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端木洲回忆起她娘时的神情样子，倒也不似是对她娘没有情意，可如果是有情，又为什么对她的骨肉十几年来都这么冷淡，没有尽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呢？
“爹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你还有三年就要到及笄的年纪了。爹想把一些你该知道的事都和你说一说。”端木洲伸出手抚摸着桌上的画，轻叹了一口气。
“你娘当初把你哥和你生下时，就和爹交代着，以后你要以男儿的身份在府里生活，直到你及笄前，并且不许对你有明显的照顾。”
“你和你哥是龙凤胎，在这个大陆上，有一种说法。
如果妇人诞下一对龙凤胎，将会给周围的地方带来大福，是吉祥的征兆，但若诞下的是双胞胎，则会带来大难，是厄运的征兆。
龙凤胎不管在哪都会带来好运，反之，则带来厄运。”
这个稳重的男人脸上已有了些许岁月的划痕，却仍旧风采俊朗。
端木连羽垂眸，浓黑的睫毛垂下挡住了她眸内的情绪，看不清她的神色。
半晌，她才开口。
“所以娘为了不引人注意，才让我女扮男装。让外人以为，我娘诞下双子。”只是如果是双子，不是更引人注意吗？
端木洲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嗯。
但是若诞下双子，必要等到其中一子年至十三，定有一子需离开，才能阻止厄运的降临。”
“羽儿知道，我在外人眼里是男儿，并且是废材，所以我理应离开。”端木连羽此刻显得过分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羽儿，爹知道有些为难你，不过爹已经把你安置在家将满十三年，早已引起外人的争议。如果再不。恐怕，会有人对你不利啊。
爹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日后，你只需换回你的女装，好好过日子便是了，爹会每月给你送过日子的银子。若是有什么要爹帮忙的，让管家托个信儿便好。”
端木连羽没出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儿？”端木洲试探地问了一声。
“嗯，羽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爹放心吧。”神色间，还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兴奋。快要自由了，如何不兴奋。
端木洲无奈叹了一声，“唉。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吧，”说着，视线触到了桌上的那幅画，犹豫了许久，“这画上，画的是你娘，上面有你娘留的字，你带走吧。”
说罢，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端木连羽走过去，拿起那幅画，便自顾自地走出了书房。
端木连羽刚出书房，端木洲便转过了身，盯着被关上的房门，出了一会儿神，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唉，当初送羽儿去雁归山，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看来她是忘了吧。”
再凝眸桌上开得正盛的白玉兰花，不禁放轻了语气，“柔儿，若是你还活在这世上，便也祈祷那孩子能够平安度过这一生吧。”
回到落日斋，端木连羽合上房门，把画摊了开来———————————————————————白纸张上只画着一位着白衣袖裙的轻盈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