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飞扬,杀伐天下。
围剿,堵杀,困而吞噬。
一点一点的,一丝一丝的逼近,一步一步的蚕食。
四方围剿,往内逼压。
人心开始浮动,脾气开始暴躁,人群开始慌乱。
货物流通不畅,百姓朝不保夕,各地烽烟四起。
百万大军从外海汇入内河,一路砍杀,一路围剿,一路歼灭。
一个月的时间,东海从四面围剿而至,四股大军合围至华风都城,烽烟滚滚,华风寿数将至。
华风皇宫。
“王上,快走吧,在不走就来不及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现的分外的阴森,虽然立满了朝臣,却依旧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元辰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眸扫过下方的朝臣,一个都没有私自离开,一个都没有连夜叛逃,不错,不愧是他华风的重臣。
“王上,走吧。”大殿上所有的朝臣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言辞悲切,离开,也许还有重来的机会,也许。
元辰空冰冷的眼看了看下方的朝臣,半响缓缓的站起,冷冷的道:“都散了吧。”
“王上。”下方群臣顿时抬起了头悲呼道。
元辰空挥了挥手,没有在理会下方的群臣,转身朝殿外走去,临阵脱逃,不是他元辰空的性格。
殿内众臣看着元辰空的身影消失在殿后,不由齐齐悲鸣一声,转身有序的退出了大殿,他们的王上任他们离开了。
宫门口,所有的人陆续整齐的离开,其中一个小小的几乎只有一两岁的孩子,一身普通的跟在吏部尚书的身边,远远离开了这座皇宫。
元辰空没有皇后,没有贵妃,只有一个妃嫔生下了一个儿子。
远去,昔日喧闹的皇宫渐渐的寂静无声,一片落寞,本来夏日时节缤纷灿烂的世界,此时寡淡而清冷。
皇宫元辰空的寝宫后院。
元辰空坐在那石榴树下,五月天气,石榴花红的似火,远远看去妖艳之极,美丽的犹如火花在树梢绽放。
慢条斯理的品着手中的美酒,元辰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惧和恐慌。
夏风吹拂起他的黄色衣袍,依旧那么冷酷威严。
脚步声近,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花丛分过,几人行了过来,当头之人一头银发,一身暗红,不是那冥夜一行还有谁。
立定在元辰空的前方,幕星冷冷的看着一派自若的元辰空,双眼的冰冷几乎冻结一切。
“你也有今天。”幕星身边一身白袍的昔日韩昭太子欧阳旭,双眼中泛起一丝血红,盯着元辰空缓缓的笑了,笑的铁血。
幕星把他从东海来接来,听见知道元辰空完了,这个曾经操纵了韩昭,一手导致今天如此形势的人,完了。
他岂能不笑,他岂能不高兴。
元辰空冷冷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脸仇恨的欧阳旭,冷笑一声,根本不与欧阳旭说话,好像欧阳旭完全与他不是一个级别,根本不屑理会一般,直接转过眼看着一脸冰冷的幕星,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你来了,喝一杯。”
幕星冷冷的看着元辰空动也不动,元辰空见此居然缓缓一笑道:“怎么,怕我害你?我若要害你,你早就死了。”
幕星一听此话,不觉得温暖,反而感觉彻骨的寒,是的,他没有害她,他还救过她几次命,但是若是没有他,她何须要人救,没有这个元辰空在背后策划一切,她何至于有今天。
拳头紧紧的握紧,幕星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气。
“但是我介意我的妻子陪着不相干的人一起下黄泉。”银发妖娆,站在幕星身边的冥夜,伸手搂住幕星的腰,看着元辰空道。
元辰空闻言看了冥夜一眼,微微扬了扬眉。
冥夜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尖锐,是的,元辰空原来是不会害幕星,因为他想要得到她,但是现在他已经永远不可能有那个机会,那么,依照元辰空这个性子,活着得不到,那就一起死吧。
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微笑,元辰空朝冥夜伸了伸手:“输的不怨,坐。”
