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爸爸恍惚看见老婆鼻子上有一只猫眼渐渐张开,吓得大叫:“老婆,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害怕——”
老婆把猫眼收回去,“说吧,那个狗比呱呱强在哪儿?”
他揉着通红的耳朵说:“强在理解能力上,——特别是那个弹弓,知道弹弓不?”
“知道,就是会开汽车那个。”
“那狗,贼聪明!”他的样子极其认真,“它什么都会,金大爷并不亲自教,是墙根在教它啊,隔辈儿教!一教准会。”
“你不是想让墙根代替我,教呱呱吧?”
“哪能,狗哪能教人呢?我只是让你借鉴,借鉴。我是说,聪明的娃娃到处有啊,却没有摊在咱们家;呱呱要是比狗强啊,咱省多少劳动力啊——”
“人和人他就不一样啊,大脑长得有差别啊;尤其遗传这一块啊,狗狗实在比人强啊。”
“你说这话我承认啊,墙根弹弓是优秀啊;我是怕它出啥事儿啊,天天都得看几遭。”
呱呱妈妈像是吃醋:“你对狗比对我还上心呢。”
“——弹弓是个好苗苗,部队已经看上了;要是身体无缺陷啊,说不定不久要参军呐!”
呱呱妈妈叹口气,“唉,——不是妈妈不优秀啊,小小孩子,他不争气啊。”
“人家只教一下下啊,就是狗狗也这样啊;你说你优秀我不反对啊,你却教得贼费力啊;别人只是动动嘴啊,你却硬是来动手啊!”
“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过啊,我丢掉性命也高兴啊,也高兴啊——”
“看你!”呱呱爸爸说:“人家说着南北中,你却突然扯到了东;本身头脑就混乱,怎能让孩子搞得通?”
“是你优秀招人迷啊,对你实在不放心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世福气我来修;不信你就天天闻,保证我木有异味木异友!”
“去你的!”她打他一下,笑道:“你还真把我当狗了,——不过,你刚才的话真的提醒了我。”
“推醒你什么?”他问。
她道:“我觉得咱家小孩就像块湿毛巾。”
“怎讲?”
“咱得用劲拧,否则,他不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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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老被他妈妈拧着做作业让爷爷奶奶心里发痛。
稚嫩的小娃娃还没长成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起来真是可怜。
呱呱确实不是太强,老两口总想为呱呱做些啥。
前几天呱呱妈妈去学校找高老师,奶奶问呱呱妈妈呱呱在学校的表现,奶奶还打问小红花的情况。
呱呱妈妈说:“妈,丢人那我,我真是没法跟您说,咱的孩子无论哪方面,他就是提不起来呀!”
奶奶认为,应该和老伴行动起来替呱呱做些啥,这样呢,说不定能帮助呱呱得上小红花。
这样一来,孩子不是也能在老师同学们面前荣光荣光?
怎么帮呢?
老两口费了不少心思。
爷爷突然有了办法,向老伴问道:“呱呱是不是经常帮宋老婆子干活?”
奶奶答:“是呀!”
爷爷诡秘地笑道:“我有办法。”
“快说。”
爷爷不紧不慢地问:“宋老婆子住的地方,对面有啥?”
“有一排小灌木丛。”
爷爷一拍大腿,“这咱就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咱躲小灌木后面拍DV,拿给他老师看,会有什么效果?”
“是不是就能争取到小红花?”
爷爷乐道:“老婆子,你真是越老越精啊,鬼精鬼精的,我一说什么你准能猜到!你认为我这办法成不成?”
“成!”奶奶叫道:“这要是拍下来,绝对是事实。”
“当然是事实了!”爷爷笑道:“肯定是事实。”
奶奶怀疑这件事不该这么做,问老伴:“呱呱帮人干点好事算什么,值得嚷巴嚷巴地对老师讲?”
“你不懂!”爷爷说:“干了好事,就得宣传。”
“你是说,这事情应该宣传?”
