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无奈的笑笑,笑容里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着,假装无意的抬起头,忽地对刀皇道:“爹,我有一个问题。”
甫闻女儿有事要问自己,刀皇冷笑道:“呵呵,好的很!你终于也有事要求我了?说!你到底有何问题?”
第二梦凝神看着刀皇,注意着他脸上的反应,一字一字地问:“你,可听过”
“十二惊惶?”
犹如一道惊雷贯顶!刀皇乍听十二惊惶四字,向来冷漠的他,竟陡地如遭雷殛,更一把捉着第二梦的肩膊,一边摇晃着她,一边无比震异地问:“你为何会知道十二惊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你到底从哪里听来?”
是的!刀皇从没向女儿提及十二惊惶这四个字,而第二梦更从没听过十二惊惶!第二梦如今刻意向刀皇提及十二惊惶,无非是要看其父的反应!
以刀皇江湖资历之深,若他也知道十二惊惶的话,亦即是说,无论十二惊惶是些什么,亦定必真正存在,绝非第二梦的幻觉,更非她的南柯一梦!
只因若适才一切只是幻觉,那十二惊惶便未必真正存在,而刀皇,也不会有如此反应!
看着老父脸上那丝无限震异的表情,第二梦终能肯定,刚才的神秘男人,绝非她自己的幻觉和凭空想像,一切一切亦曾真正发生,只是不知为何又会蓦然消失而已!
而刀皇对十二惊惶反应之大,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惟是,正因刀皇对十二惊惶反应奇大,就像听见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人和事一样,遂更令第二梦对十二惊惶的好奇更深。
她更深信,正如那神秘男人所说,十二惊惶,也许真的能助她梦境成真。
只是,那神秘男人也曾预言,她若要找十二惊惶,必须在十年之后,而十年岁月并不是一段短的岁月。
然而,只要能克制断情七绝给她的无边痛苦,只要能找到梦中的那个风,那即使要等上十年,即使要等上三千多个漫长的朝朝暮暮。
她,还是会耐心的等下去!
那管日月沧桑。
那怕天地转移。
她,还是会如她的名字“梦”一样
继续追梦下去。
时光荏苒。
岁月茫茫。
十年岁月,在苦苦等候的人眼中,可能如一生一世般漫长难耐。
然而,在历史的洪流中,十年,也只是如星河电闪般一掠而过!
故一切都会匆匆过去,世人,又何须为个人的荣辱成败、恩怨爱恨而哀伤叹息?
就在第二梦遇见那神秘男人后的十年
天下会真的有点老了。
在大雨中的天下会,更显得暮气沉沉,就像一个已经独霸琥林的一代枭雄,虽已攀至人生的巅峰,可是却总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似的,若有所憾,仍未能真正满足。
而如今的天下会,亦真的若有所憾。
缘于无双城自独孤一方死后虽灭,整个武林,几已无人敢与天下会抗衡,雄霸更已可名副其实,人如其名“雄霸”天下,但
就在天下会如日方中之时,步惊云又不见了!
只因与“无道狂天”一役,破日峰一场惊天巨爆,步惊云最后堕下万丈深渊,从此不知所终,侥幸生还回来的也只得聂风、秦霜与孔慈!
步惊云一去不返,雄霸固然震怒,更迁怒于此事因孔慈而起,本欲将其处死,但秦霜却在情急之间,说自己已喜欢了孔慈,望雄霸能放其一马。
以雄霸之多疑猜忌,当然不会轻信秦霜,故为证二人相恋,雄霸立下令二人于一个月内拜堂成婚。
这本来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但对于聂风来说,却是一个极度震惊的消息!
缘于孔慈本是步惊云的贴身侍婢,她跟随他已有多年,二人之间更似有一种微妙的默契,聂风有时候甚至感到,孔慈极可能已对步惊云日久生情,故孔慈最有可能嫁予的,也该是步惊云,又怎会是秦霜?
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
一个月后,孔慈真的嫁了给秦霜!
聂风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故天下会在这个月内,可说完全变天,非但没有了不哭死神步惊云,更没有了步惊云的侍婢!
试问一个成为了聂风和步惊云大师嫂的孔兹,又怎可能再当死神的侍婢?
惟事实尽管是事实,孔兹她,快乐吗?
聂风不太肯定!在秦霜和孔兹成亲之夜,聂风但见秦霜固然喜不自胜,孔慈也露出幸福笑容,只是
何以聂风总是感到,孔慈在目光流转之间,总像心事重重,暗含丝丝无奈?
是否因为,她所嫁的,并不是她心中最喜欢的人?她一直魂牵梦萦的,是一个已不知身在何处何方的人?
一个今生也不知会否喜欢她的人中死神?
