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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隋唐(10)

“在东汉以前,中国没有佛教,可是中国人生活得好好的,帝王非常长寿。到了汉明帝时,佛教才传入中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众人喜欢以极端的方式讨好佛教。自东汉以来,凡是信佛的君王都不长寿,可见佛教并不能使人长生。

佛活着的时候,不过是天竺地区的一个王子。若番邦王子身入我朝,不管他国势如何强盛,只请他在馆驿休息,派两三位大臣相陪,就足够了。为什么陛下会对佛的一根朽骨这样重视,要花费大量钱财,使之进入宫院呢?

为了迎接佛骨,人们像疯了一样;富人们大把大把地花钱,平常人家则烧灼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足以伤风败俗,令四方之人所笑!以臣之见,不但不能大肆崇佛,反而应当量力而行,对佛教加以限制。只有这样做,国家才能太平,老百姓才能安定下来。”

宪宗看完奏章,勃然大怒,要将韩愈开刀问斩。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宰相裴度说道:“淮西一役,韩愈立有大功,只可饶恕,不可斩杀。”宪宗说道:“纵然他立有大功,也不该说信佛帝王短命,这不是咒孤王早死吗?”

裴度说:“韩愈性格耿直,言辞或有过激之处。但他对陛下却是忠心一片,陛下难道要杀忠臣吗?”宪宗的情绪有所缓和,说道:“既然如此,可免去他的死罪,将他贬到潮州(今属广东)去做刺史。”

韩愈离开京城,来到蓝关,他的侄孙韩湘前来看他。韩愈百感交集,作《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叹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欲为圣朝除弊事,敢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韩愈到了潮州,看到那里经济落后,老百姓生活得很苦,就推广北方先进的耕种技术,提高耕种效率。他还关心奴婢的命运,规定主人必须付给奴婢工钱,如果奴婢愿意用工钱为自己赎身,任何人都不得刁难。

韩愈重视教育,花费大量精力兴办州学。他封赵德为海阳县尉,让他主持州学的建设。韩愈从自己的俸禄中拿出一些钱来,作为州学学生的饮食费用,资助他们的学业。由于韩愈对教育的扶植,潮州人的文化程度得到较大提高,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韩愈在潮州待了近一年,精心治理潮州,使经济蓬勃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可是,韩愈的志向绝不是仅仅做一个地方官,他还是想到长安发展自己。于是,他给唐宪宗上了一道《潮州刺史谢上表》,表中说道:“听说您举措有方,万民归顺。我以为,您可以到泰山举行‘封禅’大典了。假如您真的举行这场大典,请准许我参加。我若与这个千载难逢的盛会擦肩而过,一定会非常难过,遗憾终生。”

唐宪宗看到这道表,格外高兴,就将韩愈调回京城,封为国子博士。韩愈凭借着圆通的智慧,终于回到京城,获得了施展远大抱负的机会。

牛李党争

唐穆宗执政之时,朝中官员分为两派。一派叫做“牛党”,以牛僧孺和中书舍人李宗闵为领袖,都是一些出身寒门的官员;另一派叫做“李党”,以翰林学士李德裕为领袖,都是出身士族的官员。

公元821年,唐穆宗举行进士考试,李宗闵的女婿苏巢考中了。有人控告主考官钱徽徇私舞弊,李德裕也证明确有其事。唐穆宗大怒,将钱徽贬为江州刺史,李宗闵贬为剑州刺史。

公元825年,唐敬宗登基。宰相李逢吉独揽朝政,他用重金贿赂宦官王守澄,要他助自己打击“李党”官员李绅。一日,王守澄对敬宗说:“当年李绅、裴度曾屡上奏章,劝先帝立深王为太子。此事奴才记忆犹新!”于是,敬宗对李绅、裴度厌恶起来,将李绅贬为端州司马,对裴度也不予重用。

牛僧孺听说此事后,觉得李逢吉人品低劣,不愿与他同列朝班。过了几日,他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章,情愿辞去宰相职位。唐敬宗挽留不住,封他为鄂州刺史。

过了一段时日,唐敬宗翻阅前朝文件,发现了李绅、裴度劝敬宗立他为太子的奏章。这时候,他才知道中了别人的诡计。敬宗非常气愤,遂将李逢吉贬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拜裴度为宰相。

裴度非常贤明,同情屡受打击的“李党”官员。在他的管理下,“牛党”“李党”都没有得势,朝中颇为清静。

唐文宗继位以后,迫于宦官的压力,于公元829年拜李宗闵为宰相。第二年,牛僧孺也奉诏还朝,担任宰相。文宗不喜欢李宗闵,对牛僧孺格外倚重。“牛党”二相分别取得皇帝、宦官的支持,势力越来越雄厚,“李党”则屡受打击。

公元832年,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政绩斐然,成为众望所归。当时,维州(今四川理县东北)被吐蕃强占已久,一日,维州敌将忽然率众来降。李德裕当机立断,派兵收复维州,吐蕃方面也无可奈何。消息传入京城,群臣大喜,“李党”官员又有重振雄风之势。

牛僧孺唯恐李德裕因功入朝,就对文宗说:“如果我军接受吐蕃降将,就在外邦面前失去了诚信,实在得不偿失。不如将维州和降将都归还吐蕃。”文宗听从了牛僧孺的意见,依言传诏。降唐的吐蕃士卒失去唐军支持,都被本国军队所杀。

