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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都有秘密

每天晚上的7点半到10点钟,照例该是罗杏和丁一凡在网上相会的固定视频时间。要问为什么两个相距不远,只有10分钟自行车车程的两个人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约会,那怪也只怪丁一凡的懒惰和丁母的严厉。纵使丁一凡有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会有说腻的一天。大多数时间,两个开着视频的人,还是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正如一本书里说的那样,每个人生下来其实都是孤独的,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而爱情,也不过就是找一个陪伴你的人而已。你们看电影,其实是各看各的,一起去郊游,眼中看到的事物和感受到的风景也都是不一样的。罗杏觉得视频里的丁一凡经常沉默,他可以一直不说话,假装在看一本书。就像在大学的自习室里,可眼神却是飘忽的。有时候,丁一凡貌似在哼着一首歌,戴着耳机,身体随着节奏摆动着,眉头蹙着,不知有什么心事。

这是罗杏不知第几次提起要买个房子的事了。短短的一个月,见过了同事和朋友,甚至也见过了父母。在罗杏的心里纵然还有一些不确定,可始终相信他们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她这次想说,她已经看好了一处小户型,只等丁一凡有空陪她一块去瞧瞧。每当丁一凡对她这个要求表现出为难的时候,罗杏就会说,其实她的胃口不算大。

“我要求不算高吧?不过在这个家乡的小村子里买个差不多的房子。你看同事小陈?她男友不过就是个卖肉串的私营摊主,小陈说要是和男友结婚,怎么也得在县城买上个90平方米的房子,那算起来也不过才十七八万。现在的女孩,即使在农村出嫁也不能免俗的希望有房有车,小陈一张口就是要台30万左右的车。”

这样看来,她罗杏可真是再朴实不过了。何况,私下她还觉得她长得比小陈好看多了,难道出嫁的时候还没有小陈风光?丁一凡继续沉默。罗杏只好建议两个人随便聊聊。有时罗杏也奇怪,为什么男女朋友聊天有时候居然赶不上一个她的普通朋友。丁一凡从来不提他出海的见闻,也不提大学的时光。问起他大学那些照片呢?丁一凡含糊地说,一次电脑出了故障,全都丢了,只剩下大一时校门口的那一张。那时候的他真年轻啊,不,应该说真可爱,好像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时光,一眨眼,记忆中的少年就长大了,眼前这个喊她老婆的男人,他所经历的那些过去,都是她没有陪他经历过的。但他却说没关系,以后要经历的时光还有很长,不是么?一辈子呐。只是,她还是觉得遗憾,毕竟略过了最浪漫而轻狂的岁月。

她拿出她大学毕业时候的照片,指给他看。哪些人是她的室友,哪些人是她不喜欢的,哪些人毕业就结婚了。丁一凡听着,时不时还做出评价。他问罗杏,大学里就没有一个人追求过你?罗杏说,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大学里的恋爱都是毕业就分手的,不敢浪费那个感情,再加上不是那么喜欢,也就拖着拖着撑到了毕业。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于是也就各自选择默默地想属于自己的心事。

其实罗杏也不是真的没有恋爱过,只是她不想让他知道罢了。这个时候,她倒是情愿作个鸵鸟,不希望丁一凡讲起属于他的过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经常沉默发呆的男人,不可能真的丢掉了在她看来最重要的大学时光的照片。除非,那段时光里,有什么他想忘掉的东西。

都说好奇心杀死猫。罗杏闲来无聊,真的去查了丁一凡这一个月来的电话记录。除了打给她之外,晚上几乎没有什么电话。然而,一个晚上10点的大连号码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装作不太经意地问起。丁一凡马上有点不自然的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鼻子说,那是他的一个大学同学,聊了聊船上的生活。男的。他特意强调了性别,反倒让罗杏有了兴趣。

“你们是不是关系特别铁?大半夜的不睡,聊了很久吧?”

“还行吧。老乡嘛。在大学里我俩挺好的。”

“哦,那以后有时间邀请他来玩呗?他现在在哪个公司?”

“呵呵,这个,他是城市的,哪有心情来我们这个小地方玩。”丁一凡叹了一口气,又禁不住警惕。他怕他这次的撒谎不圆满,紧张得他手心里都是汗。其实罗杏只不过是随意地问问。她越来越看不懂丁一凡,好像大学是他的一个禁区。可每次讲起上海,讲起他的大学他似乎又很骄傲。她问他,以后可不可以为她放弃跑船这个职业?丁一凡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是挺适合在船上待着的。陆地上关系复杂,不如船上简单规律。

罗杏几次提起小陈那个卖肉串的男友,感慨道:“你想象不到吧?其实卖烤串的也很赚钱呢。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是五六百,一个月也能上万了。不像你,累死拼活又要背井离乡,回不来家不说,还没有信号,想打电话都是要看靠港情况和电话卡是不是便宜合算。要不,你以后下来也卖烤串算了。”

