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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女人(1)

周续续一愣,旋即娇媚的笑了:“傻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啊?”她牵过敖夜的手,羞涩的放在自己的丰腴上,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然而,也会是最后一次……

敖夜一把抱起周续续,疾步向洞内走去……

粗重的气息仍在空气中弥散,洞外的风,放肆的在呜咽,雨,拼命的在奔腾,似乎,云龙山上只要是拥有生命的物体都知道他们进去干什么了,但是没有谁敢再去打扰他们,也没有谁再忍心去打扰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分一秒都是珍贵,就都留给那对相爱的可怜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风,歇了,雨,也停了,云雾拨开,月亮悄悄的探出了半张脸,星辰也开始忽隐忽现……

石床上,敖夜疲惫的伏在周续续身上,满足的喘息着……

周续续笑笑,极力睁开沉重的眸子,体内的龙息已经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凝重。

她摸着敖夜的头,轻柔的开口说道:“敖夜,陪我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好吗?”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她想死在敖夜怀里,想最后一次和他一起看月光,看星辰,想最后一次和他一同感受天地万物,想最后一次,和他风雨同路……

“嗯...”敖夜细心的帮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往洞外走去。

雨后的一切,原来可以是这样的美……

周续续静静的笑着,倚靠在敖夜怀里,看着那皎洁的月光,迷蒙的星辰,以及树梢上那垂垂欲滴的雨珠。

“敖夜,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嗯...“敖夜从背后轻轻的拥住周续续,把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作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

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

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

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于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一首《一直很安静》从周续续哽咽的的喉咙里断断续续的滑出,没有任何音乐的背景,没有任何舞台的烘托,有的,只是苦涩与苍凉,有的,只是刻骨的痛,和入髓的留念……

她给他的爱,一直很安静,她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来交换他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她,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敖夜……我要走了,记住我,一定要记住我……”周续续看着敖夜极尽温柔的笑着,眼睛,却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

“续续...续续...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回答我啊...”敖夜疯了一般的猛摇周续续的身体,天啊,有谁告诉他,有谁可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一回事啊?

“敖夜……记住有个人类,曾经这样爱过你……如果可以,我一定……许……你……来……世……”周续续拼尽了最后一口龙息,来倾吐了她在这个世上,最深重的爱恋……她,是真的要走了……

“不...不...你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什么来世今生的,你说什么说什么啊……”

“续续,蜜月还没度完,还有我们的二人世界……睁开眼,睁开眼啊……”

“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食言……”

“我哪里做错了吗?是蜜月让你不够开心吗?是我对你发脾气了吗?我改,我一定改,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闭眼,求求你,不要闭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给我希望又残忍的拿走,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残忍,怎么可以……”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回宫就举行婚礼,我会给你一个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我会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走,你起来,我们去举行婚礼,你快起来啊……”

“我会许你未来,我会给你承诺,以后没有谁再敢欺负你,没有谁再敢看不起你,你会是我敖夜今生最爱的女人,你会是这龙国最令人尊重的七龙妃……”

“起来啊,不要贪睡,起来陪我啊,我还有很多硬仗要打,我还有很多敌人对我虎视眈眈,没有你陪我,这些关我怎么闯,我要君临天下,我要统一各国,我要给你最至高无上的荣誉,我要让你知道你男人是这天下万世不灭的枭雄,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完成,都需要你睁开眼和我一起去完成你知道吗……”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睁开眼好吗,你知道的,我很小气又很霸道的,你要是再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会治你欺君之罪的,我一定会治你罪的……”

“睁开眼睁开眼啊,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的,我知道的,舍不得离开就不要离开啊,不要离开啊……”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

“啊......啊......”

死一般寂静的云龙山,突兀的响起了一声凄厉而悠长的龙啸,直震云霄,撼动了整个龙国……

续梦圆里,雷神和姥姥同时蹭了起来,拉上丫丫就往云龙山飞去。

狮子楼里,白如冰一惊,只道一声:出事了,便和姝惠一起跃出窗外,莫言恨和柳寒冰一愣,慌忙跟上。

龙宫里,六个龙妃同时反应,没做半刻停留,齐刷刷的向云龙山奔去。

神龙庙前,大龙母微敛的眼皮颤了一下,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

“大龙母,王那边,好像……出事了。”毓婶婶满脸焦虑的说道。

大龙母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王,应该无忧,只怕是那个女子……出事了。”

“那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吗?”毓婶婶轻声询问道。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大龙母慢慢的捡起散落在地的佛珠,由毓婶婶搀扶着,向内堂走去。

黑暗,又是从无尽的黑暗中醒过来,周续续摇摇昏胀的头,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点。

