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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赵军:德同劳模,创投老兵(2)

在投资实践过程中,赵军还有一个最大的感触,就是投资必须按照经济发展的自然步骤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太超前了会成先烈,落后了会成抬轿子的。

以服务行业的投资为例,20世纪90年代之前,中国作为一个拥有庞大廉价劳动力的国家,中国的消费市场并不发达。那时候中国对于投资者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被当做一个降低成本的生产基地,最终往往把产品销至海外。然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期,情况发生了转变:随着中国内地GDP增长加速,中国高层次的消费市场开始启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国人对于高质量的服务需求日益显现,而当时的中国又没有什么真正好的服务业。

于是,赵军认为这时候创业投资的投资理念应从“中国是生产基地”变为“中国是消费者”。对这个理念转变的最好诠释,是China Vest投资的“星期五餐厅”。星期五餐厅是一家发源于美国的国际著名休闲餐饮品牌,China Vest将它带到了中国,并设定了10年的投资期。星期五餐厅在北京的开业是轰动一时的大事,《美国新闻周刊》这样描述星期五餐厅开业的盛况:“不到一周警察已经不得不在星期五餐厅周围设路障,以便管理那些深夜的单身汉部落。在主要的城市,数百家模仿的餐厅纷纷开业,一个新的工业诞生了!”

星期五餐厅的成功,是投资理念的成功。China Vest成功的抓住了中国从“生产基地”到“消费市场”转变的发展机遇,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有价值的投资标的,谱写了一个经典的投资案例。

在对中国服务行业企业的投资中,赵军对品牌的创建非常重视。他认为,品牌的优势在于高的附加值和高的行业壁垒,这对创业投资来说,或对任何一项投资来说,都是所追求的理想结果。

对于“品牌”的重要性,赵军解释说:“现在中国在美国上市的概念股为什么表现都不太好?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中国股在美国缺乏品牌效应。要知道美国人对中国的了解远不如中国人对美国的了解,你现在到美国拉一个美国人问他中国的10大城市,能说上来的人屈指可数。设想一个中国企业,没有一个境外品牌或者自己的品牌,在美国市场上就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

对于品牌,赵军还有一个风趣的比喻:品牌是很娇贵的,就好像是你的女朋友。花了时间、金钱和感情才培养起来,一不小心还会跑掉,跑了不说,背后还要说几句你的坏话。这也就是品牌的负面效应,一个品牌得来不易,爱护非常重要。

抓住中国的物流机会

虽然创业投资大都是从高科技领域开始的,但传统行业也有很多投资机会。社会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主流产业,而创业投资家赚钱正是靠他们超前的眼光去不断发现代表着时代特征和经济发展趋势的那些企业。而赵军,就是在投资实践中,不断锻炼自己“刁钻的眼光”,利用自己“刁钻的眼光”去发现和培育机会。

在对中国制造业的投资过程中,赵军发现,单纯依靠利用廉价的劳动力,中国的制造业很难建立起持久的竞争力;而且廉价劳动力所节约下来的成本在相当程度上还会被产品越来越高的物流配送成本抵消掉。赵军认为,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物流瓶颈已经成为阻碍中国制造行业进一步提升水平的重要因素。

2001年年末,China Vest对熙可储运投资了300万美元。300万美元是China Vest的投资下限。但是,鉴于熙可的规模,China Vest获得了熙可的控股权。同时,双方签订的投资协议中有“业绩期权”——公司业绩达到一定数量,管理层就可以获得期权;期权如果实现,投资方的股份就会小于50%失去控股权,除非继续进行第二轮投资。以这样的股权安排形式进行投资,一方面使得投资方可以遵从其投资纪律,并在投资中获得合理的估值,另一方面被投资公司熙可储运可以通过更好的业绩表现,重新获得企业的控股权。正是这种富有创意的安排让投资得以顺利进行。2007年,熙可被美国五大物流公司之一的万络环球以60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

错过“百度”的遗憾

对于在China Vest这段经历,赵军最为遗憾的是,错过了对于“百度”的投资。当时,赵军接触了百度之后,认定这将是中国可以和Google媲美的企业,数次向美国总部提交投资报告,但美国总部似乎并不青睐中国本土的互联网企业,错失了投资良机。2005年8月5日,百度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

China Vest后来在中国基本退出了直接投资领域,只保留了顾问业务。对于China Vest未能延续过往的辉煌的投资业绩,有两个主要原因,一个是错失了互联网投资机会,一个是其没有真正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建立一个完整的团队,实现本土化的投资决策,长期以来,其中国办公室大概只有三四个人,而最终投资决策还得由美国总部做出。尽管如此,作为最早联结美国资金和中国企业家的桥梁之一,China Vest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赵军作为China Vest的干将,在那段风起云涌的岁月中,磨炼出了宝贵的创投经验,也积累了丰富的政府和行业人脉资源。China Vest风华已逝,赵军需要一个新的舞台了。

