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雄救美
“叫你以后还逞强。”继诊所医生之后，顾川南板着脸也跟着呵斥。
苏夏笑了笑，“不要这样啦……都不像你。”
“我觉得有必要要敲醒你，不然下次见到你就是在葬礼上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苏夏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顾川南，对不起。”
顾川南笑得没正经，“呐呐呐，说说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骗了你害你担心了啊。”苏夏将脸埋在胳膊里，“而且，你生气了对不对？”
“笨蛋！”笑嘻嘻地扣指敲了敲苏夏的脑袋，“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以后就不要这么不坦率。”
苏夏没有出声。顾川南静静看着她的身影，在雪白的灯光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是这小小的一团，又笨又固执，还死脑筋顽固不化，让自己完全没辙。顾川南笑了笑，准备去问医生这附近有没有外卖，起身才发现制服下摆被苏夏拽住了。没奈何又坐了回去，握住她的手问：“是不是很痛？”无比温柔的声音。
“咦，不是。”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苏夏抬头笑了笑，“呐，顾川南，谢谢你一直把我当亲人看待。”
“说什么傻话。”无疑又被顾川南敲脑袋了，“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们家照顾，要是少了一根寒毛，令尊令堂岂不是要劈了我满门？”
“你和楚宵都是好人。”苏夏吸了吸鼻子，扬起笑脸，“就像……就像我姐姐一样。”
“什么叫像姐姐一样！”顾川南跳了起来，鬼叫，“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年！”
“知道啦美少年姐姐。”苏夏笑吟吟地拉他坐下，“因为我只有姐姐嘛。话说我如果有哥哥的话，”摊了摊手，“你们也不可能认识我了。”
“为什么？”顾川南很好奇。
“因为有了儿子的话，谁还会生那么多啊！”苏夏摆出内心无力的表情，“你以为农村人拉扯大一个孩子容易吗？那样的话，这个是世界上就不会有我了。”
所以这世上人潮万千之中，我们能相遇，多么的不容易。恒星的光芒要经过亿万光年的奔波才能来到我们身边，给予我们温暖的守护；而你我相遇，要多少的机缘巧合，我又要经过多少的努力和隐忍，才能和你坐在同一间教室里？
“败给你的少女情怀了。”顾川南起身走开两步，又回头，“我去叫外卖，你要吃什么？”
苏夏一惊，想起正事：“对了，阿香的米……”
“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说明情况了，也打电话叫米店送米过去了。”
“咦，可以直接送米上门的吗？”苏夏很吃惊。
“那当然啦。”顾川南对她的生活白痴也没辙了，“不然你以为人人都傻到没事天天跑到超市去扛米练臂力啊？”
“可是……”可是家里的米一直都是我去超市扛回去的啊。苏夏顿了顿，终究没说出来。
“不要操心那些事情啦。今天晚饭的主题是‘感谢神的眷顾让我们今生能够相遇’。”眉梢扬起漂亮的弧度，在强烈的灯光下越加神采飞扬，顾川南折转回来，手撑在苏夏身侧，含笑的温柔的眉眼看着她，微微的气流鼓动着她的耳膜，“呐，少女，说吧，你想吃什么？”
有个比较浪漫的说法，要知道一个人在不在乎你，最好的办法是给自己制造点困境受点小伤，真心这种东西一试即知。
远远就看到楚宵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苏夏不由心虚地往护花使者身后缩了缩。顾川南看了看她的神色，了然地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最近改看武侠小说了吗？不要乱搬小说里的台词。”苏夏率先扬起笑脸打招呼，“楚宵，早啊。”
“怎么回事？”对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眉心攒出很浓的一片色块，对苏夏轻松的“啊，没什么啦”的回答置若罔闻，直接问顾川南，“是昨天体育课时弄的伤？”
“嗯。”顾川南腾出手比划了一下，“右腿上这么长一道口子，整条腿都肿起来了还逞强。”
“白痴！”他皱了皱眉，最后伸出手来搀扶苏夏左边的胳膊，转头继续问：“医生怎么说？”
“缝了两针，还好没伤筋动骨。好好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就行了。”
苏夏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对不起楚宵，害你担心了。”