“哼,人类,看来是我一直太小看你了。”雷幽紫望着悠悠醒来的周续续恶声说道,眸子深处有着浓烈的恨意。

“雷龙后……”周续续不知道雷幽紫此话何意。

“你...必须得给我死...”雷幽紫狞笑着,慢慢的踱了过来,满脸的扭曲和憎恨。

“你……你想要干什么……”周续续不停的往后退,往后退,雷幽紫,怕是要对自己下毒手了。

“干什么?我什么都不干,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雷幽紫的脸格外的阴沉和恐怖,很多事不需要再明说,她现在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人类在王心里的位置早就远远超过了自己,这让她怎么不恨,千年魂魄无依的漂泊,换来的就是如斯下场吗?她得不到的东西,这个人类也别想得到,即便是两败俱伤,她都不会看着这个人类去拥有那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王……

“你的东西?什么是你的东西?你是不是搞忘了,这具身体是我的,这个龙珠也是我的,雷幽紫,我并不欠你什么,你和敖夜的缘分早在千年前就尽了,现在是你在占用我的身体,是你在********属于我的东西,我爱敖夜,我对他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少,我不会让,我不会再答应把他让给任何人。”此时的周续续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站起身坚强的与雷幽紫对抗着,她爱敖夜,没有任何人可以逼她离开敖夜,没有任何人……

“哈哈,和我谈论爱?你还不配,你根本没有办法了解我和王千年的爱恋是何等的情深意重,就算是现在我和你同时站在王的面前,王一样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你,哼,早就算准了你会反悔,来不及了,你的龙珠已经在我这了,你的龙息已经在慢慢减少了,你就给我在这安静的等死吧!”雷幽紫站在周续续面前极尽阴冷残酷的说道。

“你……把龙珠还给我……”周续续狠狠的咬着唇,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想争取。

“哼,还给你?这本是我龙国的东西,凭什么还给你?”雷幽紫对周续续的话嗤之以鼻。

“哼,其实就算这龙珠本不是龙国的东西又怎么样呢?怕是你仍然不会答应把它还给我的吧。”周续续冷冷嘲讽道,自己真是傻啊,怎么当时就会天真到那个地步,真的就把龙珠交给她了呢?

心,越来越纠结……周续续咬咬牙,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头越来越重了啊?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啊?人类,我一定要看着你怎么死?”雷幽紫蹲在了周续续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有着无尽的狠毒。

“放我……放我出去,我一定要去见敖夜,我听见他在喊我,他在喊我……”周续续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抓着雷幽紫的腿请求道。

雷幽紫冷漠的抬起腿,使劲踢了她一脚,她恨,她是真的恨。

痛,虽是灵魂,周续续却仍感到了致命的痛楚。

“我要……我要见敖夜……”后悔,周续续非常后悔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敖夜,但是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呢?雷幽紫是龙国唯一的龙后,是千年前为了他敖夜可以连命都不要的雷龙后,是他敖夜思了千年念了千年的雷龙后,告诉了他,不是徒增他的痛苦吗?不要,她宁愿自己痛,也不要看着敖夜痛……

“救我……救我……我们一起拥有他,我们一起拥有敖夜好不好……”周续续看着雷幽紫,祈求道,如果可以再见到敖夜,可以可以再伺候在敖夜身边,她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他,是真的不介意用这同一个身体却是两个灵魂的去同时拥有他……

雷幽紫冷冷的一笑,缓慢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够忍受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去拥有她的王,尤其这个女人,还是王如此爱着的女人……

“我……我……”周续续紧紧的攥着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被压抑的痛楚越来越烈,最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哼哼,看着你如此痛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舒坦吗?哈哈,我千年漂泊所受的痛苦,岂止是你现在的十倍百倍?”雷幽紫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似乎都带有种变态的冲动。

“雷……雷龙后……”周续续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再做任何的挣扎。

雷幽紫并没有回应周续续的呼喊,反而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雷龙后……答应我……答应我……替我……替我好好的爱敖夜……不要……不要让他再受任何的伤害……一定……一定要让他幸福……”周续续的临终留言,没有一丝的怨恨,没有一丝的愤怒,只有祈求,只有真心的祈求,祈求雷幽紫可以代替自己好好的去爱敖夜,祈求雷幽紫可以好好的代替自己和敖夜幸福快乐的过完下半生……

“答应我……答应我……”没有得到雷幽紫的回应,周续续固执的不肯放弃最后一丝龙息。

直到雷幽紫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才微笑着,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永远永远,沉睡了她的灵魂。

“哈哈哈哈...”雷幽紫笑了,着这个人类死在自己面前,永远的死在自己面前,她笑得酣快淋漓,千年的守候,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漂泊,终于在今天,终于在今天的此时,她有了一个支撑,有了一个凭借,虽然是霸占了别人的身体,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继续去爱敖夜,用余下的一生,好好的继续去爱她心目中的神……