不久,西川监军王践言返回朝廷,向皇帝报告边境情形。唐文宗问道:“现在吐蕃方面怎么样了?”王践言说:“自从送还维州后,吐蕃人以为我军惧怕他们,态度非常骄横。”唐文宗不再信任牛僧孺,将他降为淮南节度使,召李德裕入朝,拜为兵部尚书。

李德裕入朝后,备受宠信,在第二年被拜为宰相。李宗闵见势不妙,就联结“牛党”官员,对李德裕发动攻击。有时,两位宰相在朝堂中明争暗斗,真是不堪入目。敬宗对李宗闵越来越厌恶,终于将他贬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牛李党争”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越闹越凶,愈演愈烈。这场争斗肇始于穆宗之时,中间经历敬宗、文宗、武宗三朝,至宣宗时才告终结。牛僧孺、李德裕等人都是才智出众之辈,却为了私利互相争斗,使国家利益受到很大损失。

晚唐之时,宦官力量与日俱增,皇帝与嗣君的生死、祸福往往由他们一言而定。对于这种严重后果,牛、李党人难辞其咎!

黄巢起义

唐朝末年,朝廷内部非常混乱,官员贪婪成性,腐败成风。唐僖宗成天只知玩乐,不理政务,国家大权由宦官田令孜掌握,僖宗称之为“阿父”。这时,关东发生旱灾,官府却依旧横征暴敛。老百姓没了生路,只得拿起武器造反。

公元874年,濮州(辖今山东鄄城北旧城)盐贩首领王仙芝带领几千农民,在长垣(今属河南长垣东北)反抗官府。王仙芝自立为“天补大将军”,在文告中谴责朝廷对百姓的欺压。没过多久,冤句(今山东曹县西北)盐贩黄巢也聚众造反。

黄巢虽是盐商,却颇有文才。他曾经参加进士考试,没有考中,他在京城看到唐王朝极其腐败,就立下了推翻暴政的雄心壮志。黄巢曾作《不第后赋菊》咏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起兵造反后,与王仙芝合兵一处,到处攻城略地。人们把他们的军队称之为“草军”。公元876年,平卢节度使宋威带兵对付王仙芝。汝州一战,草军打了败仗。王仙芝、黄巢遂将部队带到河南、淮北交界处,继续坚持斗争。

8月,草军攻破阳翟(今河南禹州市)、郏州(今河南郏县,郏音jiá),取得辉煌战果。接着,王仙芝、黄巢挥师南下,连克郢州(今湖北京山)、申州(今河南信阳),进逼蕲州(今湖北蕲春西南)。

这时,唐僖宗下诏,劝王仙芝投降。王仙芝官迷心窍,面见蕲州刺史裴偓(音wò),想归顺朝廷。黄巢得知后非常生气,说道:“我们合兵的时候曾发下誓言,要把天下恶人一网打尽。现在你却贪图富贵,怎么对得起大家!”说着,他冲着王仙芝脸上打了一拳。

草军众将也七嘴八舌,都说黄巢言之有理。王仙芝见众怒难犯,只得说道:“我只是和裴刺史谈了一阵,并没有答应他们。”草军拒绝诱降,终于攻克蕲州。但是,黄巢无法与王仙芝共处,率领一部分草军向北发展。

公元878年初,王仙芝在湖北黄梅县战死。王仙芝部将尚让率军队北上,与黄巢会师。2月,众人共推黄巢为“黄王”“冲天大将军”,改年号为王霸。当时,草军共有十几万人马。黄巢率领军队转战南北,所向皆捷,令唐军闻风丧胆。

公元880年12月,黄巢率领六十万军队攻破潼关。唐僖宗非常害怕,带领田令孜以及皇妃、皇子,出城南逃,直奔成都而去。长安城中群龙无首,百官只得献城投降。草军进城之时,军纪严明,不侵犯百姓。尚让对百姓说:“黄王起兵,为的是百姓,不会像李家那样伤害你们。”

过了几天,黄巢在大明宫含元殿即位,建立大齐政权,封尚让为太尉、中书令。黄巢每日与后妃们追逐嬉戏,几日才上朝一次,尚让因此而郁郁寡欢。黄巢问尚让:“你因何不快乐?”尚让说:“陛下虽得了长安,各路藩镇必然不服。臣正是为此事而忧虑啊!”

公元881年,各路藩镇在陇右节度使郑畋(音tián)的率领下,向新生的农民政权扑来。尚让带5万军队迎敌,由于他疏忽大意,中了敌军的埋伏,大败而回。黄巢见形势不利于己,便屯兵于长安东面的灞上。

公元882年4月,宰相王铎(音duó)率领十余路大军,对长安一带形成合围之势。草军的粮道被切断,面临着巨大的困难。9月,大齐将领朱温向唐军投降,献上同州。这使得长安、灞上失去屏障,直接暴露在唐朝大军的面前。唐僖宗非常兴奋,立即封朱温为左金吾大将军,并赐名朱全忠。

公元883年2月,沙陀将领李克用率兵4万,在梁田陂(今陕西华县西)与草军决战。尚让率领的草军虽有15万之众,却由于军心不稳,损失了10万军队,余部趁夜逃回。黄巢无奈,只得率20万军队向东撤退。

公元884年,黄巢攻打陈州(今河南淮阳)不克,竟在那里停留300天。4月,草军攻打汴州。宣武节度使朱温、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以及武宁节度使时溥集结军队,向黄巢猛攻。尚让兵败,向时溥投降。黄巢退到泰山狼虎谷时,走投无路,自刎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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