楚宵的手倏地收紧，漆黑的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再这样我们就直接把这个不坦率的少女扔到宇宙空隙里让你被外星人欺负。”顾川南没心没肺地补充上威胁，注意到苏夏抽胳膊的动作，稍稍松开手，“怎么了，不舒服？”
“让楚宵扶着我就行了。”其实早就想说了，“被你扶着还真需要巨大的勇气啊，我可不想被全校怨念攻击波秒杀。”
手才抽到一半，又被紧紧握住了。
“呃？”苏夏看着顾川南半垂着眼睛的侧脸有些傻眼。这是无声的拒绝吗？
还是清晨，朝阳的光芒透过淡淡的云幕投递下来。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男生，完全覆住了自己的身影。侧着的脸被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白皙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柔和的光晕。睫毛是纤长的，鼻子是帅气的，意外的英气逼人。
“想用垂眼睑来秒杀我吗”的猜度在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后吓到了脑后。苏夏几乎有些大力地抽手，“顾川南……”
体力差距这种东西很快体现了出来。她轻易地就被按了回去，“不要乱动，都是伤患了还这么折腾。”
完全被看到了，甚至擦肩而过之后，几个女生还回头别有深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
结果只能保持这种奇怪的“三人行”姿势回教室。
向琳琳第一时间惊呼起来：“苏夏你腿怎么了？”之后是很暧昧地勾着苏夏的脖子，“楚宵我很好理解，你和顾川南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哦。”看了一眼后桌，少年正停下笔淡淡看过来，苏夏握紧了手心摆出最自然的神态，“路上刚好碰到了。”
向琳琳显然接受了这个解释。顾川南的不按牌理出牌和“对着路边的野猫野狗也能自来熟”的本领全校皆知，这样的事情在别人是绯闻，在顾川南如果也算是绯闻的话，追究起来那还真是一项浩渺的长城再造工程。
“两大帅哥护航，好幸福啊。”对方艳羡的是这个，“我以前腿受伤也被顾川南抱在怀里过哦。”
神秘的表情都祭了出来，苏夏只好配合着摆出好奇的神色，“呐呐呐，是怎么回事？”
话说她还真是很好奇，是不是这个班上每个女生都和那位骑士殿下有那么一两件英雄救美事件？
萧知寒的关怀在第二节课后才姗姗来迟。
“你腿不方便，课间操就不用下去做了。”他温和地笑了笑，“我会跟班主任说一声的。”
然而那也仅仅只是“班长的关怀”。
苏夏察觉不到萧知寒对自己受伤这件事的态度。
是不是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清？总觉得桃花事件后的第二天萧知寒有点生气，苏夏因为心虚一直没敢和他说话，也无法得知萧知寒真正生气的原因。然而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萧知寒对自己很“冷淡”。
作为来自萧知寒的关怀的话，身为前后桌的交情，以温柔著称的少年，应该第一时间就过来问候吧？
“午饭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带？”第三节课下课后楚宵过来询问苏夏的意见。
“啊，不用不用。”苏夏有点受宠若惊，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带了午饭过来。”
楚宵皱了皱眉，觉得还是直奔主题的好：“你要吃什么？”
“真的不用啦，我真的有带午饭。”苏夏摆出十二万分的诚恳。
楚宵静静地看着她，显然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苏夏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坚持着：“而且有顾川南在……”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苏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座位，还好向琳琳不在，身后的萧知寒他们也是毫无所觉的样子。
楚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意外的竟放弃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我知道啦兄长大人。”她调皮地扬了扬眉。
转头看向教室中间的位置，话说回来，顾川南那家伙去哪里了？
等最后一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苏夏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面的储物柜。腿瘸的好处在于，不必费尽心思地先离开教室到楼顶上天台躲一会儿，等人差不多走光了才折转回教室。
打开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被包了好基层塑料袋的东西，掌心贴上去试了试，果然已经完全冷掉了。
