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因为药液荡然无存的原因,故而直接落到了大鼎的最底部。
他与道果树的距离不过三米,头顶上一片金色怒海隆隆声大振,好一个波涛万顷势连天,金霞彩浪奔腾卷。
紫色大弓起伏在波涛汹涌的金色怒海中,犹如一叶扁舟,惊险万分,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铁发簪锈迹斑驳,黑色的锈迹已经结成一坨铁疙瘩,看不出此物的本来面目,但是它来头惊天,或许是那位太古皇的随身之物,也许是一件沉寂万古而不灭的仙器。
它如永恒长存,任由金色怒海如此闹腾,天崩地裂,海啸万重浪,不过是苍松扎根,巍峨不动。
吴天一直在盯着它,神色露出沉思之色,他在怀疑,是不是这个铁发簪在呼唤自己………………
那声音,分明是吴天熟悉的声音,他绝对听过,并且与施展“杀我拳”前后的那个时间段出现的声音很相似。
这声音苍老、饱含沧桑,带着一种对大世的厌倦,如同从遥远的年代破空而来,击碎历史的长河,打破时间的枷锁。
“哗啦!!”
道果树终于失守了,再也招架不住金色怒海那如黑洞般的恐怖吸力,三千柳枝狂展,舞动起来,每一条细叶都似碧绿的玛瑙,绚丽动人,闪烁着青色神光。
“哧!”
一条柳枝飞来,笔直发光,如一根长矛直径插入吴天的肩膀,金色血液飞溅,在吸纳其的生命精气,它竟然在反抗!
“断。”吴天诧异间轻斥,立起手掌,中指为刀,金光浮浮,如水般潺潺,又似神铁般坚毅,中指有刀气发出,斩断那条柳枝。
一片汁液从柳枝断口处喷出,殷红如血,那条柳枝像被掐之蛇,顿时“唰”的一声,快如箭矢,飞快收缩了回去,只留下一枚粒米大小的晶莹硕果。
汁液殷红如血,但药香迷人,没有半点血腥味,道果树的枝叶,无数柳条像是许多狰狞爪子,扎根在金色怒海上方,竭力抵抗金色怒海的吸力。
吴天神色露出奇异,看着那片殷红的汁液,又盯着头顶上被金色怒海旋转发出惊人吸力拉扯进入其中的道果树,道:“那莫不是灵粹的血,天地果然神奇,万物经过岁月的洗刷,也会通灵吗?”
吴天沉思了下来,在摸索其中的缘由,道究竟为何物,天地又是怎样的。
一草一木,被岁月洗礼后竟然有了生命的质感,那殷红汁液没有ren兽般的腥臭血腥味,但可能就是小柳树的血液,是其的精华。
“一块普通的石头经过数万年,甚至百万年的洗礼,是否会诞生出意志?”
吴天自语,他忽发奇想,这一妄想虽然理论上不可能,但若是将一块普通的石头放入某处宝地洞天中呢?以灵气孕育,以龙脉哺育,以地气温养。
百万年后,说不定会使其通灵,诞生出朦胧意志,天地间所有的天材地宝起源,莫不是如此。
“唰!”道果树做出最后的殊死搏杀,三千柳条凝结,青光拂来,一条粗大的柳条遁杀向吴天眉间,其最顶部尖锐,幽光乍现,有一个青色的符文缭绕。
吴天还在沉思中,忽然觉得浑身一紧,心中警兆大起,他一抬头,就望见一条粗大如矛的碧绿色柳条飞来,眉心一阵刺痛,被符文所伤。
它绝对有了自己的意志,竟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这如何不让吴天觉得惊疑。
吴天双臂上揽,双手死死擒住那碧绿色的柳条,只是此物颇为通灵,一击不成,一缩又如同擦了香油般遛了回去。
见此,吴天轻笑,因为他看到头顶上的金色怒海已经把道果树整棵都给拉扯了下去,只剩下一截四处舞动的柳条在外边,又过几息,连这截柳条都被吞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被逼急了。”吴天感叹,又捏起鼎部最底端的一粒清莹硕果,一口吞下,吴天的道心竟然得到前所未有的静谧。
他的心境被洗涤,仿佛什么悲伤,什么悲恸都在缓缓逝去,唯有道心永恒,巍然不变。
“道心种魔,果然对你无效。”忽然此刻心中泛起一抹沧桑的叹息,吴天一下子就从这种奇妙状态中惊醒了,冷冷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居身在我体内。”
吴天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或许是那个铁发簪在作祟。
“你是我见过最奇特的人,不受道心种魔的影响,入魔后还能完好无损的退出。”铁发簪发出模糊的神念波动,它又从金色怒海中脱离回到了吴天丹田内。
“你究竟是谁?从何而来?”吴天逼问,他不想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回到他丹田内。
“我是我。”铁发簪发出幽幽叹息。
吴天神色闪过一抹恼怒,很想一把就揪出这铁发簪,可惜他做不到,那玩意邪乎,不能催动,除非它自己愿意,不然谁也不能逼它出来。
“你他娘的到底说不说,少给老子装犊子!”他大骂,这逼不实在,住他的,吃他的,还装高清。
铁发簪沉寂了半响,终于在吴天要抓狂的时候,又发出神念波动:“你想知道什么?”
