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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003年

我一直想在2003年标题前加一个定语,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在以后为之兴奋地彻夜难眠的日子里和后来折磨得差点意外死去的日子里,这一年是开头。

剪彩以后,我们没日没夜的施工着,一个六百余人的单位,是蕴含着巨大人力能量的,当然不只是体力,对这样一个小小工程来说,只要我和丁局长安排妥当,进度是非常快的,而丁局也明知这是他在这里最后一个项目,并且是直接关系他下一步提拔的关键项目,所以我俩都完全倾注了精力。

在不惜代价的前提下,我们真的只用88天完成全部建筑施工、机器设备安装调试,唯一遗憾的就是道路没有硬化,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市委书记带领几乎全市的县长书记如约来我们这里合闸开机,礼炮烟花,气氛异常热烈,不是因为我们项目大小,确实是我们速度,而我和丁局长也就抓住这个速度这个亮点。

市电视台来过几次,做了好些报道,一个多月几乎专题式地滚动播放,我和丁局在市里有头有脸的群体里,没有人不认识,我们所谓的“恒昌速度”只是他们改为“创造了我市工业企业建设的速度。”

我那个副董事长、副总经理早也改成正的了,为此丁局还找了我好几次,说是为了配合招商引资工作,外商不是董事长总经理不合适,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贡献突出、巨大,我成了县政协常委、县工商联副会长,市政协委员,省儒商企业家,市优秀建设者,市光彩事业先进个人、、、、、

那时几乎所有能给个私企业的荣誉,我全都包揽了。

丁局长也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成了县工业园区书记、县委常委。

我们企业因为种种原因,被划入园区管理,而水库管理局成了服务单位,严格来讲还是第二服务单位,因为服务单位里还有县纪律检查委员会。

2003年,因为上一年留下的一库水,当年降水也很好,所以我们几乎冶炼了一年,虽然新投入的生产线还没见成效,但这个利润已经很高了。

其实我们新项筹集的资金不到八百万,在结算中,我的资产超过了我入股的数额,退还了我几十万,而整个基建和设备,购地购老厂,超出一千两百多万,也就是说,我们只有项目的百分之六十左右的资金,余下的都在欠着,需等年底利润来弥补。

丁局长显得胸有成竹的,他知道水库电站能给我们多少电,他有把握借到银行的钱。

在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高度关怀照顾下,我们造了近一月的假账,如丁局长预料的那样,银行给我们放了一千万的老建贷款,按照当时的说法,年利率千分之二点五,不要的是傻瓜。

年底我把该付的全都付了,账面上依然还有好多钱,我意思是全部去进材料和半成品,因为过度发电,2004年估计会很难过。

身为更高领导的丁局长——不,丁书记,一直关注着这笔资金,再三嘱咐不要乱花掉。

我不很明白进材料是不是在此之列,我把工程款全付了,他都在责怪我,在很多事上,我就像在国企一样,必须先和他汇报通气,在我心里,通过这年的运作,我越来越佩服他,临近年底时,我约他细谈了一次,万望给个指示。

他说的话却使我出了一身冷汗。

他开始把我臭骂了一通,说我不明事理,不适合现今社会,没远大理想,更为难听的是“不要以为翅膀长硬了,为所欲为了!”

自我和他相处,这次我最为尴尬,凭着当时的身份,我没勇气和他争吵,我感觉我身上所有光环和所有成绩,都来自他的帮助和运作,我成了他的俘虏,我貌似只有言听计从,别无他选。

而他要求我去做的,我确实又非常担心,他委婉说了三点要求:

一、要我按账面把该分的利润给分了,说是给投资者一个信心,建立良好的信用和社会影响。

二、过年必须去银行、老建办、县委常委、市委有关领导那儿去拜年,并暗示了多少钱,额的神啊!这笔开支就得四十几万。

三、他要提走我欠电费的九十几万,连本带息,叫我预备一百万,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向我收这笔钱。

当谈到这点时,他说了句“我们是兄弟,我们一起打拼,兄弟齐心,再造个奇迹给世人!”

什么奇迹我没问,我也没心去问,我只是随口问了句:“那公司帐怎么处理?”

他颠三倒四的说了一些国企的做法,我知道是在教我,他并且强调道:“会计出纳都是你的人,现在你又是一把手,效益好了,谁来查你帐,再说,我这部分人我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我真无语了,再多说一句,我想后果会比较严重,也许是天生的性格懦弱,也许当时也想再去办点大事——如他所说的,再造个奇迹,我答应了。

一个投资一千来万的企业,虽然有钱,但要捣腾出一百五十多万的黑钱,用于不该让人知道的地方去,还真是难事,行贿和受贿是同罪的,这个法律常识我知道,我以前进过看守所,我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我想了很久以后,我叫我同学的弟弟来公司,他是粮食系统的临时工,下岗失业在家很久了,多次想来。

我以进材料的理由,分几批打进一百五十多万给他私人账号,然后叫他再从材料出产地打回我私人卡上,至于材料什么时候会到公司,公司怎么办理入出库手续,这个问就简单多了。

我想做到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包括会计出纳。

关于分红,我折扣了又折扣,还是达到百分之三十七,在股东会上,我提出了建立企业发展基金、风险基金、更新改造基金、创新基金、、、、、等七八个基金,但都被否决了,大家一致要求分钱,额的妈啊,这可是四百多万啊!

如果这些钱就这样分发了,企业将会非常危险,我无奈之下,计划成立融资部,把所有分红转入融资部,要拿分红的就拿钱,放在公司的就按利息结算,月息我定为六厘。

我向丁书记汇报,他很是看好,也难得的表扬了我。

他还建议我扩股,愿意入股的可以再入,如要退股的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也可以,模拟上市公司的运作。

我很支持这样的做做法,我考虑再三,干脆把四百四十四万该分红利划着流通股,在融资部交易,这其中有我一半分红,我不提走,融资部就不会运转不了,我知道,再融资两三百万是很容易的,丁书记同意了,这事也算是解决了。

县市领导都没要我的礼,可能是因为我有个纪委书记的老乡吧!

在这一年里,我按丁书记的教导,我经常会去市委书记、副书记那里坐坐,我和老乡关系越来越好了,原因是我们有共同的喝酒习性——高度的,地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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