加盟德同资本,开辟创投新事业

2005年夏天,赵军正式加盟德同资本并担任主管合伙人。

德同资本成立于2005年初,是一家专注于投资中国企业的创业投资基金,针对消费、科技、传统行业和清洁能源领域里的不同阶段进行投资,着重搜寻有巨大市场机遇、优秀管理团队和清晰运营模式的高成长公司。德同资本目前管理着5亿美元和20亿元人民币的多支基金,并与8个省市地方政府以及美国沃尔玛创始人沃顿家族的投资实体Madrone Capital有着紧密联系。

在德同,赵军主导投资了百泰传媒、旭阳焦化、东方标准、美腾能源、华丽环保、明阳风电、百年栗园、中文在线、步长制药、奥瑞安、臻美科技、科利化工、德勤海运、通路物流等,都是圈内灼人眼球的项目。

赵军加盟德同有两个背景:

一是离开China Vest后的自然发展。China Vest在中国基本退出了直接投资领域,只保留了顾问业务,赵军需要一个新的更适合自己发展的平台。

二是邵俊、田立新从当年的龙科创投出来,成立了德同资本,邀请他加入这个共同创业的平台。

赵军和邵俊、田立新有着相似的背景:邵俊拥有美国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的MBA及美国夏威夷大学金融学士学位;田立新的双硕士学位分别是美国沃顿商学院工程管理学硕士以及美国布莱得雷大学工程硕士。

而且,他们还都是较早回国的一批海归,邵俊最早,1993年回国,田立新1998年,赵军2000年。而且,他们回国后的经历都差不多,赵军在China Vest,邵俊、田立新在龙科创投,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创投业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大家都很熟。邵俊和田立新因为投资了无锡尚德(2005年第一家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国内地民营企业)而在业界声名鹊起。而他们从龙科创投出来创办德同的时候,也想邀赵军这位有着丰富投资经验和强大社会资源的“创投老兵”“入伙”,相似的人生履历减少了很多沟通的成本,结果就是,赵军“入伙”,成为德同资本的主管合伙人,德同以德聚友,精诚合作,直到今天。

赵军是德同资本出名的劳模,对待工作有使不完的热情,充分体现了对创业投资这份职业的热爱。他在长期投资生涯中总结的投资理念,也颇耐人寻味。

投资趋势两准则:跟着钱走和拉着企业家的手

赵军认为判断投资趋势有两个准则:第一,跟着钱走;第二,拉着企业家的手,从企业家身上学,从他们身上看哪一个行业今后有发展。他在一次演讲中对这个理念和思路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判断投资趋势的第一个准则就是跟着钱走。

怎么叫跟着钱走呢?不管哪一个行业,新经济也好,旧经济也好,赢利模式通常有三个基本要素:第一个就是市场需求。要有人会来买你的产品,有客户;第二个就是客户口袋里要有钱,有能力付钱买这个产品和服务;第三个就是你能持久地赚钱,而不会是赚了一笔钱就跑掉。其中,最重要的、也是通常最容易被忽略的是第二个要素,就是你的客户必须口袋里有钱。因为假如你的客户口袋里有大把的钱,你去赚他的钱,要比去赚那些到小菜市场买菜的家庭妇女的钱容易得多。

如果是比较新的行业,也许连基本的统计数据都没有,创业投资家又要怎么看呢?这正是创业投资家在判断投资趋势当中的第二个准则:拉着企业家的手。

其实,不管在中国还是在美国,任何新兴的行业对于投资家和企业家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挑战,都是在黑暗中摸索。总体来说,企业家们(不是指单个企业家,而是指企业家这个整体)应该说比创业投资家掌握了更多的第一手资料,对市场的嗅觉也是最敏感的。企业家往往有非常敏锐的嗅觉,特别是成功的企业家,他们有真知灼见、远见卓识。跟着企业家走,往往能找到真正的成功的投资方向。

赵军曾握过很多企业家的手,总结下来,他觉得企业家有两类:一类是纯技术型的;另一类是市场开拓型的。中国有世界一流的技术,但这样的企业在中国确实还是不多,特别是那种达到了应用水准的高新技术。而靠近市场的企业更有前途,原因很简单,中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建立并占据有效的市场渠道是一个企业支撑的关键。

赵军谈做投资的八个基本功——以女性心态做投资

在总结自己多年的投资经验和教训后,赵军总结出做投资需要的八个基本功,一句话概括,就是要以女性心态做投资:多方考察和谨慎判断。这是赵军在创业投资行业打拼多年后的感悟,真是字字珠玑。