“是不是你在叫我人族战体?”吴天问道。
“你本来就是人族的战体,我叫你这般有什么问题吗?”铁发簪惊讶了。
吴天则诧异说道:“我不管什么战不战体,我只想知道我体质的所有问题,你最好交一段房租,否则我一发狠,再来一次道心种魔,说不定把自己玩死了,你也就没地待了。”
他语气凶恶,竭尽所能的威胁。
铁发簪无语………………
“你们这个种族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一场大战下来,只要你不死,你就会得到质的飞跃,太古时期有战体出世,与诸神争锋,与圣人搏杀,人族战体是被万族所忌惮的存在………………”
“等等,我们这个种族?”它还没说完,吴天就打断了,狐疑的道:“你不是说我是人族的战体吗,怎么又说我们这个种族,这是什么意思?”
“战体与人族是同支同源,但又超脱于人族,自成一族,不过你们从始至终仍以人族自居,因为体质特殊,又变态,所以被天地所不容,太古前你这种体质根本不用修炼。”
“只为战斗而生,你们就是天生的战斗种族,每战斗一次都会得到特别的感悟,每一次死里逃生,实力都会得到质的飞跃。”
吴天发愣,指着自己,怀疑的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在扯犊子?你说我每次战斗后,险而不死,实力就会得到质的飞跃?我怎么没感到现在自己身体有啥变化?”
“天地变了,不再是万族共存的那个世界。”铁发簪无奈的说道。
吴天刚想继续追问一些事情,结果身体却传来了大动静,头顶上方金色怒海彻底沸腾,大浪咆哮,有无数粗大的雷光轰隆,挤满了整个大鼎。
“吼…………”
九只紫色麒麟的虚影腾云驾雾,它们一跃而上,一只只就像龙子,有纵云布雨的威势,而后,它们互相凝聚在一起,金色怒海中浮现出一株九叶神草,根茎通透,宛如紫晶,簌簌摇曳,神雨如光。
“哗啦啦…………”
柳树腾空,三千枝叶飞动,犹如群神乱舞,如要洞穿虚空,清莹无比,像从天庭落下的神树。
“不会真被你说中了吧?”吴天轻语。
他的身子外部有一缕缕金光交织,密密麻麻,一会的功夫整个人就变成了金灿灿的蚕蛹,吴天被包裹在其中,他在进行某种蜕变。
九长老见到这金光如霞,有海浪声呼啸从大鼎内部传来,而后又见到雷声大作,一片金色怒海冲出。
他神色都颤抖了,激动无比:“神丹!绝对是绝世神丹,错不了了,那张古方果然不欺我,成丹之时有雷声传来,海啸声频繁,老夫成王指日可待!”
九长老现在的心情简直要上天,既兴奋又焦急,很想看看里面的状况到底如何,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
使用一种秘法,开出破妄之眼。
“唰!”
九长老双眸炯炯有神,明亮的吓人,两道金光潺潺飞入大鼎内,看到一个金色椭圆的神丹在成形,大笑道:“哈哈哈,不枉老夫处心积虑弄到这张古方,老夫通往大道仙途便在此时!。”
不过,这绝世神丹未免也太大些了吗?
九长老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那破妄之眼很快就失效了。
事实上,那并非真正的破妄天眼,而是临摹这种天眼的某些运行轨迹而已,只得其形,不得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