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纠结,就听见外头又是那天君爽朗的笑声,那浣珍对我使了个眼色,先行出去了。我跟在后头,心里甚是惴惴不安。
出去果然见那舞台下方撑起了遮阴的阳伞,摆上了三张朱红的藤椅和一张竹几,中间坐着那君上大人,一侧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蜜姬,一侧是脸僵得跟木板似的陆离。那天君品了一口茶,饶有趣味地看着小仙娥们练舞,见我走上那舞台,他的眼神就落在我手中的扇子上,竟有些发怔。蜜姬本上扬着嘴角,那浣珍急匆匆地走近她身边,耳语了几句。那蜜姬本捧着一杯热茶,手竟一抖,茶水差点溅出来。她放下茶杯,整了整前襟,紧紧地盯着我,眼中也呈现出先前浣珍同样的疑惑震惊。虽然她极力想平静自己的情绪,我还是看出了她双瞳中的波涛汹涌。到底是什么?让她们一改之前不屑一顾的轻蔑态度,那眼中所写的是忌讳还是什么?
舞台两侧已经有乐姬拿出了琴瑟调试,正准备就绪。我拿着那羽扇缓缓移着步,本来平时十步可以走完的路我却挪出了三十碎步。就算这样缓慢,我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舞台中央,我根本不会跳舞,用我大姐的话说就是笨手笨脚没有一点文艺细胞。这会我却即将成为这偌大舞台中央的主舞。那些小舞姬们看着乐姬调试乐器,便停了下来,打量着我这陌生的不速之客。不一会,我耳边已经听见有嘴尖的小仙娥们在窃窃私语:“哎,她是谁啊?会跳舞么?咋会来跳主舞啊?”“就是哟,都没见过这人的,你说咱们练了这么久的舞,主舞的位置一直是空缺,是给她留着位置?难道她跳得和鸟儿一般好?”“哼,我看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就不像会跳舞之人,不过那鸟儿的扇子真的挺好看的哈,就给她拿着了,我都想摸摸。”“切,别说摸,平时我想看一眼都看不着的,浣珍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放在柜子头锁着的呢。”那些小舞姬们趁着着舞前的间隙,聚在一堆三言两语地议论着我要来主舞这匪夷所思的事,说到高兴处还不时对着我掩嘴偷笑。哎,笑吧笑吧,等会跳起来我跟个猴子似的才好笑呢。
尽管我渴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那美貌的乐姬们还是不多一会就调试好了琴瑟,对着彼此默契地点了点头,看着架势,小舞姬们也赶紧散开,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摆好了姿势。顷刻之间那舞台中便奏起了悠扬的乐声。周围的姑娘们也开始绕着我移动着悠然的舞步,我呆呆地伫立在中央,看着周围笑靥如花的脸,有种被围观的感觉。倒是那乐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我心中竟泛起一股莫名的悲凉。古人有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曲却仿若听过一次就能给心灵烙上深刻的悲情意味。至少此刻它是成功地拨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弦。我……竟有一种想要起舞的冲动,我是想要随着着乐声恣意地舞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