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哪种发水呢?”发型师程序性地问了一句。
“用最好的。”不等张晓陌开口,坐在旁边的霍安心就替她回答了。做头发如果用的发水不好是很伤头发的。张晓陌那一头天生丽质的乌黑秀发,要是因此而受到损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的,霍小姐。”发型师对霍安心微微一笑,就开始替张晓陌做发型了。
原本张晓陌想问霍安心,你那张免费券有没有限制用哪种发水?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咽了回去,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天真。像霍安心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用什么免费券?就算有也肯定会送人,而不会自用。
而且,像这种已经经营多年,生意兴隆的高级会所,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免费券。一般只有新开的和一些生意不太好的服务场所,才会派发免费券。主要用于增加人气,增加知名度和带动生意。
想明白这些之后,张晓陌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发型师折腾她的头发。一来是这种事情实在不好太过较真,二来是明白到霍安心的“用心良苦”,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发型师一会儿修修剪剪,一会儿上发卷上药水电头发,一会儿又吹又抓,大概弄了三个小时左右,张晓陌看电视看得都几乎睡着了,她的发型才算大功告成。
当发型师将正前方的液晶电视移开之后,昏昏欲睡的张晓陌便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看便当场吓了一跳,所有的瞌睡虫都跑了个精光。
发型师居然给她弄了个蓬蓬头。
张晓陌的头发确实天生丽质,不但特别的乌黑亮丽,而且还很柔顺,很细软。唯一的问题是,头发太细了,显得头发不多。
于是,发型师就将她下面的外层长发给打薄,只留下大概一半数量的内层头发,然后拉直。被剪短了的外层头发则一点一点地,一小撮一小撮地电成小卷发。
因此,她上面的头发看上去蓬蓬松松的,很可爱。下面的长直发被拨到两边,搁在胸前,又多少保留了些女人味。配上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娃娃脸,显得特别的可爱动人。
“哇!晓陌,你这发型做得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啊!现在的你,看起来更可爱了。”霍安心做完头发之后看到张晓陌的样子,马上就兴奋地嚷了起来。
“天哪!你该不会想说,我现在看起来,更年轻了吧?”张晓陌紧张道。
“不是看起来更年轻了,而是显得更小了。等会我带你去买套衣服配一下,保证让你看上去就跟小学生似的。”霍安心得意洋洋地说道。
闻言,张晓陌不禁扶额哀嚎:“天哪!安心,你就放过我吧!我都长成这样了,还需要刻意装嫩吗?”
可惜,反对无效!霍安心还是抓着张晓陌买了几套非常青春另类的衣服,连项链都配齐了。
因为张晓陌坚持要自己付款,所以霍安心也没带她去牌子店买,只是去一般的服装城淘了几套,项链也是那种款式独特却很便宜的街边货。
虽然担心自己看起来太小,会影响上司对自己的信任度,可是张晓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挺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不但新发型做得很好,安心给她挑的衣服也很不错。
何况,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看起来显得更年轻?即使现在她确实还很年轻。可是这就跟美丽一样,没有哪个女孩会嫌自己太漂亮。自然,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嫌自己太年轻。
回到家里,张爸张妈看到张晓陌的新造型,都大吃一惊。
张妈妈有些膛目结舌地说道:“晓陌,你终于幡然悔悟了?特意换了个发型,重新打扮一番,以便继续相亲?”
张晓陌一听这话,就立即感到乌云盖顶,电闪雷鸣。敢情在她老妈的脑子里,现在就只剩下相亲这件事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这发型,这衣服,怎么适合相亲?”张爸爸的反应比张晓陌更激烈,一听这话就立即大声反驳,“你瞧瞧,她这发型多奇怪啊!那一身打扮就更难看了。穿得一身黑就算了,还学人家大冬天穿短裤,这真是要美不要命了。”
“爸,我这短裤只是个装饰而已,我有穿厚裤袜的好不好?而且,这发型哪里奇怪了?”张晓陌忍不住替自己的造型叫屈。
“去相亲就要打扮得像个淑女,斯斯文文,大大方方的,人家才会觉得你适合当贤妻良母。像你这样打扮,顶多只能当小三。”
“胡说什么呢?女儿当小三你觉得很光荣是不?”张爸爸最后那句话一出,张妈妈就不乐意了。
“都说到哪里去了?”张晓陌哭笑不得地说道,“谁说我要去相亲了?还小三呢!你们的想象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丰富啊?”