“我下来,老婆你来养我吧。”丁一凡笑着,终于松了口气。他才不会真的卖烤串。哄女人开心怎么都可以,男人要是连自己为自己的事业做主的权力都没有,那还叫做男人吗?幸好,罗杏没那么多心眼,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的顾左右而言他给蒙了过去。可他也真的轻敌了。那把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亚里斯之剑,正预备着掉下来,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没错,罗杏已经在怀疑他了。之前丁一凡忘记删掉曾经在QQ空间里残留的一条个性签名,那签名上分明写着,爱晓鸥胜过爱自己。晓鸥是谁?罗杏随便一搜丁一凡的校内好友,一个叫做方晓鸥的女孩头像很快就跳了出来。方晓鸥的个人主页上刚上传了一张写真艺术照,服装性感眼神魅惑,浓妆艳抹下的方晓鸥还是难掩骨子里的那个风骚劲儿,让罗杏看完一直皱眉。妖气——她只能从属于她的词汇字典里搜索出这么一个词用来形容方晓鸥了。

都说祸不单行,罗杏刚发现这点异样的时候,忽然接到在韩国留学的高中好友小雯的长途电话。小雯还没来得及问候什么,第一句话就问她是不是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罗杏刚想分享恋爱的喜悦,小雯就赶忙说丁一凡是个危险的男人,得细心观察观察,又问他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平时是不是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这一系列的问话让罗杏措手不及。忙问小雯是怎么想起来跟她说这些的。小雯就把她收到的邮件发给罗杏看。

“吴小雯,你好!你好朋友罗杏交的这个男朋友丁一凡是个危险的男人,他之前有过无数个有着亲密关系的女朋友,如果不相信,我提供三个QQ号给你,她们会证实这一点。”落款不详,名字像个大侠,也分不清楚男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罗杏抱着好奇的心态,开始输入查找那个大侠留下的QQ号,惊讶的是,三个号码的主人都是女孩,有一个昵称就叫晓鸥,显然就是她在校内网上看到的方晓鸥。另外两个,资料一个在沈阳,另一个在大连。

天!大连!那么之前那个电话莫非是………而丁一凡又不止一次地和罗杏提到他将来有钱了要去的第一个城市就是大连。难道………罗杏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大连这个女孩到底和丁一凡是什么关系?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大连的这个女孩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同学呢?她马上登录了丁一凡的QQ,很奇怪的是,没有找到这个大连女孩的QQ。为了防止丁一凡发现她知道了这件事,她随便申请了一个QQ的号,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决定碰碰运气,想要和这个大连女孩聊聊。等待通过验证的时间真漫长啊,罗杏有点后悔了。一下午,她都在等待着这个大连女孩通过验证,一边等待一边翻阅着这个女孩在QQ上留下的资料。资料上写得很简单,好像比他们大上一岁,工作一栏填的是航运物流。看起来应该是丁一凡的大学同学,可是,丁一凡不是说过他们的专业一个女生都没有的吗?

终于,电脑右下角那个喇叭状的系统消息弹起了。罗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上班,更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也在工作。

“你好!”罗杏不知道怎么开始,首先问候起来,又不忘记礼貌地加上一个微笑的笑脸表情,内心忐忑。

“嗯,你好。”萧楠的蓝色字体居然和丁一凡的一模一样,一时罗杏有些慌了。

“你认识丁一凡么?”

“当然认识。怎么,你有什么事?”

“哦,认识你很高兴,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他。”

“哦?那么你是?”萧楠忽然想起很久前自己和方晓鸥的第一次开场白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注意力马上从那堆票证和单据中转移出来了。

“呵呵。”罗杏没有马上回答萧楠的问题,她在心里反复思考那句“当然认识”究竟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她加这个大连女孩的QQ应该确实认识丁一凡了。就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楠抛过来的问题时,萧楠飞快地回了她一句。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丁一凡的新任女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新任是什么意思?那么,你是旧任?”

“如果你和丁一凡没什么特殊关系,谁又会偷偷私下来了解他呢?说吧,你想了解什么?我是他大学里的曾经一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他第几任,呵呵,没想到他后来没有选择方晓鸥。”看着萧楠这样轻描淡写地回答,罗杏震惊了。

“你说什么?不是开玩笑吧?他跟我说过,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再说了,他大学里没有女生。”

“呵呵,丁一凡这小子,怎么又犯这个毛病了?真受不了他。他大学班级里确实没有女生,我和他不同班,我是陆上专业的。”萧楠平静地对着屏幕,窗外是平静而深邃的蔚蓝大海,内心的波涛却未曾停止。丁一凡这个名字,就像个咒语,一旦有人念起,萧楠的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换作劝别人,萧楠是绝对不主张前任女友和现任女友共聚一堂促膝谈心互诉衷肠这类脑残的事情发生的。她也知道最好的解决这类问题的方式是干净而彻底地把这个连真实大号都不敢用的女孩的QQ马上拉进黑名单。可她居然脑子秀逗了一般的和罗杏一直聊到了下班。这也意味着,萧楠一步步地把自己迅速卷进了一场可怕的麻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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