取出塑料杯去前面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再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课桌，坐下来，摊开从沈峦那里搜来的漫画，将那一层层的塑料袋拆开，一边就着水一口一口地吃着里面已经有些发硬的包子，一边看漫画。
“超人小姐。”窗外的光暗了下去，书角被一大片阴影完全覆盖住。
苏夏茫然地抬起头，撑着窗户微微喘了一口气的男生笑了笑，露出了“你果然还在”的轻松表情，“抱歉啦，回来时刚好碰到老班，被他唠叨了一下，所以有点晚。”
苏夏恍然，“啊，你又逃课了。”一上午的疑惑自此有了答案。
“太不关心我了吧。这个时候才知道。”顾川南不满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将手中的袋子递进来，“刚好路过我喜欢的那家饭店，所以就顺便带了他们家的野鸡参杞汤。你不讨厌吧？”人已经轻松地一撑窗棂，跳上了窗，苏夏赶忙让到外面的座位上。顾川南跳进来，坐下，扬眉笑，“你这里怎么这么挤？”看了一下，是前桌的空隙太大了，忙把课桌和向琳琳的课桌移到同一水平线上。
“好啦，开吃吧，我都饿死了。”伸手接过苏夏手中的塑料袋，把里面的塑料盒拿出来，一边说，“超人小姐也饿了吧……”顿了顿，转过头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包子？”
苏夏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半个包子，顿时有些尴尬地想往身后藏。毕竟对于女主人“中午都在学校餐厅吃的吧”的问话含混了过去，因而被顾川南撞破了的一瞬间大有“被抓包了”的心虚感。半晌想起自己这样的举动太过可疑，反正都已经被看到了，只好随便编了一套借口：“早上吃这家的包子时觉得很不错，所以就多买了两个。”
“然后你的午饭就靠两个包子打发？”
“我也不怎么饿……再说了，随便浪费也不好。”
顾川南停下手中的动作，指了指手中的快餐，“所以说，你都已经吃饱了，这些你也不打算吃了？”
“嗯。”苏夏硬着头皮点头。
“不要告诉我，”顾川南深吸一口气，握住苏夏的双肩直视着她，“你这么久以来的午餐都是两个包子啊。”
苏夏下意识地想别过头去，被对方硬掰了过来，看见顾川南还是那种招牌的“秒杀”笑容，多少放下心来，“也不全是，偶尔也会吃面或者粉丝之类的。”
“奖学金呢？”顾川南可没忘记关键一点，“这次你第二名，不是可以拿到一千元的奖学金吗？”
“那个……要留着做学费。”
顾川南的表情大概是要被她气吐血了。
“你究竟对自己的身体有多漠视啊？不知道青春期的营养很重要吗？辟谷之术那是仙风道骨的人才能修炼的，凡夫俗子的你就不要费尽心机妄想能成仙啦！”
顾川南把玩着筷子，感觉没什么胃口，旁边的苏夏因为心虚，正低头乖巧地执行他“好好把这些吃完，一点也不许浪费”的指令。
“那个……”男生犹犹豫豫地问，“你家里，真的有困难到这种地步吗？”
“嗯？”苏夏不明所以地从碗上方抬起头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是不是。我是在攒大学的学费。”
“大学？”顾川南的眼神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是啊。”想了想还是解释，“家里的积蓄只能供我读完高中。我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家里只有爸妈挣钱。妈妈种田爸爸外出打工，一年辛苦下来顶多只能攒五千块钱，过一次年基本上就没剩多少了，还不排除有亲戚结婚生小孩建房子啊之类的意外支出。两个姐姐上面也有公婆，总是借她们的也让她们在公婆面前不好交代。而且，”苏夏低下头去，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我爸妈三十多岁才生我，他们劳累了大半辈子，身体落下许多病根，年纪又大了……我，舍不得让他们太辛苦。”
“虽然我没资格这样说，” 顾川南的声音无比的柔软下来，“但是在那之前，可不可以稍微考虑一下？你才只有十七岁。”
“我两个姐姐十三岁就外出打工”的辩驳在接触到顾川南的眼神后自动地咽回了肚子里。温柔怜惜诸多柔软的情绪在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还真是少见。苏夏不由红了脸，低头吃饭，“你真的不吃吗？就算想让我多吃一点，两人份的午餐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
顾川南夹起一块排骨吃了一口，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感觉不看着你完全不放心，”温暖的声音抽丝剥茧地将苏夏包裹起来，“真怕你什么时候又做一些勉强自己的傻事。”
午饭时间过后，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顾川南拿起塑料盒，指了指外面，“我去扔垃圾。”
