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一片宽阔的土地上,数十个身穿练功服的青年正在闪转腾挪,在夕阳照射下显得分外矫健。让陆枫感到震惊的是,那动作,那架势,正是陆枫在国庆节中教给苏剑的桩步五式!虽然动作细节上有出入,但总体不变,实实在在就是陆枫门下的功夫!
良久,陆枫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是谁在教这些人?难道是某位本门前辈?也没听爷爷说外面的世界中还有同门啊!
可要说没有同门,这些人演练的又是什么呢?既然出现了同门武功,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桩步五式,也一样证明了同门的存在。陆枫定了定神,缓步走下台阶,下面是一条石板路,两边都是空地,就在两边的空地上有两拨人正在练功。陆枫一眼就看出,左边一拨功夫稍微高些,右边一拨也就是刚刚开始,看那架势比起苏剑也有不如。
左边一拨人正在练习桩步五式的变化,腾挪之间歪歪斜斜,看在陆枫眼中也就半吊子水平,这让陆枫很是意外。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专业的教导,四下望去,也没有找到貌似师傅的人。再看右边,几个家伙正咬牙切齿的摆弄着桩步五式,更有甚者,有位仁兄身躯肥胖,一个丹凤朝阳式硬是让他站成了蹲茅坑的架势,让陆枫诧异的同时,差点笑喷。
不过,陆枫的眼神锁定了一个年轻人,白脸,身体消瘦,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穿着白色的练功服,一脸的严肃,正在给这些初学者纠正姿势。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的走路姿势,又看了看手脚动作,陆枫确认这人绝对不会是师傅一级的人物,或许是大师兄的可能性大些。正思索间,那年轻人似乎发现了陆枫,看了陆枫一眼,却没有言语,又接着帮那些人纠正姿势。陆枫的耳朵很灵敏,年轻人的声音虽然很小,却依旧听的清楚。
沉肩坠肘,含胸拔背,虚灵顶劲,这些都是陆枫熟悉的词语,也是桩步五式的要领。不过,很快陆枫的眼睛中就露出了惊讶之色。
三尖照,三尖到,陆枫闻所未闻。
看起来这个拳场还有点儿意思,至少这三尖照、三尖到的理论就是自己未曾与闻过的。不过,接下来陆枫看了那年轻人的示范就有所明了。手脚一动,摆出一个左丹凤朝阳式,霍然变成右二郎担山式,陆枫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尖照,三尖到,不过是名字换了,理论精髓却没变,依旧是拳打一线,手脚齐到,浑圆整劲。
再看那年轻人的示范动作,陆枫忽然想到了一个成语:惨不忍睹。表面上看,那人确实做到了手脚齐到,也算是拳打一线,却明显的少了那四面争力,更没有浑圆整劲。
这些人的师傅到底是谁?居然这么不负责任!陆枫心中暗自为这些人鸣不平,功夫不传则已,传就真传,何必弄这些虚头来糊弄人?陆枫心中正自思量的时候,那年轻人缓步走到了跟前,微微一笑道:“这位同学,有兴趣参加吗?”
陆枫一愣,让我参加?晕菜!
“哦,我也就是看看。呵呵,你们这是练的什么拳啊?师傅是谁?”陆枫微微一笑,问道。陆枫爷爷在世的时候,从未说过本门武功份属什么门派,教授过程中也掺杂了很多其他门派的功夫,其中形意、太极和八卦是最多的。
那年轻人微微皱眉,道:“我们练的是梅花拳,师傅是郎文远教授。这位同学,可不要以为我们这拳法是花拳绣腿,这是真正的中华武术,内含天地之机,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练出一身高深的技击功夫。”
陆枫一愣,郎文远,貌似有点儿熟?随即就想了起来,郎文远,正是武林杂志上那篇《抖杆》的作者!
原来是他!
本门拳法是称为‘梅花拳’吗?陆枫心中沉思,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当年随爷爷练功的一副副场景,眼前蓦然一亮,那桩步五式,动静之间还真的是形若梅花开合!或许,这门拳法真的就是叫做‘梅花拳’!那么,本门就是‘梅花门’了!
那年轻人见陆枫不语,以为是在考虑,遂笑道:“这位同学,什么时候想练了,就来这里找我。哦,在这里学拳,一点儿费用也不收!你自己只需要准备一套练功服就好。”
困扰陆枫多年的本门名字问题终于在此地得到解决,陆枫心中的兴奋实在不可言语表达,桩步五式,梅花拳,梅花门,好,很好!再看那个年轻人的时候,顿时觉得和自己很有缘分,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一愣,拳场多年,尚且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学生。心中虽然不太高兴,却还是回答道:“哦,我叫陶子兴,是这儿的队长。”说完,再也不理会陆枫,走到左边那片场地上,开始演练桩步五式。
陶子兴?呵呵,不错,可堪早就。或许是国庆节七天当师傅习惯了,陆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言中有什么缺漏,更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问已经引起了陶子兴的不悦。
陶子兴心中郁闷,演练起桩步五式来也带着一股子怒气,看在陆枫眼中虽然依旧是一无是处,却总有了那么一股子劲头,一股子精神。
神经病!陶子兴眼角注意到陆枫依旧站在石板路上观看,心中更加不快。
奈何,人家不练,看看又不犯法,能拿他怎么样?
如此,陶子兴心中憋气越来越大。到得最后一遍桩步五式,手脚之间劲力外放,口中也渐渐发出了闷哼,手脚到位后也出现轻微的颤动,却不知这更加引起了陆枫的兴趣,甚至震惊。
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闷哼落在陆枫耳朵中,不啻于一声声惊雷,陆枫眼睛透出一股奇异的神采!
虎豹雷音!
这小子是无意还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