聂风不知道,何以孔慈在目光流转间,会有这丝无奈,但,他也无暇为孔慈想得太多了。
事实上,他自己也自顾不来。
距离孤独一方事件大约半年了,这短短的半年发生了无数的事件,像是所有的厄运都强加到这不幸的几人身上,不但依旧没有张航和梦的消息,而且步惊云又消失了。他的婢女也被强嫁于秦霜。
而这却仅仅还是开始
步惊云失踪后,聂风一直极为消沉,缘于他曾应承雪缘及神母,会好好为她俩看顾步惊云,唯事情至此,他实在对雪缘和神母有愧于心。
故自破日峰回来后,聂风甚至较雄霸更积极寻找步惊云,非但广发天下会门下,于破日峰百里之内寻找,自己也曾数番奔波于天下会与破日峰两地之间。
可是,步惊云始终犹如一个平地消失了的不哭传奇,甚至在破日峰下,也找不着他的尸首,他,恍如在人间彻底消失了!
聂风当然不知道,步惊云根本没死!他只是在劫后心无依归,一直漫无目的的流落江湖,甚至栖身于冰天雪地,后来更遇上无双剑圣的旧爱“雪心罗”,发生了一些聂风想像不到的事
然而,尽管步惊云音讯全无,聂风仍不气馁,在过去数月,他为找步惊云,已找至心力交瘁,就像今夜,他也是刚从破日峰回来,途中更遇上一场暴雨,浑身上下也给雨水打至湿透!
可是他甫回天下,又随即将自己关在风阁之内,栖身在昏黯之中,静静看着窗外的风雨,心中却又一面想着步惊云行踪的线索
云师兄,你,到底去了哪里?
论理,破日峰下既然不见步惊云的尸首,他应该还未有死,但他既然幸存,何以又不回天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想着,聂风只觉眼皮渐重,他身心其实已相当劳累,终于在半思半想半倦之间,沉沉困着了
但他并没困着多久,就在此时
窗外蓦然人影一晃!
啊?有人?聂风身处的风阁,竟在此风雨之夜,有人影闪电掠过?究竟来的是什么人?
“!”不愧是神风堂主!早已困着的聂风亦陡地有所警觉,随即精神一振,双目一睁,他的人,更即时如一道惊虹而起,疾扑窗外!
聂风的身法已比声音更快,故鲜有人的身法可比聂风更快!惟来人身手绝对不弱,聂风扑出窗外之时,来人已掠出十丈之外,在大雨滂沱下,更难以瞧清来人是男是女,聂风不由高呼:“谁?到底是谁夜探风阁?”
没有回答!来人继续向前飞驰,聂风唯有亦步亦趋,一直追至三分校场之上,眼见校场上夜来无人,那人方才停了下来!
聂风也随之停下,更与来人近在丈内,惟仍未能看清来人面目。
缘于来人不但背向聂风而站,更披着一身斗篷,一时间身影难辨。
聂风盯着来人全身上下,慎防其突然发难,道:“阁下夜闯我们天下会,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答道:“我夜来天下会,是为了找你。”
此人声音,竟像经过内气矫饰而成,聂风也听不出是男是女,更记不起自己曾听过这个声音,遂道:“在下应与阁下素未谋面,你,何以找我?”
那人道:“我来,是为了提醒你注意一件事。”
聂风道:“什么事?”
那人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答案:“十。二。惊。惶!”
什么?十二惊惶?这个夜探天下的人,竟也像十年前第二梦所遇的神秘男人所说的一样,同样也只得这四个莫名其妙的字?
聂风一愣,问:“在下实不明阁下此话是何意思,更与你素不相识,何解你要提醒在下此四字?”
那人蓦地温然一笑,道:“聂风啊聂风!你又怎会与我素不相识?”
“我,其实是一个你一直不想忘记的人”
一个聂风一直不想忘记的人?难道这人是?
笑语声中,那人已突然回过头来,聂风一看其脸,向来处变不惊的他,也陡地大吃一惊,只因这人赫然是
赫然是那个他一直朝思暮想、早已因“倾城之恋”那招而堕进虚空之中、永难回来的梦!
“梦?”
眼见梦遽然回归,聂风当场乍惊乍喜,立想扑前将她抱在怀内,讵料当他的手甫触及梦的刹那
梦的身躯竟骤化为一缕轻烟,轻烟再凝为一头遍体皆白的小鸟,拍拍拍的振翅而去!
“梦!”
聂风一阵惊呼,然而在惊呼声中
他已同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嗄嗄”
聂风终于从床上一坐而起,方才惊觉,原来适才的只是一场梦!
从前,他也曾梦见过“梦”。
只是,过去的梦,也不像今夜这个梦那样真实。再者,梦更提醒他什么十二惊惶的事,更令聂风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这也许只是聂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他心中虽有点忐忑,唯最后也不以为意。可是一个念头却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张航一定可以安全的把梦带回来!
可是命运的结果真的这般吗?
张航自踏入空间又经历了什么?
他现在又在干什么?
他找到梦了吗?
聂风做的这个梦又是什么?
十二惊惶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