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乐乐从建筑学院毕业后在建委搞设计。结婚那天刘大正和妻子菊花也来参加婚礼。婚宴在新城宾馆举行。饭后菊花要离去,豆蔻硬拉住手到宾馆后院树下再说说亲热话。菊花刚说着媳妇孙子,锅炉房那边“嘡啷”一声响,惊得俩人同时扭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枯瘦如柴的高个老头正拿铁锨铲煤。
“高大桥——”豆蔻轻声叫了起来,“嗯,是他。”菊花肯定的说:“我听说了,高大桥跟你离婚后,他爹就把他的户口迁到了县城,第二年他爹得了脑血栓,那个贱女人耐不住熬煎,从银行提了存款溜了。这个宾馆原址就是高老头子单位的,领导给安排了个烧锅炉的活路,好歹吃喝没问题。”说着话,只见高大桥撩起衣襟擦了把汗,一屁股坐下来,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只香烟点着,一团白色的烟雾慢慢的在他周围弥散,他眯起双眼,歪倚在黑色的铁门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疲惫、呆滞的神色。
“哎——”豆蔻深深的叹了口气。
2009年春节是年家最喜庆的节日,王豆蔻自小年那天起就操办好了酒菜饭食。年三十一大早年华正在大门前挂红灯笼,忽然听到妻子在喊:“老年,告诉咱娘,咱们先吃饭,刚才来电话,他们九点钟就到家!”
年华新修的家院在上泉村堪称一流。按照豆蔻的想法,老娘一室,儿子、女儿也各备一室,儿子年乐乐虽然在县城买了住房,也按当地在村里安家娶亲的模式修建,豆蔻曾说过:咱年轻时受穷受憋,可不能再让他们窝囊,能回家多住几天是咱的福,常来常往,孙子辈的人也好忘不了生他的根。
早饭过后,随着“滴滴”的喇叭声,两辆轿子车先后停在了大门前,豆蔻年华搀扶着老娘出门迎接。只见新婚不久的儿子儿媳忙着从车上搬东西,女儿年果果抱着未满周岁的孩子和丈夫迎面寒暄,豆蔻早急急地接过外孙“啧啧”地在小脸蛋上亲吻。
众人说笑的时候,年华起身去贴春联,儿子年乐乐忙去帮忙,看到爹在墙角落那辆独轮车上抹胶水的时候,不禁一阵畅声大笑,年华却满脸严肃,只见他工整的为独轮车贴上一幅对联,上联是:日行千里,下联是:一路顺风。
全家人见了都大笑不止,豆蔻也跟着笑,笑的满眼是泪。
2013年9月3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