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她把她的总裁推入湖中,现在,这个人又被她推撞在洞壁上。江小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一直在等待他来寻找我。”
“你骗我,你已经在这里半年了,他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独孤枫认为这是江小鱼想要摆脱他的借口。
“他现在的确还没有来,但是他一定会来到这个城市,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江小鱼坚定地说。
“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跳进湖里面救我。”
“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会终生难安的,也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记挂着你这个家伙。”
“原来,你奋不顾身地跳进湖里,只是为了求得心安,只是想不要记住我。”独孤枫满脸失望,颓然地沿着洞壁滑倒。
“那么你怕死吗?我们这回是凶多吉少了。”江小鱼故意转开话题。
“怕死。”独孤枫重重地冷笑一声,好像这个问题非常好笑一般:“我这么多年可不是一直在为死亡做准备。从那一年我看到生命的脆弱后,我就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想要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伤害任何人,违背任何道德,我都会不惜一切得到它。因为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在下一刻失去它。”
“本来我们独孤家有兄弟三人,那一年,父母带着我们旅行,大哥领着我和弟弟偷偷溜开,我们找到一条不是很宽的河流,三个孩子卷起裤脚,在浅水处摸河蚌,追逐打闹。谁知道悲剧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三弟竟然一不小心,失足滑入深水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亲弟弟一点一点地没入水中,大哥想要跳进河里,却被我死死地抱住,因为我心里面清楚大哥跳进去的话,不但救不了三弟性命,还会丢了自己的命。我们就这么看着亲弟弟消失在水面,看着他那年幼活泼的生命就那么被河流所吞噬。大哥懊恼极了,他愤怒地甩开我,他说的话和你刚才一样,他说,即使他送了性命,那样他至少心安平静,而如果苟活下来的话,他一辈子都会背负着愧疚,他一辈子都不能忘了三弟,都不能忘了那里的场景。
可是如果生命失去了,那么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难怪我在湖里拉你的时候,你那样的哆嗦,那样的恐惧,原来你竟然有这样伤痛的往事。”黑暗里,江小鱼摸到独孤枫的身旁坐下,怜惜地说。
“从那以后,哥哥就变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活泼调皮能为我挡风遮雨的大哥了,他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他把自己关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面,从来不让别人进去,即使他生活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从来没有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过,那些年的哥哥,在我的印象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这个人就没有存在我的生活中过。我唯一记得的是,他常常一个人去河边。三弟的遗体一直都没有被找到,在他的心中,或许一直不肯承认三弟已经死去,消失不在,他一直坚定地相信三弟还活着,还活在那些河水波涛之下。”
“你的大哥,怎么让我感觉如此的熟悉,那个男子好像就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样。”江小鱼打断独孤枫问道。她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的事让自己如此的悲伤,如此的心情激荡,
“不,你不可能认识他的,他已经离家出走几年了,绝对不会在这个城市出现,因为当初伤了父亲的心,所以他发誓一辈子不要出现在家人面前,不要再让任何的家人因为他难过。”独孤枫说。
“他真的是个可怜的人,深情重义的人。”江小鱼万分感慨地说道。
“可是我一直告诫自己,无论如何我不能像大哥那样,他不但是一无所有,一无所得,还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三弟的死也同样给了我深深的感慨,可是我得到的跟哥哥不一样,哥哥得到的是颓废自责懦弱逃避,可是我得到的是对生命的畏惧,生命如此的脆弱,或许就在你不留神的时候,死神就会悄悄地带走你,一如我的三弟,那样幼小生动的生命也可以说没有就没有了。”
独孤枫重重叹了口气,那些往事一定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底:“所以我不可以懦弱,不可以逃避,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不管会不会伤害了别人。因为我随时都可能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那么,你现在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吗?”江小鱼问。
“不,恰恰相反,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得到的这些,真的能带给我快乐吗,你虽然一无所有,但是,你一点都不在乎周围的目光,你看上去比谁都快乐,比谁都要骄傲。如果我这次丧身在这个洞里,那么我肯定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