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场景一幕幕在心里浮现,龙战慢慢跪到大树前面。低声说道:“娘!我回来看你了。请你原谅我,我不能为你报仇,我还不能摧毁龙家。娘!我对不起你。”龙战哭得非常伤心,以至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娘!那个大哥哥是谁?他怎么对着那棵树哭得那么伤心?娘!我们不认识他,他是从哪里来的?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别人能来吗?”
龙战止住哭声,擦了擦泪眼,循声望去。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拉着同样瘦弱的母亲,站在不远处,好奇的看着他。
母亲年纪比起龙战也大不了多少,由于面黄肌瘦的关系,母亲看起来有些憔悴苍老。母亲看向龙战眼神里,并无畏惧。她语气平淡的对龙战说道:“年轻人,这里是龙家的囚院。快些离开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龙战看着这对母子,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龙战低声问道:“故地重游,一时勾起伤心事。多有打扰,对不住了。”
母亲拉着小男孩儿就要往回走,可是小男孩儿不愿意离开。他睁开妈妈的手,跑到龙战面前,天真的说道:“哥哥,我看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得了很重的病,这里没有医官。求求你,好心的哥哥,救救我娘吧!”
母亲连忙来到龙战面前,拉住小男孩儿,就要往回走。龙战看着男孩儿,非常和蔼的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儿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期盼,说道:“哥哥,我叫龙玄奇。”
龙战点点头,对玄奇说道:“我答应你,玄奇,带你们离开这里。我会找到医师,让他给你娘治病。”
龙战的话却让男孩儿母亲面露恐惧,连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会离开这里。若是我们母子走了,我的家族,我的亲人都会因此被龙家杀光。”龙战还没有说话,忽然感应到背后有人出现。
回头一看,正是龙安。龙安的脸色很平静,淡淡说道:“战儿,你想救她们母子么?”
龙战还没有说话,男孩母亲已经吓得发抖,搂着孩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大人恕罪,我们母子没有离开之意,请大人饶过我们吧。我们母子情愿在囚院终老,绝不擅自踏出一步。”
龙战心里涌起一阵怒火,这对母子的遭遇,与自己当年是何等相似?龙安看出龙战的情绪有变,无所谓的说道:“战儿,若是你想救人。那就努力过了龙门考验便是,过了龙门,你在龙家便有地位。
虽然无权继承世子,若要解救她们母子,易如反掌。”
龙战强行压下心里怒火,轻声对玄奇说道:“玄奇,你在这里等我,我必救你们母子离开。”玄奇的眼神里流露出对龙战的信任,而他的母亲则是感激。
第二天中午,龙安带着龙战来到天京城西南的一处龙家别院。虽说只是一间别院,面积却大得出奇,整个一座小山都在别院里面。
有龙安旁边,一路通行无阻,直接来到山顶最高处的一个院子。走进院子,里面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间耸立着一座十丈高下的青铜门,门框上方立着一头白金龙。
青铜门前面不远处排列着十几排座位,已经座无虚席。座位上男女老少都有,气息一个比一个强横,甚至有几个人的气息隐隐直追龙安。这些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龙战身上,龙战能感觉到许多目光里面浓重的轻视和不屑。
龙战跟着龙安来到最前面,最前面一排有六把椅子,除去一把空着外,坐着四男一女。龙安走到那把空的椅子处坐下,语气平淡的说道:“大哥!四位长老,龙战已经带到。”
这时中间身穿金袍的男人嗯了一声,龙战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感情错综复杂,十分纠结。不用别人介绍,他知道,金袍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龙傲。龙战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和仇恨,就是这个无情的男人,害死了娘。
龙傲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很好,大长老,请你把他们叫过来,和他们讲一下。”又有两男一女来到龙战身边,三人年纪都和龙战差不多。
四人站在那里,龙傲左边的紫袍老者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四人听好,这龙门生死难讲。若是你们有反悔之意,现在就可以离开。龙家绝不追究,你们日后也和龙家再无半点关系。
现在老夫要看你们的态度,老夫数到三,若是想走的,就上前一步。”
大长老刚数到二,龙战右边的那个青年面露犹豫之色,往前迈了半步。当大长老数到三时,龙战和剩下的一男一女都没有动。