只是,值得吗?千年后的事过境迁,一切都还值得吗……

雷神,姥姥,丫丫,白如冰,敖姝惠,莫言恨,柳寒冰,以及六个龙妃……

所有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聚集到了云龙山上,然而所有的人都只是立在云龙洞的悬崖前,不敢上前不敢有任何动作……

敖夜仍旧呆呆的跪在那,抱着周续续,不停的说着,不停的念着……

似乎,没有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又似乎,所有的人都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情,他说的是爱,他说的是痛楚,他说的是留念,他说的是生生世世的相许,他说的是世世生生的相守……

她答应过,不会离开,所以他相信,她会醒来……

续续,我会这样一直抱着你,抱着你,我会这样一直跪在天地间,祈求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敖夜喃喃的……喃喃的……

“王...”几声痛呼。

雷神白如冰他们都跪在了敖夜的身后,一起祈祷,一起呐喊,一起陪龙国最至高无上的龙王……等候……一个奇迹的出现……

只是,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哎……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萎,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池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然而就在周续续完全的闭上眼睛,身上的龙息完全涣散的时候……

在龙国一个不为人知的某一角,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绝龙山,龙国边境一个极其深幽偏僻的山谷,山峰常年被云雾缭绕,罕无人迹。

绝龙山上的雪莲洞,终年被冰雪包裹,不见阳光,却生长着一种万年开花,万年结果,万年成熟的血莲子,这种血莲子通体透红,褶褶生光,是聚集了绝龙山上所有的灵气孕育而成。

一个鹤发白须的道袍老者手握拂尘静静的蹲在血莲子面前,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喃喃自语道:“闲儿,血莲子已经成熟了,你终于不用遭受离形之苦了。”

脚下的山地忽然开始莫名的震动,仗势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

道袍老者心猛地一颤,飞手捻起那颗透红血莲子,向山的另一角狂奔而去。

深冗而狭小的洞口,谁能想到里面竟是一片硕大又悠然祥静的世外桃源。

洞中一湾碧湖里似被人用大力翻搅了般,早已没了往日的宁静,热气腾腾,不停的往外翻滚着泡沫,一个黄衣女子站在湖边,默默的看着湖面,脸色一片焦急和忧郁。

一个龙头……一个黑色龙头募的从湖水中凌空而起,庞大的龙身在空中扭曲的挣扎着,似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师兄,你怎么了?再坚持,在坚持一下,师傅马上就回来了。”黄衣女子冲着那条黑龙大声喊道,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嗷...嗷...”黑龙的口中吐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嚎叫,它的身子忽而飞起,忽而直直的砸落到湖底,溅起漫天的水雾。

“师兄...师兄...”黄衣女子颓废的坐在地上,深感无力,该怎么帮他,他才可以少些痛苦,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都是因为师兄深爱的那个女子……才会变成这样……

一道白光,急速的闪了进来……

“师傅,师兄他...”看着师傅回来了,黄衣女子慌忙开口。

“闲儿,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道袍老者对着那条黑龙喊道,眼底满是疼爱和忧虑。

“续……续……续续有危险了...”黑龙艰难的开口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嘶哑不堪,回音在洞里嗡嗡作响。

“闲儿,你不要再胡闹了,为了那个人类女子你付出的还不多吗?你马上就要进入离形了,万万不可乱了心神啊。”道袍老者大声喝道,隐约中流露出的怒气和无奈让人望而生畏。

黄衣女子跌坐在地上,默默无语,这么多年过去,师兄的眼里心里还是只有那个人类女子吗?当年为了救那个女子,失去了龙珠,被打回原形,饱受离形煎熬之苦,难道现在为了那个女子,他真的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嗷...不...”

黑龙哀嚎一声,从湖水中一跃而起,整个龙身突兀的开始转变形状,忽而是折叠诡异的龙形,忽而是从龙身上硬生生的鼓起一截,变幻成人形的腿或手,如此撕裂般的痛楚让它身上的每处都似刀割般的疼痛,它扑的一下摔在了地上,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拍打着,身子疯狂的撞击在边沿凌厉的尖石上,只片刻功夫,龙身已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师兄...”黄衣女子顾不得许多,拼命的冲上前去死死的抱住了那在痛苦中纠缠的黑龙。

黄衣女子的身躯在黑龙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她随着龙身激烈的动作一下被重重的甩在岩石上,一下被深深的沉溺在湖底,莫大的冲击肆虐着她娇小的身躯,口中早已鲜血横溢,却仍固执的不肯放手,只要……只要可以替师兄抵挡一点点伤痛,哪怕是一点点,她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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