冥夜也不客气,拉着幕星坐在了元辰空的对面。
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元辰空看了眼幕星和冥夜相握的手,抬头看了眼一旁血红着眼的欧阳旭,突然一笑道:“没想最后,我们都没得到,反而把你们凑成了一对。”
一旁的欧阳旭听言,眉色一暗淡,微微垂下了眼。
冥夜则一笑握着幕星的手道:“那是不是要感谢你们。”幕星则尖锐的看着元辰空,那杀气,要不是她紧紧的控制着,真想就这么冲过去,把这面前的元辰空撕成粉碎。
“不要这样看着我,那样失去了你本身的光彩。”元辰空却反而笑笑,看着幕星缓缓的道。
“记得昔日的你光芒四射,意气风发,那样的冰舞月简直让我喜欢到心里去,喜欢到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也想要得到。
可惜,你许了这个没用的欧阳旭,那怎么行,我看中的人岂能给别人,舞月,你不能嫁给这么一个人。”
依旧自若傲气,元辰空看了眼幕星后抬头冷冷的一瞥欧阳旭,那眼中的轻蔑,不言而喻。
“瞧瞧你选择的人,一无是处,又想要天下,又想要美人,没有那个势力还敢两样兼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舞月,你的眼光我实在是不敢苟同。”摇摇头,元辰空看着幕星道。
话音落下,一旁的欧阳旭反而沉静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派落寞和后悔,却没有在怒目相视,满身憎恨,是自己立场不坚定,被人一挑拨就乱了心,怪的了谁。
幕星听到着则面色一沉,双眼杀气腾腾的瞪着元辰空,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你就谋划一切,害我冰家。”
元辰空见幕星咬牙切齿,反而笑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舞月,你该很清楚,没有了冰家,没有了韩昭欧阳旭,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说道这微微的顿了顿,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的,只是没想到中间一环出了差错,居然把冰舞月送去了东海,这一去整个就完全的颠覆了。
“弱肉强食,不错。”一旁的冥夜伸手轻拍了拍幕星紧紧握住的拳头,淡淡的一笑。
“所以,今日本王也不抱怨。”元辰空听懂了冥夜的话,扬眉扫了冥夜一眼淡淡的道。
胜者为王,败则为寇,古往今来只如此。
他胜则得到天下美人,败则一败涂地,怨恨有什么用,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千般谋算,万般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都是吹咕拉朽一般的倒塌。
听着此言,幕星微微闭了闭眼,反手握了握冥夜的手,在睁开后里面的仇恨的怨怒已经消融干净,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冰冷。
“请。”冷淡的看着淡然自傲的元辰空,幕星缓缓伸了伸手,指着元辰空手中的酒杯。
是的,弱肉强食,谁尊谁大,就这么简单。
元辰空见此深深的看了幕星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誉:“这才是我喜欢的冰舞月,不错,不错。”
幕星则冷冷的看了元辰空一眼,他喜欢,谁稀罕他喜欢。
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冥夜和幕星示意了一下,元辰空慢条斯理的饮尽:“舞月,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在出现今生这样的错误,绝不会在漏算一丝一毫。”
冷漠自信的话音飘扬上天际,元辰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呼吸已无,却端坐不倒。
幕星却整个的黑了一张脸,一脚就朝石桌旁的元辰空踢去:“滚,下辈子在遇见你,我先宰了你。”
在等他谋算她,她除非是个傻子。
冥夜见此顿时哈哈大笑,却不动怒,下辈子太渺茫的了,珍惜这一生才是绝对。
