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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平常的日子

山里有一支歌

山里有一支歌,

就像那清水河,

诉说着鼓楼,

诉说着凉亭,

也诉说着你和我。

说是药汤无苦味,

说是香茶不解渴,

说是米酒难饮下,

说是苦泪肚里落。

哦,

多少悲欢,

多少离合,

一半水流去,

一半由人说。

山里有一支歌,

就像那风吹过,

记得那草鞋,

记得那石磨,

只是忘了你和我。

说它遥远看得见,

说在眼前摸不着,

说是演戏自己看,

说是故事难诉说。

哦,

多少满足,

多少饥渴,

一半风吹去,

一半留心窝。

新媳妇尝春

苞子酸,苞子酸,

苞子长在山巅巅,

脚板儿轻轻下,

耳朵儿随风转,

眼睛儿溜溜苞子圆,

心儿扑扑跳到舌尖尖。

不是媳妇爱吃酸,

只怪肚里娃娃嘴巴馋。

呜噢……

不是媳妇爱吃酸,

只怪肚里娃娃嘴巴馋。

苞子甜,苞子甜,

甜透媳妇心尖尖,

黄苞儿当手镯,

红苞儿当耳环,

绿叶儿头上围圈圈,

想起当妈情绵绵。

莫怪媳妇穷打扮,

只怪哥哥他守在桥边边。

呜噢……

莫怪媳妇穷打扮,

只怪哥哥他守在桥边边。

打布壳

打布壳,打布壳,

布壳打得劈劈啵,

说是这样说,

做是那样做,

脸上有块云,

心里有团火,

打打闹闹也是乐,

争争吵吵也是歌。

要笑笑翻天,

要哭哭成河。

打布壳,打布壳,

布壳打得劈劈啵,

莫嫌布丝碎,

莫嫌布条破,

莫记女人苦,

只记女人乐。

赤橙黄绿青蓝紫,

拼补可成花布壳。

不怕太阳出,

只怕太阳落。

秋后拾穗

镰刀收割了秋季,

丰收已藏进仓底,

只剩了遍野草把,

依然像人样立起。

一位八十岁的奶奶,

悄悄地走进田里,

依偎着草把一样的人,

生怕什么被喜悦遗弃。

她抚摸因绿而黄的稻草,

轻轻打开那金色的外衣,

仿佛细读人生的书页,

如同寻找四季的秘密。

她知道今天的富裕,

来得何等的不易,

也知道自己的儿女,

多余的叮嘱不会在意。

于是,

田里多了一个像草把一样的人,

她钻进了如人一样的草把堆里,

一穗穗拾起,

拾起一粒粒,

每一穗都是她饥饿的回忆,

每粒都是她剩余的汗滴……

一家人

莫多想坎坎坷坷路难行,

莫多想东南西北不同春,

莫多想溪流江河常分岔,

涌向那大海也是先后浪千层。

急步往前走,

难免踩脚跟,

众人抬头看,

难免碰后脑门。

争争吵吵一家人,

十指长短连着心。

莫怪那山山岭岭有高低,

莫怪那忽冷忽热有阴晴,

莫怪那枝枝叶叶有粗细,

伸向那蓝天同样都是在争春。

稻草捆(那)秧,

那也是娘抱子,

竹篮提(那)笋,

那也是公育孙。

酸酸甜甜一家人,

月缺月圆总关情。石凉亭

遥远的侗乡边寨有座凉山,

石凉亭就垒筑在大山之巅,

“上七下八”是侗家人的高度,

城里人至少也要走上一天。

四根石柱稳打稳扎,

就连亭顶也全是石片,

似乎要屹立千年万载,

其实已经历了万载千年。

如同风雨中石架的斗笠,

如同三伏天石撑的凉伞,

端端庄庄,坦坦然然,

朴朴实实,简简单单,

没有涂脂抹粉的虚伪,

无须金碧辉煌的装点。

先人修亭的意愿,

不过是想到登山的艰难。

去凉亭歇歇脚,

去凉亭松松肩,

让凉水洗洗面,

与路人聊聊天,

同船过渡五百年所修,

共亭而坐八百载情缘。

说那山那人那狗,

谈那水那地那天,

直说到生人熟面,

直谈到肝胆相连。

兴起时一声口哨,

那风便来自西北东南,

于是,

难事变简,苦心变甜,

情也活,意也鲜,

路人重新再结伴,

一串吆嗬打下山。

“好风妹歇口气去,

无酒哥抽袋烟玩。”