一是对未来爆发行业的准确预期和判断。

赵军在读MBA实习时学会了做行业研究,公司要求做行业动态排名。所谓的动态排名就是预测六个月、一年后的排名。这个高难度的工作,让赵军养成每天看报告,做行业研究的好习惯,目的是能准确判断出领头羊企业。

二是学会找项目。

找项目的方法有很多,例如:朋友引荐、政府招商引资、上网查询资料。赵军还有一个好办法:访问多家企业,询问谁是同行中的龙头,如果三家企业说出相同答案,那这个答案就十分准确了。

三是学会与企业家打交道。

企业方与投资方构成了“易经”的阳和阴,企业家属阳,具有阳性特点:主动直接,目的性强;投资方属阴,如女性在决策前多疑,要做到多方面的了解和调查,在决策前主动,在决策后被动。因此,双方都要学会站在彼此互换的位置去思考和理解。

四是要学会用业绩指标。

赵军风趣的拿自己与太太的恋爱作比喻,说当时太太提出两个要求,一要考过托福,二拿到美国学校的奖学金,否则不会嫁给他。通过艰苦努力,这两点他后来都做到了,他们终于修成正果结婚。赵军认为,做投资也一样,要跟企业谈诸如价钱等重要条款;企业自夸,投资人要给它设定目标,比如定期交流、每月查看企业报表。

五是一定要全面调查,集体决策。

赵军又形象的拿男孩向女孩求婚作比喻。一个男孩向女孩求婚,女孩没有考虑好,心里没底,她可以说:“我的父母同意后,我们才能结婚。”他们也可以先订婚,更深入了解后再结婚。投资方对项目拿不定主意时,也可以对企业说:“投委会批准后,我们才能投资。”即使投资后,也可以对企业做进一步财务、法律、商业等调查。可谓异曲同工之妙。

六是学会沟通的技巧,讲故事。

讲故事是指沟通表达能力,这点很重要。比方一个女孩很喜欢她的男友,但是女方父母不满意男孩,一直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女孩最后气急败坏地说:“再不同意,我和他私奔。”这样做,无疑死路一条,女孩不如罗列出男友的诸多优点,说给父母听,规劝父母给男孩一个机会,证明他足以托付终身,反而会峰回路转。由此可见,沟通能力有多重要,哪里好或者好在哪里需要讲出来。如果投资委员会对一个好项目视而不见,这个时候项目负责人就需要学会内部沟通,讲出项目哪里好,不能刻板地讲:“这个项目这么好,你不投是傻瓜。”

七是加强后续管理。

投资后,每项举措、每个决定都要文件留档,以便对企业后续管理。像老婆管老公一样去管理企业。比如,有些女士每天查岗,投资方也应该经常去企业转转,看看企业在做什么;男人有钱会变坏,老婆卡紧老公的钱,投资方对企业也应该加强后续的沟通、管理工作。严格管理不是管死,管死的企业一定是失败的企业,就像放风筝,风筝随着风向任意飞,但风筝线一直把握在主人手中是一个道理。

八是退出是金。

投资只是游戏的开始,高回报的退出才是目的。要做一个合格的投资人,需要若干个退出。没有几个明星项目退出,基金很难持续。

几段津津乐道的投资故事

投资得意之作——明阳风电

说起赵军加盟德同资本之后的得意之作,毫无疑问是对明阳风电的投资。

明阳风电成立于2006年6月,总部位于广东中山,是中国目前最大的非国有控股风电设备制造商,致力于兆瓦(MW)级风力发电机的设计、制造、销售及服务。公司在中山、吉林、天津、南通四地设有生产基地,并在丹麦建立了明阳风电欧洲研发中心。

2010年10月1日,明阳风电正式登陆纽交所,成为中国首家在美国主板市场上市的风电整机制造企业。明阳风电IPO共计发行2500万股ADS,发行价14美元,募集资金3.5亿美元,创下2010年中国公司赴美IPO募集资金之最。

在中国从事创业投资的10年间,赵军看到了风电在中国的急速发展和巨大的潜在市场规模,看到了中国风电市场的机会。

从市场规模上讲,中国的风能资源储量是印度的30倍,是德国的5倍。但是到2007年年底,中国的风机装机量仅为德国的1/4,风能占中国总发电量的比重不到0.04%,所以风能行业应该说处在刚开始的一个市场初始爆发阶段,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同时,赵军认为,风电行业最大的优点是技术成熟、成本低,已经很接近传统能源的发电成本。

当然,赵军也看到风电行业存在不少问题,这几个问题,牵动着风电投资者的神经,丝毫的变化都可能影响投资结果。

问题一是中国风电产业链不完善。中国的零部件生产基本上是杂乱无序的,缺乏核心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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