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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银色马(3)

“华生,这样吧,”他最后终于说道,“我们先把是谁杀害约翰·斯特雷克的问题暂时放到一边,仅仅将精力集中在寻找马的下落。现在,假设在悲剧发生的当时或在悲剧发生后,这匹马挣脱缰绳跑掉,它可能会跑到哪里去呢?马是一种群居动物。如果按照它的本性,它不是回到金斯皮兰马厩,就是跑到梅浦顿马厩去了。它没有理由在荒原上乱跑。即便如此,它一定立刻就会被人看到的。吉卜赛人又为什么要拐走它呢?这些人平常一听说出了什么乱子,总是想尽力摆脱干系,唯恐被警察纠缠不休。他们知道这样一匹宝马没法卖掉。要是带上它,他们要冒更大的风险而且一无所获。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

“那么,马在哪里呢?”

“我已经说过,它不是到金斯皮兰就是到梅浦顿去了。现在不在金斯皮兰,那一定在梅浦顿。我们就按这个思路来,看看结果会是怎么样。正如警长所说的,这一片荒原的土质非常坚硬而且干燥,可是向梅浦顿地势则愈来愈低,从这里你可以看到那边是一个长长的低洼地带,在星期一夜晚一定是非常潮湿的。如果我们的假设正确的话,那么这匹宝马必然会经过那里,我们就可以在那里找到它的蹄印了。”

我们边谈边走,几分钟以后,就走到我们刚才所说的洼地了。我按照福尔摩斯的要求,向右边走去,福尔摩斯则走向左方,可是我走了还不到五十步,就听到他叫我,并且看到他向我招手。原来在他面前松软的土地上有一些清晰的马蹄印,而福尔摩斯从袋里取出马掌铁与地上的蹄印一对照,竟然完全吻合。

“你瞧想象力是多么的重要,”福尔摩斯说道,“格雷戈里缺乏的就是这种素质。我们对已发生的事有所设想,并按设想的情况去办,结果我们是正确的。那我们就接着进行下去吧。”

我们穿过湿软的低洼地段,走过了四分之一英里的干硬的草地,地形开始下斜,重新发现了马蹄印,后来马蹄印又中断了半英里光景,可是在梅浦顿附近,却又发现了马蹄印。福尔摩斯首先发现了它,他站在那里用手指点,脸上现出胜利的喜悦神情。在马蹄印旁边可以明显看出还有一个男人的脚印。

“一开始这匹马是独行的。”我大声说道。

“完全如此。开始它是独行的。嘿,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两种足迹突然朝金斯皮兰方向走去。福尔摩斯吹了一声口哨,我们两个人跟着脚印继续前进。福尔摩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足迹,可是我偶然向旁边一看,使我惊奇的是,我看到这同样的足迹又折了回来。

“华生,你真是太棒了,”在我指给福尔摩斯看时,他说道,“你使我们少跑好多路,要不然我们就走回头路了。我们现在还按折回的足迹走吧。”

我们走了没有多远,足迹就在通往梅浦顿马厩大门的沥青路上中断了。我们刚一靠近马厩,一个马夫从里面跑出来。

“我们这里不准闲人逗留,”那个人说道。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福尔摩斯把拇指和食指插到背心口袋里说道,“要是明天早晨五点钟我来拜访你的主人赛拉斯·布朗先生,是不是太早了?”

“上帝保佑你,先生,如果是那时,任何人他都会接见的,因为他总是第一个起床。可是他来了,先生,你自己去问他吧。不,先生,不行,如果让他看见我拿你的钱,他就会赶走我,假如你愿意给的话,请等一会儿。”

福尔摩斯刚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半克朗的金币,听到这话,随即放回原处,一个面容狰狞可怕的老人从门内大踏步地走了出来,手中挥舞着一支猎鞭。

“这是干什么,道森?”他叫喊道,“不许闲谈!去干你的事!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究竟来干什么?”

“我们想和你谈十分钟,我的好先生,”福尔摩斯平心静气地说道。

“我没有时间和每个游手好闲的人谈话,我们这里不欢迎陌生人。走开,要不然我就放狗咬你们的脚后跟。”

福尔摩斯俯身向前,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他猛然跳起来,面红耳赤。

“扯谎!”他高喊道,”无耻谎言!”

“很好。我们是在这里当众争论好呢,还是到你的客厅里谈一谈好呢?”

“啊,要是你愿意,请吧。”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道,“现在,布朗先生,我完全听你吩咐。”

过了有二十分钟,福尔摩斯和他重新走出来时,天上的晚霞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从来还没见过有谁会像赛拉斯·布朗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会有那么巨大的反差。他的面色灰白,额上满是汗珠,他的双手颤抖,手中的猎鞭像风中的细树枝一样摆动。他那种专横霸道的神情也一扫而光,畏缩地随在我的伙伴身旁,像一条狗跟着它的主人一样。

“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去办。一定完全照办。”他说道。

“一定不能有丝毫差错,”福尔摩斯回头看着他说道。他战战兢兢,好象从福尔摩斯的目光中看到了可怕的威力。

“啊,是的,一定不会出错。保证出场。或者,我要不要改变它?”

福尔摩斯想了想,忽然放声大笑,”不,不用了。”福尔摩斯说道,”我会写信通知你。不许耍花招,嗯,否则……”

“哦,请相信我,请相信我!”

“好,我想可以相信你。嗯,明天一定听我的。”说完,福尔摩斯转身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布朗哆哆嗦嗦地向他伸过手来。这样,我们便向返回金斯皮兰的方向走去。

“像赛拉斯·布朗这样一会儿气壮如牛、一会儿又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东西,我倒很少见过呢。”在我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时,福尔摩斯评论道。

“那么说,马在他那里了?”

