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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尼古拉

爱德华把道尔送进墨索克的初级法术学院里继续学习,而我则向爱德华申请了一处场地,来试验我的新发明的法术。大约一年后,我的法术试验才终于结束。

当我夹着自己的试验记录本和整理好的试验报告,兴冲冲地奔进爱德华的办公室时,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十几页纸张摆放在爱德华的办公桌上。

我一向不喜欢窥探他人的事务,尤其不喜欢以外国人的身份去刺探别国的情报。尽管我跟爱德华的关系十分友好,但是,我们都十分自觉地不谈论各自国家的内部事务。至于研究院的内部机密,只要爱德华没有主动拿给我看,我是绝对不会过问的,更不会偷窥。

今天的十几页纸,我自然不会主动去翻看。

但是,第一页纸上的“蓝羽科学院”一词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喜欢窥探别国的机密,但是,如果这些机密涉及到我的祖国,我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我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把和爱德华一起默认共同遵守的规则置之脑后,迅速地翻阅起这些纸张来。

通过这些纸上的记载,我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机密:

蓝羽科学院的院长托马斯做出了许多发明,被人们称为天才。然而事实上,许多发明并不是由托马斯一人设计并完成的。在托马斯的手下,有一个名叫尼古拉的人,他的才华与托马斯不相上下,一些被挂在托马斯名下的发明创造,其实大部分的功劳都要归于尼古拉。

但是,尼古拉在蓝羽科学院中并不得志,蓝羽科学院的院长托马斯嫉妒尼古拉的才华,厌恶尼古拉的性格,但是又不得不倚重尼古拉的才智。于是,二人在科学院内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是,托马斯的手腕和经验毕竟老道,他通过种种手段,把尼古拉打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尼古拉考虑过离开蓝羽科学院,找其他人合作,自立门户,但是,尼古拉一直专心于学术,对于学术之外的东西并不精通,而且,托马斯的影响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没有人敢冒着得罪托马斯的风险去与尼古拉合作。

当这个消息被传到俄索斯之后,约瑟夫和格奥尔吉当即决定派出得力人手,前往蓝羽,秘密接触尼古拉,期望把尼古拉带回俄索斯来。当然,如果能够顺便带回一些试验记录和珍贵的试验材料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

看了这些材料,我惊诧不已。

首先,我万万没有想到托马斯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卡尔说过,发明创造都是为劳苦大众服务的,发明家们应该关注的是发明本身,而不是自己的名利。然而,托马斯却为了自己的利益……

其次,我万万没有想到俄索斯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蓝羽的头上。俄索斯与蓝羽可是友好国家啊,两国的最高执政官还是亲密的战友。然而,当蓝羽内部出现危机的时候,俄索斯却不提醒蓝羽,反而想办法挖墙脚,甚至还打算偷窃蓝羽的试验记录和试验材料!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就可以这样做吗?

第三,我想到了爱德华。爱德华从来不在我面前谈论俄索斯的内部事务,更不会把机密材料拿给我看。我一直是如此地信任他,可是,当我看见这些材料的时候,我不禁联想,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多少次了?蓝羽的利益受到侵犯,爱德华竟然向我隐瞒!难道他不知道,我对蓝羽是多么地热爱吗?

正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爱德华和几位工作人员一起走了进来。他们惊讶地看着我正在做的事情,表情十分复杂。

我不禁暗暗懊悔,我竟然忘记布下警戒法术!而现在,这个场面是多么地尴尬……

那一天,我和爱德华吵了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

爱德华责怪我不应该偷看俄索斯的内部机密,我则愤怒地指责俄索斯背信弃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那一天的争吵惊动了许多人,就连约瑟夫和格奥尔吉都匆匆赶过来劝架。争吵之后,我立即提出回国请求。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即使约瑟夫和格奥尔吉等人说不在意,我也没有脸面再在俄索斯呆下去了。

十天后,我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并请约瑟夫派来的宪兵检查完毕,而后与爱德华告别,等待驶往蓝羽方向的马车。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赶来向爱德华说了几句话。爱德华听后脸色一变,而后走向我,沉声说道:“尼古拉去世了。他一直不得志,结果忧郁成疾。唉……”

我愣住了。我突然有一种懊悔的感觉,我想如果我当初不偷窥那些材料,不大吵大闹,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尼古拉的命运呢?

爱德华正准备说一些话安慰我,我却挥手阻止了他。我看到道尔来了,我不想让道尔听到这件事情。

我并没有把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给道尔,道尔大概是到研究院去找我的时候才从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

道尔一看见我,就要求我把我在蓝羽的家庭住址留给他,他想在学院放假的时候到我家去找我,还想在课余时间给我写信。我拒绝了这个要求:“道尔,我在蓝羽的身份还是一名通缉犯。你与我交往,将会影响你的前途。况且,这种行为还有可能危害你的家人。”

道尔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莱德老师,您为什么不让我回蓝羽读书?一定要让我留在俄索斯?”

我愣了一下。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一直不想让他知道。但是,既然今天他问起了,我就告诉他吧。有些事情,他迟早要知道的。

“道尔,当初阳川各大法术学院和战士学院的师生几乎全部被我杀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别人会怎样猜测呢?你又如何解释呢?你花费心机进入俄索斯,见到了我本人,却既没有杀死我,也没有被我杀死,反而与我过从甚密,师生相称,这又该如何解释?道尔,有句话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能够承受流言的压力吗?况且,有一些人,他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却有办法对付曾经与我交往的人。我在俄索斯这么多年,从来不给朋友们写信,就连我的妻子,我也不写只言片语给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

道尔沉默了,片刻后,他让开了马车前行的道路。

“再见,爱德华!再见,道尔!”我向他们告别之后,便坐上马车,踏上了返回蓝羽共和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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