“是你妈先说什么相亲,我才会开口反驳的。”
“我说相亲有什么不对了?你还反驳我?你是不是想女儿嫁不出去,留在家里给你养老啊?”
“她是我女儿,本来就该给我养老。这跟她嫁不嫁得出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家的女儿嫁出去了还会留在家里的?当初我就跟你说,再生一个儿子,好歹也有个人给我们送终,你就是不干。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就这样,意见永远不统一的两位老人家,又开始吵了起来。张晓陌甚至都懒得理他们,径直回了房间,该干嘛干嘛去。
对于父母这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习惯,她已经麻木了。何况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他们已经吵得少了很多。改为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了。
其实,张爸张妈年轻时也相爱过。只是结婚后,随着激情的淡化,随着柴米油盐和各种鸡毛蒜皮的参入,再加上孩子出生后产生的各种家庭矛盾,原本价值观就不太一样的两人,便开始不停地吵吵闹闹。
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张爸张妈有时候为了家里一个盘子应该放在哪里,都能吵上半个小时。张爸买的东西,张妈永远都觉得不好;张妈买的东西,张爸总是嫌贵。两人好像总是看对方不顺眼似的。
要不是他们那个时代没有离婚的观念,要不是为了张晓陌有个完整的家庭,要不是害怕再找一个会更糟糕,他们俩恐怕早就离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之中,张晓陌也不见得有多幸福。每天听着父母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鸡毛蒜皮,吵得不可开交,闹得天昏地暗的,她就觉得无比厌烦。而且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去参军了,才算摆脱了这种生活。
够了!老实说,她真是受够了!如果这就是婚姻,她宁愿去当尼姑;如果这就是生活,她宁愿不活了!难怪有人说,婚姻就像****,一旦粘上就很难摆脱,臭上一辈子。老实说,真的很臭!
这也是为什么张晓陌不相信爱情,不接受婚姻的原因。她害怕自己的婚姻也会像她父母一样,经受不了时间的考验,经受不住生活的磨砺,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说,生活是需要勇气的,进入婚姻殿堂更需要勇气。因为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还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更是对两人的考验。
考验你是否能够坚定地走下去,考验你是否能够忍受各种的鸡毛蒜皮,考验你是否能够包容对方的一切,考验你是否能够爱屋及乌。
她父母没有婆媳问题,也没有姑嫂问题,就两人过日子都闹成这样,张晓陌真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怎样面对婚姻生活。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婚姻也是不一样的。未来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幸福的人始终都是幸福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就像乔清雨,在再次遇到她之前,在知道她的爱人是谁之前,她根本不会想到,那天仙般的人儿竟然有这么不幸的爱情。
再次遇到乔清雨,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天她又被霍安心硬拉着出去逛街,两人逛累了便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东西。走着走着,正好来到了新雨斋的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此时的新雨斋正流泻出极其优美的古筝乐曲,不是通过音响设备播放出来的,而是现场弹奏的古筝音乐。
听到这个音乐,张晓陌不禁想起了乔清雨。
“呀!一定是清雨,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在这里。”霍安心一听到这乐曲就马上惊呼出声,拉着张晓陌就进了新雨斋。
被霍安心拉着走进新雨斋,张晓陌这才想到,乔清雨既然跟蓝浩宇是青梅竹马,身为蓝浩宇的表妹,霍安心应该也认识乔清雨。
进了新雨斋,霍安心找了个空位就拉着张晓陌坐了下来。
此时,乔清雨正坐在古香古色的凉亭里,一身白裙纤尘不染,飘逸灵动,一双芊芊素手正优雅地拨弄着琴弦,音符从她那如脂如玉的葱白手指间流泻出来,美好得让人迷醉。
一曲演奏完毕,乔清雨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了出来。
“清雨!清雨!”霍安心一边招手,一边兴奋地喊着乔清雨。
乔清雨在看到霍安心之后,温婉地笑了笑,便走了过来。
可当她见到跟霍安心坐在一起的张晓陌时,却愣了一下,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怎么,今天吹什么风?居然将霍大小姐给吹来了?”乔清雨在霍安心的身旁坐下,很难得地取笑了后者一句。
“路过,正好听到你在弹古筝,就进来了。”
“上一壶最好的熟普洱,上一壶顶级碧螺春,另外再上几个招牌点心,这张单算我的。”乔清雨对服务员吩咐了几句,便对霍安心和张晓陌说道,“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点,今天我请客。别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霍安心嘴上说不好意思,却笑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真的不会跟乔清雨客气。随即又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