“当然了!做了好事,应该让别人知道,互相学习嘛。”
“咱拍的时候,绝不能让呱呱知道吧?”
“这种事儿,只能偷偷地进行,一讲明,成假的了。”
“值得做?”
“值得!”
奶奶问:“那咱还等什么?”
“行动呗!”
爷爷一声令下,老两口便做起了准备。
宋老婆子的养子和媳妇靠摆凉面凉菜摊卖老豆腐为生,日子过的普普通通。
宋老婆子有俩退休钱,都让媳妇子把着。
其实,宋老婆子在家,媳妇不怎么磕打她,就是老吃剩菜剩饭啥的。呱呱奶奶和宋老婆子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她老觉得宋老婆子怪可怜,便老结记她,经常做些个好吃的给她送去。
宋老婆儿媳妇要强,不让婆婆要人家钱、吃人家东西,好几次都把呱呱奶奶做的东西给扔掉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为这,已经不止一次地给过呱呱奶奶难堪了。
即便如此,呱呱奶奶还是乐此不疲。
为了拍DV,老两口有些细节必须得商量。
“——不过,咱事先得带根小细绳。也好把小树的枝啦叶啦的搂巴搂巴,搂出个缝来,咱好拍。”
“说的不错,老婆子。”
“——对了,我得做点好吃的给宋老婆子···”
“给她之前,咱得侦察好喽,别让她儿媳妇再把东西给你扔了···”
这是个星期日,爷爷奶奶瞅住了时机。
呱呱在奶奶家拆那个遥控车。
爷爷故意问呱呱,你有段日子没去宋老婆子那儿了吧?
呱呱听了,眨巴眨巴眼,扔下手里的工作,去厨房门后门找出个袋子来,带着电子狗出了房门。
老两口紧忙准备。
奶奶扎上蓝花花头巾,拎起小饭盒,小饭盒里装着京酱肉丝大米饭。
爷爷戴上老墨镜,还戴了顶老式布帽子,帽沿压低低的。
边偷偷乐着,边要尾随而去。
谁知,一出家门,呱呱却返了回来。
老两口吓一跳,爷爷奶奶互相抢着往对方的身后面躲。
呱呱见了,也是吓了一跳,问:“你俩咋这模样?”
奶奶说:“我俩玩···”
“玩什么?”
“玩···玩···”
“啊——我知道你俩玩什么了。”
“我俩玩什么?”
“你俩玩小鬼子偷地雷!”
奶奶:“不不不,我们不偷地雷。”
“不是偷地雷?”
“我们不偷地雷。”
“那你们偷什么?”
“我们偷?咳——我们什么也不偷!”
“说,你们到底玩什么?”
奶奶:“我们玩、玩···”
爷爷:“玩敌后武工队!”
呱呱眯眼笑道:“不是吧——爷爷,你哄我。”
“我哄你干啥?”
“我怎么看,你俩怎么像偷地雷的。”
奶奶:“不、不,我们真的在玩敌后武工队。”
“真的,不哄我?”
爷爷:“不哄。”
奶奶:“——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钱。”
奶奶给了呱呱五毛。
呱呱返下楼梯,边下边想:“爷爷奶奶玩敌后武工队,怎么不带我呢?”想一想,站一站,还回头看一看。
电子狗提醒呱呱:“你问问爷爷奶奶去哪玩?”
呱呱便问:“你俩去什么地方玩敌后武工队。”
奶奶伸出身子说:“地方还没选好呢。”
电子狗:“哦,还没选好呀。”
爷爷、奶奶站直腿伸出头朝下瞧呱呱。
呱呱回头望一下,他俩身体缩一下,伸伸缩缩木偶似得。
路上,爷爷对奶奶说“咱可得警惕性高点,不能再让呱呱发现,不然,咱所有的计划就泡汤了。”
奶奶说:“我这眼,瞧东西费劲。”
“有我呢!我眼神好,——只要一发现情况,咱俩立马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