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闻言,似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把这事告诉段沐歌,可她又怕段沐歌知道后,误会轩辕逸,难免拿捏不定。
“主子,这件事情,苏巧一时也与你解释不清楚,请你相信苏巧,昭然之死,绝非翁美人所为,她并非幕后黑手。”
段沐歌本就疑虑颇多,听苏巧这番斩钉切铁之话,对翁美人之事反倒是上了心,若是真非她所为,那么,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
亦或是,有人想通过翁美人,来害她段沐歌?可她进宫时日尚短,又岂会招惹到什么仇家?
但是,段沐歌也明白,苏巧那里她是再得不到半点信息,便将心思打倒芍药、菊香二人身上,她一定要知道,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很好奇,今日皇后提到的雅嫔宁氏,还有齐妃吕氏,她们是谁?为何我从没见过?”
见段沐歌不再逼问,苏巧松了口气,但对于她接下来这个问题,倒是回答得挺详细的。
那齐妃吕氏,名唤吕靖容,乃是当年一小国公主,被轩辕逸以和亲之名娶回沧澜国,却在朝夕将此国灭之,这吕靖容倒是奇怪,竟不思报仇,只深出简陋,少于各宫往来。
而那雅嫔,名唤宁碧瑶,因其兄救主有功,得以封号,但她身子羸弱,常年累月病痛缠身,是以轩辕逸特赐她独居天舞阁。
此次各宫皆有封赏,这二人也少不得提到,段沐歌蹙眉,这厢昭然之事刚出,轩辕逸便以封妃为由,平息此事,他究竟是想干嘛?难道,真是在做攻打云澜的准备?
“主子,其实,别看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却不同于一般君主,从他后宫这般羸弱就能看得出来了。”
苏巧见段沐歌蹙眉,还以为她在为轩辕逸后宫女人烦心,忙开口打了圆场,却让段沐歌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这轩辕逸简直就是一种马,皇后贵妃已是不计其数,还能叫不多?那要怎么才叫不多?莫不是真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才叫多?
其实,段沐歌虽是现代人,但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她一旦选择了,便会从一而终,哪怕前方再多艰险,她也会像飞蛾扑火那样,不顾一切相伴。
就好比,当初她选择了轩辕逸,最终被轩辕逸所杀那样,那个场景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这一世,她发誓不会轻易付出,可面对轩辕逸,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苏巧,不说这些了,你快去准备膳食吧,我饿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段沐歌脸色就有些苍白,明明是说过放下了,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还是会有怨恨?究竟,他们的缘分错在那里?为什么,她要忍受三世背叛?
段沐歌伸手捂住胸口处,那里似乎变得有些滚烫,炙热的气息让她有些受不了,那里,便是轩辕逸曾狠狠刺过的地方。
额间的冷汗抑不住往下淌,段沐歌紧紧咬着唇角,她可以感受到从胸口处传来的怨恨有多强大,有多炙热,那种感觉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嘴里已经尝到丝丝腥甜,段沐歌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沦陷,沦陷到某个她不曾触及的世界,那里只剩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而这,又是哪里?”
段沐歌感觉自己就像灵魂出窍般,被黑暗高高举起,向某一个方向飘去,那种被怨恨所侵蚀的内心,让她逐渐迷失了自我,逐渐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我该怎么做?我究竟要去哪里?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还是黑暗,一如既往的黑暗,段沐歌无法知道现在的状况,她越是迷失,就越是坠入深渊,直到最后被黑暗所吞噬。
“不好了,巧儿姐,主子晕倒了。”
当芍药发现段沐歌昏迷时,已经是半刻钟后,她一声惊呼,让小厨房中的几人,都急忙赶了过来。
几人合力将段沐歌抬上玉床,苏巧便让菊香去请御医,同时,示意芍药去取来温水和毛巾,帮段沐歌擦洗身上冷汗。
“菊香,你即刻去太医署请太医过来,芍药,你去准备一些温水和毛巾,主子全身恶汗,得帮她擦洗一番。”
当下两人皆是领命下去,芍药取水倒是很快,不一会便到了,只是菊香去请太医要花些时辰,苏巧也不敢含糊,拧了毛巾,就帮段沐歌擦洗身子。
在解开段沐歌衣襟时,苏巧诧异的发现,在段沐歌胸口处,偏肩胛的位置上,有一个图案,那图案很像盛开的地狱花,但更像一种洪荒奇兽,煞是奇异。
苏巧蹙眉,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图案,似花非花,似兽非兽,却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不知为何,苏巧就突然有种段沐歌非同寻常之念。
“怎么了吗,巧儿姐,你为什么发呆啊?”