大长老一挥手,立刻上来两名侍卫,把那个青年带了下去。大长老继续对龙战三人说道:“很好!你们起码还有一份胆识。接下来的话,你们要仔细听好,不然死到临头,别怪老夫没有讲明。
那两扇龙门背后,是一个白金龙魂。它的本体在很多年前被杀,龙魂十分狂暴狡诈。你们进入门中,它会钻进你们心里,寻找你们的弱点。若是你们意志坚定,或许可以战胜它,把它从你们内心赶走。
如果你们失败了,那么你们会被它占据,慢慢吞噬,到死亡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会如何痛苦,相信你们不愿尝试。”
大长老说完,见龙战三人没有丝毫畏惧神色,满意的继续说道:“请你们三人走到龙门前面,老夫会开启龙门。是一步登天,还是坠入深渊,就看你们自己。”
龙战三人同时转身,走到龙门面前。在大门下面,龙战更深刻的感受到上面那只白金龙雕像所展示出来的威严。大长老双手遥遥相对,中间出现一颗白色的光球。
光球飞到白金龙头上,隆隆声响起,两扇青铜大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片白色的漩涡,三人谁都没有犹豫,几乎同时穿过大门,走进漩涡之中。
大门没有关闭,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大门内的情况,虽然他们只能看见一片白色漩涡,但是他们想知道谁会第一个走出来。
坐在龙安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看了看龙安,不屑的说道:“二哥,枉你这么多年,花费不少心思和精力,去培养一个连我族血脉都没有的废物,不容易啊。
如今你亲手把他送进龙门,可惜,太可惜了。我对你一片心血付诸流水的同心模样很有兴趣,二哥,不是小妹说你,你可要挺住哦。”
龙安无所谓的说道:“三妹,你都已荣升四长老。说话却如此小孩子气,当年我曾经讥笑过你,你也不用一直怀恨在心吧。战儿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等着瞧好了。”中年女子没有再说话,眼里讥笑之色更加浓郁。
白色漩涡里面是另一个空间,这里空空荡荡,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空间一阵波动,一条和常人一样大小的白金龙出现在三人对面。
白金龙怒吼一声,声音震得三人头晕目眩。等三人清醒过来,龙战和那个女孩大吃一惊,剩下那个青年倒在地上,脑袋已经被白金龙咬掉,白金龙正在那里大嚼。
龙战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却发现身旁的那个女孩面露向往神色。主动走到白金龙旁边,慢慢的把身上衣服脱掉,露出窈窕美丽的胴体。女孩缓缓躺在白金龙面前,叉开一双粉腿,嘴里发出阵阵销魂的呻吟声。
白金龙化成一个赤身的中年男人,扑到女孩身上,开始享受起来。龙战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他却没有办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冒出两丛骨刺,把双脚扎穿,龙战被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强忍着双脚的疼痛,在那里欣赏激情场面。男人身下的女孩玉手变成长着鳞片的利爪,狠狠插进男人的胸膛。男人大叫一声,胸膛破了一个血洞,心脏被女孩掏了出来。
女孩把男人血淋淋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坐在那里,把一颗心脏嚼了下去。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过这笑容没能持续,在女孩身边同时出现了三个和刚才死去的男人一模一样的家伙。
其中一个男人脱掉身上的衣服,狞笑着说道:“宝贝儿!想不到你喜欢这样玩,那我们就陪你好好玩玩。这样的心脏要多少有多少,管你吃够。”
说完,男人扑到女孩身上,把女孩压到身下,根本没看旁边的死尸一眼。这一幕疯狂景象继续上演,直到第四个男人的心脏也被女孩挖出来吃掉,很快又有三个男人出现在女孩身边。
重复的景象要再次上演时,龙战在一旁冷声说道:“够了,这种拙劣的表演,你准备持续多久?”听了龙战的话,地上的尸体,三个男人和那个女孩一同消失了。
随后白光闪过,那个女孩重新出现在龙战面前。看着女孩美丽诱人的胴体,龙战却没有任何欲望。
女孩来到龙战近前,用一种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无知的人类,你脚上的骨刺正在源源不断吸取你的血脉。我和那群老家伙有协议在,杀死十个,放过一个。很不幸,你是第九个。我会把你的骨头一点点咬碎,让你慢慢死去。”
在一阵充满疯狂的笑声之后,女孩身上的皮肉脱落,骨架开始变形,最后一只骨龙出现在龙战面前。透过骨骼的空隙,内脏清晰可见。
龙战明白过来,这条骨龙在复生,需要大量的人类血肉,若是这血肉拥有龙族血脉,自然最好。见龙战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畏惧,骨龙愤怒的咆哮道:“卑贱的人类,把你的血肉奉献给我,你该感到荣幸。”
龙战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感到荣幸,要感到荣幸的是你。”话音一落,炼狱魔龙在他身后出现,绕过龙战,魔龙直接把骨龙按到地上。