苏夏下意识地探头目送他，意外地看到杨子琪挽着萧知寒正一路说笑着过来，和顾川南相遇时杨子琪有些惊讶，“咦，真难得，你居然会在教室吃快餐？！”
顾川南回答了一句“是陪苏夏啦，她腿不方便”，人已经跑远了。
那两个人并没有进来，在杨子琪“陪我说说话”的要求下，萧知寒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杨子琪一撑栏杆坐了上去，下意识地伸手做了个虚抱的动作，揉揉太阳穴无奈地笑，“小琪，小心一点。”
“不是有你在吗？”杨子琪不以为意地笑。
虽然是见惯了的熟悉的场景，神经还是莫名地跳断了一根。
那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许久未曾到访的酸涩感再一次席卷过来。
桃花事件的后续，杨子琪满脸诧异，“当然是我送的，不然还能有谁啊！”如此的理所当然。
毕竟十几年青梅竹马的交情摆在那里，谁也跨越不了。
同自己那点小小的不外露的悲伤相比，同桌向琳琳则可以用“盛怒”来形容了。从冲进教室的架势就能看出对方情绪不佳，但接下来对着课桌那狠狠的一脚让苏夏吓了一跳之余，暗暗反省：“我最近没得罪过她吧？”
向琳琳气得狠了，才会借那一脚发泄心中的恶气，但也验证了物理上力的相互作用原理，那一脚将课桌踹得歪斜到一边，课本哗啦啦地掉了一地，脚上同时传来的剧痛让她痛得蹲下身去。
“你没事吧？”基于同桌的情谊，苏夏还是在帮对方扶好课桌捡起书后迟疑地问了一句。
“那个浑蛋，去死！”这样悲愤的表情，显然不是“没事”这么简单，“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叶翩跹，人家平时给她几分脸色，还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情绪不好，哼，凭什么拿我当出气筒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有多假，天天只知道混在班上几个帅哥中间，还以为自己就是天仙了，真恶心。”
“哈啊？”苏夏有些语塞，好半天才试着安慰，“……那个，不要生气了……朋友之间不是应该相互体谅的吗？”
“谁和她是朋友啊！那种招蜂引蝶的贱货，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可是你们平时不是挺要好的吗？”虽然那种要好往往在孤立自己时显得尤其强烈，但无可否认，苏夏曾强烈地羡慕过。曾经好到同进同出恨不能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交情，怎么说用“贱货”这个词也未免太严重了些。苏夏不能适应这种强大的反差。
“谁跟她要好了！那个贱货和我好还不是看我好说话，好利用我？随便敷衍她几句，还真以为我是她小跟班了？不就是脸上多抹了点粉，天天热脸往人家男生冷屁股上贴，就以为自己是人气女王啦？对了，”转头对着苏夏，“她不是一直针对着你吗？那是因为你成绩太好，班主任直接任命你当学习委员，她嫉妒了。还说什么如果经过正常的班干选举程序，学习委员一定是她。也不想想凭自己那种成绩能和你比吗？”
“……”苏夏顿了顿，还是无奈地笑笑，“班主任越过选举直接任命我的形式本来就不对……”
“苏夏你那么谦虚干吗，本来我们班女生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就是你。”反而是这种情况下被承认，“比不过人家就来阴的，她还真好意思。你不知道她在你背后说了你多少坏话……”
“好了，不要说了。”一眼瞥见当事人在教室后面晃荡的身影，苏夏赶紧转移话题，“快上课了，你的课后练习准备好了没有？”
没有从苏夏脸上寻找到强烈的共鸣，向琳琳有些失望地嘀咕：“苏夏你也太好说话了……课后练习借我抄一下吧。”
“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插入的轻快的女声，“琳琳，出什么事了？”指了指窗外，“刚刚在外面就看到你很生气的样子。”
“还不是那个贱货。”有了可以揭发对方恶行的对象，顿时把书丢到一边，抓住杨子琪的衣袖，急于得到认同，“有本事她别整天大把大把钱地往那张脸上砸啊？还想参加校花评选，也不搞清楚，有我们天然系的美少女子琪在，她算个P啊！”
“唉……”虽然分不清她口中的主语是谁，杨子琪还是笑着表示，“我也不是天然系美女啊，我有化淡妆的。”
“子琪你不知道……”
无休止的指摘终止于一罐热咖啡。萧知寒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口渴了吧？”同时将另一瓶可乐递给杨子琪，“小琪，你的。”
“啊，谢谢。”杨子琪接过喝了一口，“对了，到底怎么回事？”
又回到这种模式了。萧知寒坐下去之前扬了扬手中仅剩的一瓶红茶，随口问的一句“苏夏要不要”显得客气而生硬，苏夏还没厚脸皮到夺人所爱，笑笑表示“不用”之后，对方果然没有过多地关注她，立刻转向向琳琳，“跟谁吵架了吗？”