芍药拧了毛巾,却见苏巧竟然发呆,不由有些好奇,忙凑过去想一探究竟,可苏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图案还是鲜为人知的好。
念头刚起,她突的站起身来,故意将芍药挡在后边,将衣襟拉拢,这才神色淡然的接过毛巾。
“没什么,就是在想主子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莫不是,那蜜蜂有毒吗?”
将毛巾搭在段沐歌额头上,苏巧转身看着芍药,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为什么这才半刻钟时辰,段沐歌就会晕倒在房内?她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芍药也是不解,同样蹙眉看了看段沐歌,她刚才一直在忙其他事情,当她忙完去找段沐歌时,段沐歌就已经昏迷了,她自然也不知为何了。
“巧儿姐,你也别太担心了,菊香已经去请太医了,待太医看过,主子就会没事的,主子人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嗯,是的,主子会长命百岁的。”
见芍药未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苏巧这才舒了口气,让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出去看菊香到哪了,又亲自为段沐歌换了一方毛巾。
太医倒也是来得及时,见段沐歌昏迷不醒,忙放了药箱,便上前把脉查探。
“太医,我家主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昏厥啊?”
那太医刚把完脉,苏巧就上前发问,他却摆手,示意并无大碍,反是起身从药箱中取了金针,打算给段沐歌扎针。
“苏巧姑娘不用担心,宸妃娘娘这是体脉虚弱之象,只要老夫替娘娘扎上两针便没事了。”
段沐歌的黑暗之旅似乎没有尽头,那怨恨一波又一波的朝她袭来,似乎想要侵蚀她内心所有,被迷失的自我,好像突变成了另一个她自己。
在段沐歌的眼前,是无数次轩辕逸对她拔刀相向的场景,是无数次轩辕逸带着另一个沐歌远去的场景,那么的痛彻心扉,段沐歌想哭,可是她没有眼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主子,你快点醒醒,主子,快醒醒……”
耳边好像传来几道迫切的呼唤声,段沐歌开始挣扎,想要从无边的痛苦中挣脱出来,突然头顶与两边太阳穴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就睁开了双眼。
“咳咳,苏巧?芍药?菊香?我,我这是怎么了?”
苏巧三人见段沐歌醒来,都是开心不已,甚至眼中隐有泪花,天知道她们刚才多怕段沐歌醒不过来,当真是吓死她们了。
“主子,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陷入昏迷之中,真的快吓死我们了,好在这位何太医医术高明,不然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
“好了,宸妃娘娘终于醒了,不过老夫刚刚诊脉发现,娘娘身子似有旧疾,便为娘娘开上几贴温补之药,希望对娘娘会有所帮助。”
那太医原是太医署首席太医何斌,他年轻时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后来因厌倦江湖厮杀,便到后宫来谋个一差半职,凭借其医术,直接就做到首席太医之位。
段沐歌不疑有他,在苏巧等人东一句,西一句中了解了全部,对何斌的医术颇感兴趣,当下忙起身下床,亲自去谢过何斌。
“当真是有劳何太医了,只是,不知沐歌这旧疾可能根治?沐歌也正为此事苦恼不已,还望何太医指教。”
笼络人心,是段沐歌当年身为杀手之神惯用手段,像何斌这样不拘小节,曾混迹江湖之人,她当然知道该怎样,才能对其胃口,从而得到好处。
“宸妃娘娘客气了,只要娘娘按老夫所开药方服用,不出三年,顽疾皆消。”
何斌挑眉,他原以为段沐歌与其他妃嫔一般,不想她如此平易近人,对她到无甚偏见,也难怪刚才见那些丫鬟们这般担忧,原是因为主子待人不差,果然当得宸妃之位。
听何斌这话,段沐歌却有些迟疑了,居然还要三年之久,她可从未想过要在皇宫待这么久,可是,顽疾不消,始终是她心中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