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蹑手蹑脚走到陆枫床前,手中捏出一根铁丝,在陆枫上铺那中年男子头顶处鼓捣片刻,一声轻微之极的咔吧声响过,来人稍稍一顿,继而轻轻将中年男子的手提箱拽了出来。而此时,中年男人依旧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浑然不知手腕和手提箱之间的锁链已经被人打开。来人脸上露出微笑,转身就走,却骇然发现肩头上不知何时搭了一只有力的大手。
回头,就看到陆枫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朋友走的哪条路?”那人极力将声音压低,肩膀微微一沉,陆枫的手就滑了下去。
陆枫心中一动,这人果然会些功夫,这一招卸力也算说的过去。闻言不觉一笑:“我走的是人间正道,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偷小摸,不劳而获,算什么男人?”目光所及,这人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青年闻言也是一笑:“正道?你以为你是谁?千万不要喊,否则的话,把我惹恼了,挑了你的筋!”说着,左手寒光一闪,显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青年指尖奇妙的旋转一圈,又被青年握于手中。
陆枫微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青年放下手中精致的手提箱,左手匕首忽然就到了右手之中,一道寒光掠过,直奔陆枫的面门。
陆枫摇了摇头,道:“你这功夫实在是蹬不得大雅之堂,还想挑我的筋?”
说话的同时,陆枫左手闪电般的一探,已经将青年右手手腕抓在手中,稍一用力,匕首就掉了下来。却见那青年左手一捞,将匕首抓在手中,猛然向着陆枫的手腕划了过来。陆枫呵呵轻笑,道:“这还有点儿意思,不过,还不够看。”说着,探出右手,只轻轻一抓,那青年的左手手腕也到了陆枫手中,任凭青年两只手如何用力,如何挣扎,就是不放。
那青年见事不妙,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这位朋友,请高抬贵手啊!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请您多多原谅啊!今日若能放小人一码,日后必有厚报。”
陆枫双目含笑:“哦,却不知怎么一个厚报法?”
青年咬了咬牙,低声道:“箱子中的东西归你了,只求您放过我就行!”
“箱子中是什么东西?难道你知道?”陆枫疑惑的问道。
青年得意:“当然!几天以前我就盯上他了,岂能不知他箱子中是什么东西?嘿嘿,说起来这家伙箱子中也算的上不义之财,取了它也还对得起良心!”
“休得狡辩!跟我去见乘警吧。”陆枫不为所动。
青年着急:“大侠,您是大侠!就不要与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了吧?惊动了乘警,我这辈子可就完蛋啦!大侠,您就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啊?”青年语气中带着哀求,就是眼睛中也都已经含了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少费话!跟我来吧。”说着,陆枫一脚将那手提箱轻轻送入床下,抓着青年的一只手就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陆枫的手如同铁箍一般,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曾松动半点。青年无法,只得随着陆枫往前走去,一边走,青年依旧一边请求,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的身世,处境说的无比的可怜。可惜,陆枫置若罔闻,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那青年见此,忽然收起那一幅可怜模样,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样做,我师傅是不会放过你的!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不仅是你跟着倒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会跟着你遭殃的!嘿嘿,想不想知道我师傅是谁?”
陆枫猛然回头,森然道:“没兴趣!再罗嗦我直接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
那青年吓了一跳,见陆枫回头又走,随即又低声道:“朋友,当真如此无情?”
陆枫冷笑,依旧往前走。
青年见此,无计可施,垂头丧气的跟在陆枫身后,亦步亦趋的来到了乘务室。那女乘务员此时正趴桌子上约会周公的儿子,迷迷糊糊听到陆枫说抓到一个窃贼,顿时激灵起来,抓起联络器与车上的乘警联系起来。时间不长,两个全副武装的乘警迅速赶了过来,见陆枫右手还抓着那青年的手腕,当即笑道:“看来这位就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了,呵呵,谢谢你了。这年头,如你这般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那青年冷笑道:“稀有,冷血,不知死活!”
乘警立刻喝道:“闭嘴!再废话我把你的嘴巴堵上。”说着,掏出一副手铐将青年双手铐了,拉扯着走了。
乘警一走,那女乘务员立刻夸起了陆枫:“你真勇敢啊!这些贼估计都是一些惯偷,都归一个叫齐望天的人管理着。以后你可要小心了,传说中齐望天不仅仅是小偷头子,还是一个功夫极高的大盗!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惹他的,就连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哎,也不知道你这次是福是祸,总之,小伙子,这一路可要小心了。我估计在这辆车上一定还有他们的同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枫闻言稍微一愣,随即冷笑,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就是那齐望天亲自前来,也照抓不误!
回到铺位上,那中年男子依旧睡的猪头也似,陆枫微微叹了口气,将那个精致的手提箱又放回了他的身边,想了想,依旧将链子锁了。对面下铺的艾伦依旧睡的香甜,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忽然,艾伦翻了一个身,被子轻轻的滑落下来,露出下面那曲线玲珑的躯体,可惜穿着衣服。
陆枫上前一步,将被子帮艾伦盖好,神色突然一动,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不觉微微一笑,这匕首正是刚才那青年手中所用。闲来无事,又无心睡眠,陆枫就又坐在了窗前,接着窗外的月色,把玩着那把匕首。
匕首长不到三寸,造型很精致,也很小巧,刃部很薄,也很锋利。陆枫试了试,取了一根头发,放在上面,轻轻一吹,那头发就断成了两截,飘落在地上。陆枫心中不觉赞叹,吹毛断发,倒是一把好匕首。在C县和J市的时候,陆枫也逛过很多商场,也就是进去开开眼界,见识一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所谓过过眼瘾而已。不过,陆枫从来就没有见到这种匕首,尤其没有见过如此锋利的匕首。在陆枫的记忆中,或许只有爷爷传给自己的那把日本战刀能够达到这种锋利程度。
忽而,陆枫发现匕首的根部,铭刻着两行小字:丙子年六月初八,十三,田少卿制。
田少卿?很陌生的名字,简约而高傲的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