“他原本想恐吓我,推卸掉这一切。可是我原原本本把他那天早晨干的事说了出来,以至于他甚至相信我在现场看着他。你当然会注意到那个特殊的方头鞋印,布朗的长统靴正和它一样。毫无疑问,这种事当然不是下人们胆敢做的。根据他总是第一个起床的习惯,我对他说,他是怎么发觉有一匹奇怪的马在荒野上徘徊的,又是怎么出去走到它的跟前,当他看到那匹着名的白额银色马时,又是多么地喜出望外,因为只有这匹马才能战败他下赌注的那一匹马,而竟然意外地落入自己手中。接着,我又描述道,他开始一闪念间是如何打算把马送回金斯皮兰,后来又是心生恶念,想把马一直藏到比赛结束的,因而是怎样把马牵回来,藏在梅浦顿的。我把每一个细节都讲给他听,他不得不认输,只想保全自己的身体发肤了。”

“可是他的马厩不是被搜查过了吗?”

“啊,像他这样的养马老手自然有的是手腕儿。”

“既然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伤害那匹宝马,可你现在还把马留在他手里,你难道不担心吗?”

“我亲爱的伙计,他会像保护眼珠子一样保护它的。因为他知道受宽大的唯一希望就是保证那匹马的安全啊。”

“罗斯上校给我的印象似乎不是一个肯宽恕别人的人。”

“这件事并不取决于罗斯上校。我可以自作主张,并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选择多说或少说。这就是非官方侦探的有利条件。华生,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罗斯上校对我有点儿傲慢。现在我想拿他的损失来稍微开开心。不要告诉他关于马的事。”

“当然,没有你的许可我不会说的。”

“而且这件事与是谁杀害约翰·斯特雷克的问题相比,当然是微不足道的了。”

“你打算追查凶手吗?”

“正相反,我们两个人今天就乘夜车返回伦敦。”

听到我的朋友说这些,我一下子被震惊了。我们到德文郡才几个小时,而一开始调查研究就干得如此漂亮,现在他竟然要撒手回去,这可使我百思不解了。在我们返回驯马师寓所的途中,不论我怎样追问,他都绝口不谈此事。上校和警长早已在客厅等着我们。

“我和我的朋友打算乘夜车返回城里,”福尔摩斯说道,“我们已经惬意地享受了你们达特穆尔的新鲜空气了。”

警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上校轻蔑地撇了撇嘴。

“如此说来,你肯定对捉拿杀害可怜的斯特雷克的凶手感到绝望了,”上校说道。

福尔摩斯耸了耸双肩。”当然,这件事遇到了很大的阻碍。”福尔摩斯说道,“不过,我可以打包票,你的马可以参加星期二的比赛,请你提前准备好赛马骑师吧。我可以要一张约翰·斯特雷克的照片吗?”

警长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福尔摩斯。

“亲爱的格雷戈里,你把我需要的东西事先都准备齐全了。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想向女仆问一个问题。”

“我不得不说,我对我们这位从伦敦来的顾问相当失望,”我的朋友刚一走出去,罗斯上校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自从他来了之后,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至少他已向你保证,你的马一定能参加比赛,”我说道。

“是的,他向我保证了,”上校耸了耸双肩说道,”但愿他能够找到我的那匹马。”

为了维护我的朋友,我正准备驳斥他,可是福尔摩斯又走进屋来。

“先生们,”福尔摩斯说道,”现在我已经完全准备好到塔维斯托克镇去了。”

当我们上四轮马车时,一个小马倌给我们打开车门。福尔摩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俯身向前,拉了拉小马倌的衣袖。

“你们的围场里有一些绵羊,”福尔摩斯问道,”谁照料它们?”

“是我,先生。”

“你注意到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啊,先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有三只羊跛足了。”

我能够看得出来,福尔摩斯极为满意,因为他搓着双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胆的推测,华生,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福尔摩斯拧了一下我的手臂,说道,”格雷戈里,我建议你注意一下羊群中的这种奇异病症。走吧!车夫。”

罗斯上校脸上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对我朋友的才能表现出不信任的神态,可是我从警长脸上的表情看出,福尔摩斯的话使他非常关注。

“你断定这是很重要的吗?”格雷戈里问道。

“非常重要。”

“你还要我注意其它一些问题吗?”

“那天夜间,狗的反应应该是奇怪的。”

“那天晚上,狗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啊。”

“这就是令人奇怪的地方。”夏洛克·福尔摩斯提醒道。

四天以后,我和福尔摩斯有一次乘坐火车去温切斯特市,去看韦塞克斯杯赛马锦标赛。罗斯上校如约在车站旁迎接我们,我们乘坐他那高大的马车到城外跑马场去。罗斯上校面如死灰,态度非常冷峻。

“我还是没有得到马的任何消息,”上校说道。

“我想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一定能认得它吧?”福尔摩斯问道。

上校极为恼怒。”我在赛马场已经二十年了,以前从来还没有听过这样的问题,”他说着,”连小孩子也认得银色白额马的白额头和它那有杂色的右前腿。”

“赌注怎么样?”

“这才是令人感到稀奇的地方呢。昨天还是十五比一,可是差额越来越小了,现在竟跌到三比一。”

“哈!”福尔摩斯说道,”很清楚嘛,有人知道了什么消息。”

马车驶抵看台的围墙,我看到赛马牌上参加赛马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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