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边安喆、子睿两人宿醉未醒,那厢边梦昀已领得一众将士入得宫内,今天是皇帝嘉奖的大日子,南柯自当列队其中,只是她现在未有证名,依旧是藏青军袍,脚蹬同色军靴,一身戎装带出几分飒飒英姿。
早朝议政完毕,皇帝与太后在临波殿接见各个有功将士。只是太后身后站的一名宫装女子自梦昀、南柯上殿以来,眼睛使不离南柯,眸底尽是赞叹和调皮之意。若非太后端坐,她简直要招呼南柯起来。
“子眠~”听着太后的警告,子眠方才安份的镇定了神色,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在她身后。
原来子眠今天听闻南柯要受封,激动、兴奋得一晚没睡,一早就来磨着太后,要与她一起来,说是替梦昀表哥助威。太后对于这个小女儿一向疼爱已极,便同意她换了宫女装扮立于她的身后。
太后只是,皇帝、太后刚刚落坐,还未开口嘉奖,便有太监来报,嘉岚使臣来绯夏觐见,人已到了殿外。
“这么突然?又非缝年过年,嘉岚来做什么?”太后梦成涵有微微的不快!所有国家之间的拜见均有时间上的约定,此时既非节庆,又非约定日期,嘉岚贸然前来,着实教人心下不安。
“母后也莫要惊慌!”皇座上的李子韫金口微启“有请!”语声平和而湿润,眸中神色却是微微如寒波流动。
子韫心里却在暗自盘算,嘉岚在绯夏与水清战事刚刚结束的接骨眼来拜访,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心中转念,脸上却是不露分毫生色。毕竟,父皇几年前急病归西,他匆忙坐上皇位,从黄口小儿到如今,这几年的历练,已把李子韫训练得喜怒不形于色。
片刻后,只见嘉岚三位女臣步入。为首一人着一身酱红色官袍,头带黑色元宝官帽,虽身形略矮,但满身皆是肃然的气场。一张鹅蛋脸上双眉浓黑,两目炯炯有神。
她双手微微抱拳,微微躬身“在下嘉岚女尊国特使梁如英,奉国主之命特来拜见绯夏国主,愿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子韫身穿龙袍坐于九五座上,轻轻抬手“不知此次嘉岚国主遗梁大人来有何贵干啊?”
“国主听说绯夏人杰地灵,我国三凤主又到适婚年龄,所以国主想与绯夏结秦晋之好!”
女子上门提亲在绯夏这个男尊国是绝无仅有,在场一干将士心下好笑,神情间微微偏目露出几点玩味笑意。
但见梁如英却是抬头挺胸,侃侃而言,毫无半点羞涩之意。本来,嘉岚就是女儿国,一切以女为尊。女子恋慕男子,上门提亲,正如吃饭喝水一般再正常不过。
李子韫听了心下倒是一愣。本来两国联姻无可厚非,但是女儿国是女尊,一切以女为尊,故少有绯夏及水清国臣者愿意屈尊入赘。毕竟,有哪个男子愿意低头‘嫁’入女尊国,与其它男子共待一夫!
这样的约定俗成虽然大家没有放到明面上,但是他不信嘉岚国主会不知。难道,嘉岚国主故意为之!
子韫心里狐疑,面上却露出笑容。他的笑与梦昀、子睿不同。梦昀是全身冷气,对着女子纵然是笑,也给人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感;而子睿一双弯弯笑眼,只屑一笑,使可掳获芳心无数;而子韫,虽然是九五之尊,但是因长着一双秋水剪目,笑起来温柔恬淡,好似三月春风,让人倍觉和蔼可亲。
“那可是好事啊!不知我朝哪位男儿有如此福份,被嘉岚国主看上?”
“皇帝莫要误会,不是嘉岚国主看上,而是我们的三凤主。她仰慕梦昀梦将军在幽州以区区几千人马破水清几万大兵,特此想向梦将军求亲!”
“噗.”李子韫纵是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但是听到嘉岚女使在求娶之人,不免破了功。
要娶梦昀,这,不是开玩笑么!莫说梦昀从来不近女色,拒人于千里,当年纵是母皇再三暗示要给他物色京都贵女,他也只当没听到,这样的冷面冷血之人,怎么会同意去嘉岚。
更勿论昨天,他还进宫,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子,要他这位皇帝表兄赐婚。李子韫依稀还记得梦昀那时冷然的面容下散发出淡淡的温柔的样子。在子韫看来,他哪里是来求他赐婚,分明是来通知他,我要结婚,你得给我搞定!
他与梦昀是表兄弟,从小玩耍到大,若论性子,一旦认定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因来。若此等都姑且不论,这门亲事,就是母亲那里,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刚刚想到此处,却听身侧的皇太后梦成涵轻哼一声“胡闹!”语气中极是不满。
李子韫心里暗叹摇头,梦家五代单传就梦昀那么一根独苗,若他准了让梦昀嫁去嘉岚,断了梦家的香火,母后不把他闹死才怪!
想到此处,李子韫脸上笑意更暖“梁大人,要知道我绯夏与嘉岚国情不同,我们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郎情妾意。嘉岚三凤主虽然只闻梦昀的军前神勇,但却不曾见到真身。若到时两人对不上眼,梦昀不能取悦三凤主,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