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倾一觉睡得好,天都大亮了才醒,醒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想着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就叫宝珠带人进来伺候梳洗。
梳洗完毕就有婢女捧着早饭来布,宁子倾看了看,比往常多了一份自己爱吃的鲜花饼和糙仁玉米粥。宝珠告诉她,是夫人做的,刚遣人送来。
宁子倾听了默默喝粥,盘算昨天的事母亲知道了多少,有必要早饭以后去请个安。
自从宁侯爷过世后,宁夫人就搬去后山修了个佛堂,每天除了抄抄佛经就是敲敲木鱼,早就不怎么管府里的事儿。可是侯府里这么多年没一个人敢造次,问起来却都是宁夫人的功劳。
等到宁子倾去了后山也请了安,最后也没能从母亲那儿打探出什么事儿。宁子倾看着母亲隐在袅袅檀香里的脸,再听着木鱼声,突然一瞬间有种坦白一切皈依佛祖的想法。宁子倾知道自己这点伎俩奈何不了母亲,又生怕留久了反被母亲拿下,就赶紧告退出来了。宁夫人也没有强留,只淡淡嘱咐了宁子倾几句注意身体云云。
站在佛堂外,看着眼前的花草馥郁林木葱葱,宁子倾暗自感慨了一句好险。可是等她回到自己的院落,看见了那个站在凉亭里朝她笑得风流又下流的人时,才知道自己那句好险说得太早了。
“倾倾,这么早就去给宁夫人请安吗?早晨后山风冷,怎么也不多穿点?”柳秦川摇着一把描金素绸青骨扇,对着看到他明显不高兴的宁子倾仍旧一脸温柔地问道。
宁子倾暗自叹了口气没话接,路过柳秦川直接往房里走。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宁子倾分明瞥见柳秦川手里那把风流的扇子上是天下第一名妓依依题的四个大字“祈情依柳”,底下还有朱红的落款,当真是浓情蜜意。
柳秦川倚着凉亭边的柱子笑着看着宁子倾走远,好一会儿才收了扇子追去:“可是这几****因忙公事疏忽了倾倾,倾倾生气了?”说着还凑上前去,拈了一缕头发放到鼻间嗅。
宁子倾深知柳秦川是个什么脾气,越是阻挠不让他去做的事儿,他越是要一探究竟,最好的做法就是如果不太过分就随他去吧。宁子倾这样想着就没打开柳秦川在自己耳旁厮磨的手,只是拿起了茶桌上放的一卷书看了起来。柳秦川就在一旁默默站着,不说话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一把扇子摇得更欢快了。
宁子倾见他这样,觉得别扭,想开口问又不怎么愿意。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宁子倾沉不住气了,甩手将书丢回桌上,看着柳秦川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柳秦川不急着回答,只是自上而下看着宁子倾,深深的笑意慢慢自幽黑的眸底处漾起来,“当然有事了,我还一件事都没说呢。”
“那你现在说吧,都说出来吧。”宁子倾转过头去,仍旧一脸疏离。
柳秦川收拢了扇子,自袖间摸出一串晶莹剔透殷红圆润的手串来,“那日和宝亲王去墨渊山狩猎,在墨渊寺里求的。请无见大师开了光的,这珠子一共一百零八颗,按佛家的说法能断世间一百零八种烦恼,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柳秦川把手和珠子一起伸到宁子倾面前让她看,宁子倾看了一眼,想了想,伸手拿过了珠子,在手腕上绕了三圈正好合适,就这么戴上了。抬眼看向柳秦川,不咸不淡道了句谢。柳秦川也不在意,只一个劲儿盯着宁子倾又重新拢在袖子里的雪白的腕子看,轻轻说了句,“我就知道你戴它好看,你那么白。”
宁子倾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还有事吗?什么事?”
柳秦川笑容不变,“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有空了带你去军营看看。这两天我手头上的事也都忙得差不多了,今天倾倾若是得行,咱们现在就去?”
宁子倾听着柳秦川说话,腹诽道:什么事情忙完了,是鬼混完了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难得柳大将军有闲,那就今日吧。”
“还请宁小姐起步,坐骑早已备下了。”柳秦川挥扇遥遥一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