炼狱魔龙经历过血脉之海的洗礼之后,实力早已突飞猛进,骨龙根本不是对手。咔嚓一声,骨龙的颈骨被魔龙一口咬断。胸部骨架被魔龙撕裂,没用几下,骨龙就被拆了个七零八落,内脏流到地上。
龙战脚上的骨刺消失了,伤口虽然还在流血,龙战忍痛走到那堆内脏旁边。魔龙右边的嘴里咬着一块人头大小的白金色龙晶,龙战看了他一眼,魔龙乖乖把龙晶放到龙战手上。
两对龙眼里明显能看出不舍,龙战笑了笑,把龙晶塞进魔龙的大嘴里面。嘎嘣!魔龙把龙晶咬碎吞了下去。与此同时,龙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血脉涌进逆血。
收回魔龙之后,空间里飘荡的戾气和怨灵潮水一样涌向龙战。逆血像一个黑洞,贪婪的吞噬着所有能吞噬的一切。这里的戾气和怨灵比起惩罚之路还是远远不如,对龙战的冲击完全可以忽略。
没用多久,整个空间真正变得空空荡荡。白色漩涡出现在龙战身后,龙战转身走出漩涡,来到龙门之外。身后的龙门开始慢慢碎裂,门上的那条白金龙掉落在龙战身后,摔成一堆碎块。
整座龙门完全崩碎之后,场内只能听见风声。这个结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龙门在家族里延续了多少年,都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清楚,如今它却被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青年摧毁。
被龙安称呼为三妹的女人勃然大怒,指着龙战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毁坏龙门?族长,如此罪大恶极,应该就地正法?”
大长老看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四长老,你说这话,有些欠妥。区区一座龙门而已,损坏也不是龙战的过错。”四长老有些不服气,刚要开口争辩。
龙傲说道:“三妹,大长老说得有理。你这火爆脾气也要收敛一些才是,不然日后如何服众?”龙傲冲着龙战一摆手,示意他到近前来。
待龙战来到近前,龙傲说道:“战儿,你我父子之间隔阂很多,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如今你再度成为龙家一份子,望你好自为之。”龙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龙战还是没有兴趣同这个父亲说话,一点兴趣都没有。
龙门考验结束,龙安带着龙战走出庄园。路上,龙安说道:“战儿,明天开始,天下都会知道你的身份。出云关和燕州,也就算保住了。毕竟龙家不倒,也没有谁敢贸然行事。”
龙安掏出一块金牌交给龙战,龙战看着手里的金牌,上面的金龙栩栩如生,似乎在宣告这个古老家族的威严和荣耀。不过龙战内心对这些依旧有着抗拒情绪,回归龙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决定。
龙安显然看出了这种意思,开口说道:“战儿,若你将来有本事,那就拆了龙家。随我先回京城,有人正在等你。”
两人一路上再无话可说,快到傍晚的时候,龙安带着龙战来到一处很幽静的客栈。客栈掌柜一见到龙安,立刻热情的迎上来,亲自把他们领到一间客栈里最好的客房。
走进客房,正是囚院的玄奇母子在这里等候他们。龙安指着玄奇母子对龙战说道:“战儿,你要求的,我做到了。公主殿下的人在隔壁等你,你安排好她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龙安说完,掉头离去。等龙安走了,玄奇母子才敢说话。玄奇母子都换了新衣服,脸色看起来比在囚院的时候好了许多。
玄奇母子一齐跪在龙战面前,玄奇母亲开口说道:“多谢公子,若不是公子大恩,我们母子定会死到囚院之中。”龙战让她们两人起来,玄奇母亲大致讲述了一些旧事。
玄奇母亲是龙傲四弟龙烨的第三位小妾,玄奇母亲出身一个小家族。家族遭遇危机,身为族长的女儿责无旁贷,用自己的一生换回来家族的平安。与龙战母亲类似,玄奇母亲一样受正室嫉妒暗害,和儿子被打入囚院之中。
待玄奇母亲讲完这些后,龙战拉过来玄奇,摸着玄奇的头,对玄奇母亲说道:“依照辈分,我需要称你一声婶娘才是。玄奇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兄弟,我先带你们回卫家,在那里调养身体。
等日后你们身体恢复,和我一同回出云关吧,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玄奇扑通跪倒在龙战面前,说道:“哥哥,玄奇一定会听你的话。”
龙战又简单和母子两人聊了几句,随后来到隔壁。隔壁房间里的人并不陌生,正是欧阳统领。欧阳统领依旧是黑巾蒙面,看向龙战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
欧阳统领低声说道:“你倒是慧眼识珠,那孩子日后错不了。难怪公主殿下对你青眼有加,老夫越来越看好你了。随我来吧,公主殿下正在等你。”
欧阳统领说完,取出一个白色卷轴打开。白光在屋里一闪,两人消失了。当龙战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来到了一座雄伟的宫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