又回到这种模式了。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而自己永远只是个旁观者，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隔绝在那之外，根本没有插进去的可能。心里莫名地堵得慌，前几天还感觉和萧知寒相处很融洽的，难道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苏夏想不明白。
但眼下的情况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人的失败。如果换成杨子琪的话，是能很轻易地就插入到别人的话题中去吧？
“你们女生关系还挺复杂的。”听完那一通指摘后，萧知寒也不太赞同，“之前看你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啊。”
“没办法啦，女生都是这样子。”杨子琪摊手，“知寒你又不是女生，你不了解女生的心理哦。”转过头征询苏夏的意见，“对吧？”
“呃？”苏夏一愣，看到萧知寒跟着转过来的视线，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背后评论人家毕竟不好……”
“有什么不好啊！她能做人家就不能说了？”向琳琳的反应最激烈。
杨子琪则摆了个大大的诧异的神色，“苏夏你不要跟我说你从没在背后说过别人坏话吧？人都是有感情的，都会喜欢谁讨厌谁，发生争执口角误会之类的，都会数落对方的不是，这是正常反应啊。”笑笑地看过来，“还是说苏夏你已经跳出七情六识，超脱于凡尘之外？”
“呃……”苏夏懵了，毕竟对方这顶帽子未免扣得有点大，“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对方不赞同的神色，只好无奈地选择了比较谨慎的说法，“呐，要是那些话全部都流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那不是很不好吗？”
向琳琳不以为然，“气头上谁还管那些……”
“苏夏的话有道理啊。”救场的人是萧知寒。他思考了几秒，“虽然只是气头上的话，但是难保你和听你说这些话的人关系会一直好下去，如果某天你们之间闹翻了，这些话难保不流传出去。那样人际关系就很难处理了吧？”他温和地拍了拍向琳琳的脑袋，“你和小琪都太单纯了，要像苏夏一样，城府深一点才行。”
苏夏一怔，心脏瞬间麻痹。
什么意思？“城府深一点”是什么意思？“城府”这个词怎么说都不像是带有褒义的意思，萧知寒为什么要这么说？
转过头来对上苏夏惊疑不定的眼神，萧知寒笑了笑，“对不起……这个不算说你坏话吧？我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在意。”
“知寒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不等苏夏反应过来，自然有旁边的人出来维护他，“苏夏你本来就城府深，谁不知道你和叶翩跹关系差到极点，你不讨厌她才怪。你不要假清高了，讨厌就讨厌呗，有什么好装的。”
怎么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心脏瞬间被冰冷的气息包裹住，无法喘息。苏夏既惊且怒，不过是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这样也能被冠上“假清高”、“城府深”的大帽？我还根本都没说什么吧？
“琳琳，不要说了。”杨子琪推了向琳琳一把，笑靥如花地看过来，“苏夏，她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啊。”
惊痛的感觉慢慢沉静下来，苏夏看着起身接过向琳琳手中的空易拉罐、表示“我去扔吧”的萧知寒，握紧了手指，敛起下巴，倔强地扬起笑脸，“我没有生气。”
悲凉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知道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笨拙又脾气古怪的我，有许多被人诟病的地方。我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喜好，勉强自己成为大家都喜欢的对象，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对那些负面的评价无知无觉。语言这种东西，往往最能伤人于无形。每听过一次，心就荒凉一分，“委屈”和“无辜”的心情反复交替。
因为我在这个班同谁也不亲近，因为我没有朋友，因为我不会和谁神神秘秘地交换彼此的秘密，因为我不会共同打击谁，所以我就活该被指摘为“虚伪”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能包容宠溺从不说一句重话的萧知寒，为什么连你也会这么认为？
已经不需要反复猜度萧知寒对自己的看法了。
一句“城府深”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