，调到一个轻缓的音乐后表示：“超人小姐你的神经是用来开飞机的吧？”
“你的神经是用来关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的吗？”苏夏倒没忘记之前的话题，“身为今晚喜宴的男主角，这样悠哉悠哉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说我是天上地下最最英明神武的美少年嘛——和他们约的时间是六点哦。”
“唔……”苏夏颇为无奈，“那这样悠闲还是不对啦！在喜宴之前，不是应该一直陪着女主角的吗？”
顾川南偏过脑袋笑着，一瞬间的灿烂有些灼眼，“今晚你就能看到她啦。”
“这样啊……”想想又不对，“我又不去宴会，阿、阿香说……”
“她去旅游啦。”顾川南一副“你没有退路了”的鬼怪表情，“今天下午的飞机，去新马泰了——今晚家里没人。”
“哦……呃？！”苏夏有些傻眼，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看着男生，那她住哪里？
“去我家啦！”顾川南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手势，“王阿姨做的饭菜好吃到爆，你有口福啦，少女。”
苏夏没办法把这句话当真，顿了一顿表示：“算啦，我还可以回家啊……反正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这个时候？”顾川南颇有些吃惊，眼一弯却又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超人小姐能说出来的话啊。”
“说了我不是超人小姐……不是有火车吗？”苏夏努力回想着当时在火车站瞥见的火车车次及时间，为自己的话佐证，“那个，XXXX次火车，不就是晚上的吗？”
“那是几点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家？”顾川南一副不好糊弄的样子，“还是超人小姐能靠念力将火车瞬移到家？”
想想也颇为沮丧，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到县城已经是午夜，就算人品爆发碰到有车回小镇，从小镇到自己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苏夏不觉有些泄气，“……我在那边火车站候车室呆着，没问题的。”
“就算那样……”顾川南快一步走到她前面，单手将作文本固定在胸前，一只手按住她的肩，笑嘻嘻地直视着女生的眼睛，“接下来的周一到周五呢？超人小姐难不成要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苏夏怔怔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慢半拍地发出一个音节：“……呃？”
“新马泰十日游，和老爸合作的客户送的票。”语音在“十”字上加重，顾川南解释着，“所以要在下下个星期二才回来。”
“……什么？！”苏夏几乎要跳起来了。
“所以啦，还是安心去我那里住吧。”顾川南直起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老爸下达指令了，这些天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不要让我失去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苏夏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打扰了。”
被顾川南一个板栗轻敲在额头，“打什么官方表情！”
苏夏苦笑了一下，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
接过苏夏递过来表示“不听了”的耳塞，顾川南侧着身子将胳膊上的作文本塞到苏夏怀里，“行啦，快点送进去吧，我还要接我的公主殿下呢。”
苏夏抱着本作文本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见顾川南正随意地靠在花坛边的墙壁上，头顶上是“热烈欢迎XXX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学习”的巨大字幅，白衣的顾川南侧着脑袋听着电话，眼角眉梢具是温柔的笑意。
苏夏下楼时，顾川南已经打完电话了，看见她出来就快几步跑过来，“完了吗？”
“嗯。”看着顾川南被形容为“秒杀”的帅气笑容，苏夏不由起了八卦一下的心思，“很着急？”
“是啊。”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来得落落大方。
“……那就不要特意来等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啊！”
“也不全是……”顾川南顿了一下，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喜悦却没办法掩饰，“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所以现在去准备啦。”
“好幸福……这样连我都忍不住期待那个惊喜呢。”
“我也会回报她一个英明神武的美少年啊！”
“那我没办法了。”苏夏摆出没辙的表情，“谁让我不是美少年呢。”
“怎么，你还打算横刀夺爱吗？”顾川南比了个手枪的手势，“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不会给你任何一点机会的！”
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顾川南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显得格外的飞扬明亮，是从心开始，从最深的眼底传达出来的快乐情绪，一点一点点亮少年帅气的眉眼，让人心底不知不觉也跟着柔软了下去。
同样隐藏在心底的那种莫名情绪，不知是名为“嫉妒”，还是名为“羡慕”呢。
在苏夏在心里进行“笨蛋，同你有什么关系”的自我反省时，浑然不觉前面的顾川南忽然停下了脚步。
直到感觉到前面压人的气息，苏夏才下意识地站住，抬头看过去。
“那种事情，做过很多次吧？”
顾川南的脸在背光的地方，只看到一片深深浅浅的颜色。因为话题跳转得太快，苏夏也不由满头雾水，“哈啊？”
“因为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而勉强自己的事情，做过很多次吧？”
对方不同于之前的严肃语气让苏夏神经不由“噌”的紧张起来，“什么？”
“火车站那种地方，对身为女生的你来说，是不是太不安全了一点？”终于看清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在笑着的。顾川南笑容可掬地揉了揉苏夏的头发，“你的神经到底是怎么长着的啊，超人小姐？”
在苏夏反应过来被当作小宠物前，顾川南已经收回手，跳几步快速跑开，冲操场那边挥手，“等着敲竹杠的各位，走啦。”又转头看着苏夏，“呐，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可以吗？”
苏夏摆出“绝对没问题”的轻松表情，“快点去吧，不要等恶龙抢先了啊，王子殿下。”
顾川南于是冲那边喊：“我先走了，你们也动作快点。这边有女生跟你们一起过去，就拜托照顾一下啦！”又回头对着苏夏露出招牌的灿烂表情，“都是很好的人，不要害怕啊。”
“我才没有被害妄想症。”得到的是苏夏无奈的反驳。
顾川南大约也觉得自己担心太过了，笑了笑，同那边的人挥了挥手，转身跑开了。
是同班的几个男生，如果要加上形容的话，多半是“不良少年”、“流里流气”、“小混混”之类的。衣着打扮相当怪异把校规践踏到底的少年们，脸上明亮的笑意却让人一点也反感不起来。苏夏冲着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微笑致意，几个人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啊，是学习委员。”
“叫苏夏对吧？”
之中还有苏夏认识的人，她下意识地打招呼：“楚宵。”
制服的袖子高高挽起、满头大汗的男生把手上的篮球往旁边人怀里一扔，挤过来，“怎么又决定去了？”
苏夏记起他之前的邀请，却找不到说辞解释为什么又会和顾川南在一起，只有含糊地应了一声。
心虚感涨满到十分，好在对方只是狐疑地看了她几眼，便转移了话题：“那就做我的女伴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想了想，他又忍不住抱怨：“靠，才失恋就要去喝喜酒，看人家成双成对还不够，还要求带什么女伴，真想把那帮混蛋全部砍了。”
立刻被旁边的人吐槽：“咱们班这个好传统是你带起的吧？开学第一周就拐到女朋友请大家喝喜酒，还刁难人一定要带女伴的混蛋是谁啊？”
楚宵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胸口一个肘击，“不要揭我伤疤！”又自然而然地勾住苏夏的肩，皱眉带着她就走，“帮我解围吧，不然铁定要被那帮没口德的浑蛋笑话的。”
“什么叫没口德——我们自己也没有女伴好不好？”
“对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生，一个人独占就太卑鄙了啊！”
……
苏夏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抓住男生制服的衣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啦。”
“白痴！”被楚宵不客气地敲了脑袋，“女生不要说这样的话！”
“啊？”
楚宵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很容易引诱男生犯罪的。”
又转头对着后面传来的抱怨喊回去：“吵什么吵，她是我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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