望亭而思,不知何人所作,

何人书联,

那般潇洒,那般自然。

石凉亭啊石凉亭,

乡人怕莫是半仙。

离情惬意

总想告别陈旧,

又怕面对陌生,

总想拥抱精彩,

又怕忘了归程。

像啄开蛋壳的一丝冷清,

像推开春雷还尚未梦醒,

像初见情人张不开手臂,

像迎接黎明还数着星星。

一次次别家,

一次次远行,

都有迷茫中的惬意,

都有说不清的离情。

总想告别过去,

又怕道路泥泞,

总想跨越自我,

又怕头重脚轻。

像游向大江的几回逆转,

像攀越高山的几次盘行,

像快要分娩的一场阵痛,

像冲出樊笼总会叫几声。

一次次眷恋,

一次次憧憬,

都有迷茫中的惬意,

都有说不清的离情。

再次相约

说容易又不容易是我们的聚首,

说不难又真很难是我们的分手,

说遥远又不遥远是我们的思念,

说重复又不重复是我们的问候。

再次相约,

我的亲人,

再次相约,

我的朋友。

相约在星光灿烂的夜里,

相约在春暖花开的时候。

水滴的心

昨天你说好会回来,

谁知你半夜主意改,

我懂男人总有男人事,

男人不闯哪会有精彩。

爱就是信赖,

爱就是等待,

爱也是猜疑,

爱也是无奈。

哦,

女人是不是水滴的心?

一滴一滴难以静下来,

男人是不是风造的型?

才留下男人的闯荡女人的爱。

今天你说了不回来,

我依然梦醒几徘徊,

你苦苦追求没有错,

我没有理由把你怪。

爱就是愉快,

爱就是澎湃,

爱也是隐痛,

爱也是伤害。

哦,

女人是不是水滴的心?

一滴一滴难以静下来,

男人是不是风造的型?

才留下男人的闯荡女人的爱。

孩子你听我说

孩子孩子你听我说,

你就是我家的花一朵,

百年风雨都过去,

阳光正好风正和。

读书好好读,

做事好好做,

父母不望你成龙,

做只小鸟搭个窝。

哦,

平平安安就是福,

寻寻常常也是乐。

孩子孩子你听我说,

你就是我家的花一朵,

百年坎坷都过去,

望你坦途当山坡。

揽不了云中月,

摘一篮树上果,

贫富冷暖总有别,

健康快乐一样过。

哦,

堂堂正正就是人,

坦坦荡荡也是歌。

转个弯弯是我屋

坡后松,坡前竹

满园桃李披红绿

一阵茶香风中过

转个弯弯是我屋

哟嗬

转个弯弯是我屋

猫上瓦,鸡上树

小狗迎客舔衣裤

忽听枝头喜鹊唱

转个弯弯是我屋

哟嗬

转个弯弯是我屋

门悬椒,窗挂粟

满院鹅鸭陪官步

曲颈点头行大礼

转个弯弯是我屋

哟嗬

转个弯弯是我屋

溪鱼香,河蟹酥

农家泥鳅钻豆腐

油锅炸得鞭炮响

转个弯弯是我屋

哟嗬

转个弯弯是我屋

和在心间

你可见白云抚摸的蓝天,

你可见绿水拥抱的青山,

你可见垂柳亲吻的堤岸,

你可见荷盘轻摇的红莲。

你可见屋头云绕的炊烟,

你可见男耕女织的田园,

你可见情侣相依的红烛,

你可见千里共赏的婵娟。

哦,

和是爱的相连,

和在你我的心间,

你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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