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树栖归鸟,夕阳已夕下,黄昏星挂满天幕,伴着云启的脚步,在身后镶满一地的暗影。
云启六神无主,脚步凌乱地迈向自己的房间,亦或许,那不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用来接待宾客的房间罢了。云启拉开门,屋里并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个属于她的世界。爷爷云溪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云启放在床头的和爷爷一起的照片,轻轻的抚摸着。
“爷爷。”云启轻轻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溪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云启,嘴角执拗地动着:“我们启儿明天就要出门远行了,爷爷不来看看像什么话。”
云启呆呆地站着,心里被什么东西撞击着,她扑进云溪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知道她明天就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而爷爷却愿意单纯地认为她是去远行了,去做一个没有归途的漫长旅行,并且,他深信:云启总会回来的。
“伤心吗?”云溪像小时候一样,揉着云启淡金色的长发,“爷爷心都要碎了。”
“没有办法的,不是吗?”云启枕在云溪的臂弯里,温柔地说道。
“是啊,没有办法的。”云溪叹息道,眼神充满迷茫,一点一点地涣散,“爷爷,也无能为力啊。”
“不怪爷爷的。”云启遥遥头,坐起身,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父亲什么都按照规矩,不管是训练也好,纪律也罢,处理皇家的事务也是,总是一意孤行。”
“你父亲有他自己的苦衷。”云溪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何况这本身就是对我们这种先天有优厚待遇之人的一种考验。”
“苦衷?考验?”云启冷笑,嚷道,“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一个荒谬借口罢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样做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
云溪迟疑的说:“爷爷知道你一直饱受折磨,不过,不管你是否被云家驱逐,被你父亲抛弃,你骨子里流的却是云家的血,我们的血液所滋生的术法,经不起仇恨,罪孽。因为术法是有生命的,它是我们内心深深的信念。”
“信念?”云启说,疑惑地盯着云溪,眼睛转动着。
“恩。”云溪捏捏云启的鼻子,说,“信念滋生出术法,我们的体内,流淌着造物主的血,因此,我们的使命,容不下恶意。”
云启埋着头,嘴里叨念着:“术法,是一种,深深的,信念。”
恍惚中,走廊上逐渐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脚步声匆匆忙忙,并且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忽然,房门被人粗鲁地拉开,门口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他倚在房门上,眼睛盯着云启,目光灼灼如同烈火。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气势十足地对云启吼到:“云启,我们决斗吧,我要向族长证明,我才更适合做继承人,而不是你这样的半吊子。”
云启楞楞地看着他,然后无奈地说道:“云济,我已经不是族人了。”
“正是如此,我才更要在你走之前证明我才是堂堂正正的合格人选。”云济说道,“才不是因为你被驱逐了,我才能获任这个资格。”
云启眼睛一亮,诡谲地笑着:“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云济铮铮地说道,“虽然我们这一代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但是,我还是要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随你的便了。”云启爽朗地答应着。
“真的?”云济以为自己做梦一般,兴奋地说道。
“恩,难道我会骗你这种小屁孩儿么。”云启说道。
“我才不是小屁孩儿呢。”云济争辩道,随即小声地说,“不过大那么四五岁,还真拿自己当长辈啊。”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次,可别再被我打败了。”云启调侃地说道,手撑在盘坐的脚膝上,支着尖俏的下巴。
“少得意了,如今我已经学会第三个元素了,而你事到如今却仍然只有两个。”云济说,神情笃定的样子。
“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一次也没赢过我。”云启说,神情高傲,故意气着云济,“除此之外,我手握星阵,你的赢面却是很小。”
“那又怎样。”云济怒道,咬着牙吱吱作响。
“没怎样,就说说而已。”云启站起来拍着云济的头,笑着这个表情愤怒的小子。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星阵这样的稀有术法是以自身为武器所发出的术法,它比通过介质所发出的术法更加有威力,但相反的,这种玄奥的阵法的驾驭是非常难的,不是敌人受伤,就是自己。”云济说道,目光狠狠地瞪着云启。
“啊,是吗?”云启轻蔑地说道,“那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是能让敌人受伤的那一个。”
云济瞪得更狠了,咬着牙说道:“你这女人!不管怎样,这次我获胜的几率要比你大地多。”
云济眼神坚定,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并且放出强烈的电流。
“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不如,我们就打个赌吧!”云启笑着说,笑容诡异而且阴森,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看得云济一阵寒颤。
“又打赌?!你…你又想……做…做什么……”云济结结巴巴地说,战栗地向后退,而云启却一步步逼近。
“不就打个赌嘛,至于吗!这样吧,如果你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云启一脸殷勤的样子看的云济发毛,随即正色道,“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就把你的血石给我,怎样。”
云济吞了吞口水,表情狰狞得像一直癞蛤蟆吃天鹅肉时卡住了,憋得慌,他艰难地小声说道:“我呸!这样也叫划算。”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在临走前落下一个欺负小孩儿的罪名。”云启笑着说。
“那好,反正赢的也是我!”云济说道,“如果你输了,我要那颗族长赐给你的白玉。”
“好,一言为定!”云启正色道,“爷爷,这次裁判还是拜托你了。”
云溪点点头,答应着,心中不免腹诽,这次云济这小儿又要遭殃了。
血石,是一种空间性的宝物。传说血石是由血龙的皮蜕化成的,据说血龙每五千年蜕一次皮,蜕下的皮闪着血光,触火则化,触水则凝,触木则生,触金则破,触土则明,而这血石便是由血龙所蜕的皮接触水元素的血气所凝固而成的一种稀有的具有特殊储物功能的石头,因而叫作血石。
“那好,我们走吧。”说完,云启便欣喜地向外走去,云溪和云济跟在身后,一齐向西边那片林子走去,虽然那片林子,是靠幻象所衍化的存在,但依然真实地令人察觉不出一点点异样。
而今,青木城已是蔚蓝得深邃的的黑夜,天空中星光点点,波澜海中的世界也依然如此,只是那西边的林子却如同白昼一般,因为那里,被云启的父亲施了光元素的永续术法。
转眼间,他们已到达林子的中央,来到一片平坦宽阔的地方,微凉的风充斥着夜间幽凉的味道,光明之下,两人已摆开阵势,准备好,一场激烈的战斗。
【星阵】世间万物莫不有其容器,意志也好,生命也罢。所谓术士也不可能直接凭借身体去容纳自然中飘渺的元素意志,而是通过一些介质与元素产生共鸣,而星阵除外。
这种阵法,将人体改造为一种特殊的介质,变得可以直接通过身体与元素共鸣,但这样,却要求一个人拥有极强的元素密度适应能力,否则,一旦元素密度不匹配,轻则不能使用术法,重则因为体内元素密度紊乱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