怒气难扬的幕星,哈哈大笑的冥夜,一飒爽风姿,一妖魅绝杀,相配之极,站在一旁的欧阳旭深深的看了一眼冥夜和幕星,微微摇了摇头。
缓步走上前去,举起元辰空的酒壶,一抬头扬手就倾倒如嘴里,旁边的幕星一眼扫之,不由微微一怔,怒火瞬间熄灭,只抬头定定的看着欧阳旭。
一口饮尽壶中毒酒,欧阳旭转过头看着幕星缓缓一笑,清润优雅,君子如玉。
“我说过让我先看见他死,这心愿就了了。”轻笑了笑,欧阳旭嘴边快速的渗透出一丝黑血。
整个脸上开始浮现灰败之色,毒行如斯快速。
幕星站起了身,看着欧阳旭眉间紧紧的皱了起来。
欧阳旭见此朝幕星伸了伸手,仿佛想在拉拉幕星的手,却手至半空,没有在往前伸。
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边扬起一抹苦笑,欧阳旭深深的看着幕星,苦笑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确是一片深情:“月,我真的全心全意爱过你,真的,真的……爱……”
话音寥寥,随风而散,一袭白衣缓缓倾倒,坠入地面,那温润的笑容再也不在。
幕星陡然伸出手,却在没碰触上那袭白衣,在没拉住那莹润的手。
曾记当年桃花树下,那人温润如玉笑如春风,款款低语道:“我先定下了,你跑不了了,这辈子定要做我的妻子。”
微风吹过,满天桃花飘舞,相握的双手温暖入心。
“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成亲,到那时我带着你纵马江湖,笑傲天下,做一对神仙眷侣。”
君子温润,倾心相待,以为终会白头到老,只如今随风而散,再无踪迹。
誓言已断,魂归飘渺。
缓缓的抬起了头,幕星微微咬紧了银牙,曾记,她也一片真心待过他,一片真心。
冥夜见此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抱住幕星,轻轻的把幕星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没有说任何的言语,只是微微的抚摸着幕星的头,轻轻的,轻轻的。
那炙热的怀抱,那坚实的胸膛,带来的无声安慰,让幕星一伸手紧紧的回抱住冥夜。
微风吹过,那红的像火的石榴花,在风中颤抖,飞落,片片火红,绚丽飞舞。
过去终究要过去,明日,才会值得我们去期待。
屹立在华风的皇城外,冥夜幕星双手相握看着前面的火焰飞舞,华风皇宫随同着他们的主人,飞灰湮灭。
那流传上千年的玉玺,碎裂成片片残渣,那矗立千年的皇宫,在这一片飞火中,成为了过去,千年历史,到此处终结。
千年华风的信仰,在这里毁灭,从此在没华风大陆。
“大哥。”雀羽黎川看着那飞腾而上的火焰,整个脸兴奋的几乎比那火焰还红,还要炙热。
四海已灭其二,三大陆一个不剩,一统四海,覆灭三大陆,指日可待。
他们东海势要称雄天下。
握着幕星的手,冥夜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嘴角勾勒起一抹妖魅的笑容,淡淡的道:“轩辕圣快回来了吧。”
“刚收到的消息,已经灭了黑历,正在班师回朝。”林山立刻接了一句。
冥夜点点头笑道:“各位准备好怎么迎接我们的兄弟了吗?”
此话一落,雀羽,黎川,顿时哈哈大笑,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看着火海的幕星,也转过头看着冥夜微微勾起了嘴角。
“早就准备好了。”大笑声中斐然大声道。
“那就去好好迎接我们的兄弟吧。”冥夜一挥手,握着幕星的手,当先掉头而走。
火焰腾空,四海三大陆,只剩下最后一个南海了。
海风阵阵飞扬而起,海鱼跳跃白浪翻滚。
碧海蓝天下,旌旗招展,南海海王轩辕圣大胜而归。
“海王,双皇并立,海王你认为……”站在船头,南海第一战将杜飞压低了声音道。
“双皇,呵呵,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皇帝。”轩辕圣背负双手,脸上的笑不怀好意之极。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杜飞一听顿时也笑了。
“等一回南海,我们……”话风飞扬,远远的撒播了远去,在海面上飞卷而上,消失在天际。
只是他们还没有看见,在他们的前方,南海的势力范围外,那一片海域上早已经等待着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