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巨大收益,2004年在行业很是萧条的情况下,我们依旧“风景独好”,我感觉我不只是幸运的,我感到更多是自己的未雨绸缪,因而会逢凶化吉。
我自信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企业家,既然是了不起的,那一定也是久远的,既然是久远的,那就要有长远的规划,而规划的第一步,就是建立强大高效的团队。
想当年曹操变卖全部家产,养兵五千,那是多大的魄力啊?在数支反董卓的队伍中,他那点兵那点钱,根本就像小孩过家家的玩意,谁会在意?又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
但后来他却三分天下!按理大家都为重振汉室,推翻董卓,主旨、目标都是一样的,因为人,因为他是曹操,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我一直认为中国的版图相当于欧洲,人口是世界的六分之一,中国没有不赚钱的行业,只有不会赚钱的人,那怕你就是做豆腐,也应该可以做的很大,可以赚到到很多很多的钱。
在过去创业的十年中,我一直都有这样的野心,就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温度和湿度,而现在,在一件一件事情顺利的情况下,有了很是适合的温度、湿度、和空气,发芽、生长就不完全是自己可以把持的了。
我计划拿出收益的百分之几十甚至一半,去养兵“五千”,加强现有的队伍建设,加速培养现有的人员,更要培养企业未来十年二十年的人才。
当我决定这样去做时,我自信我是超前的,我自信更是未雨绸缪,因而顿感自己又伟大了很多。
我的计划分三个方面:
一、把现有工资体系从基本工资+职务工资,调整为基本工资+职务工资+学历工资,只要有职校以上毕业证的全公司干部职工,全都享受这个待遇,中专(含全日制职校)月工资加200元,大专月工资加400元,本科加800元,硕士加1600元,其他基本工资和职务工资不变。
二、加快企业自身人员教育,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创办职工夜校,每周授课不少于十个小时,我同学兼职校长,授课人包括我在内,以晚上为主,白天也可以安排,每月对学员进行考核或考试,全年考核前三名的,月工资加200元,相当于中专毕业。
三、以助学的形式,为镇中学每届前十名提供助学奖励,同时为每届十个贫困生提供助学帮助,对学习优异者一直帮助到大学毕业,以求将来能有少数人回报企业,但这个不能作为条件。
我计划好了以后,我仔细核算因此公司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在想方设法怎么去和大家沟通,因为招来的大学生,多少有点使大家失望,我知道会面临很多质疑的,还有很多没文凭而又在要职的人员,也会极力反对,因为变革没给他们带来利益。
我想如果变革都给每位带来利益,带来好处,那还叫变革吗?在我认为,变革是为主体目标服务的,而我们的主体是公司,只要对公司有益的,就要坚持,而这“有益”又不能只看到眼前,要看到未来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远。
想了好久,我想找个可以商讨的人,共同来商讨一下。
公司这些人因为都涉及切自身利益,我听到的一定是片面的,而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却时时地发酵,产生巨大的冲动,把我折磨得像是即将做毕业答辩的学生,白天黑夜都围着论题转,想象一切可能遇到的提问。
当年我毕业论文答辩时就是这样的,因为我事先费尽心思,几乎360度去考虑了问题,教授们提问我都顺利回答了,但我忽略了最大一个问题,没给提问者足够的尊重。
有些问题只能回答一半就可以的,好让教授们补充,而我却全面细致滔滔不绝去回答了,教授们貌似没难住我,问题越提越多,越提越专业,教授们的口气也显得越来越得意。
站在讲台的我,大汗淋漓,幸亏我的导师,像只护犊的母牛,站起来帮我说话,使我终于能走下台来。
这次的三个计划,万一讨论开了,万一我被大家责问了,谁又会谁又能像那导师一样呢?我想和丁书记去探讨探讨,他应该是理解支持的。
丁书记在百忙中给了我两个小的时间,当听完我所说的以后,他面无表情,我本以为他会极力夸奖我一番的,因为很多还是他的理论或者他的理论的延伸。
沉默了几分钟后,他问我:“陈独秀是革命者吗?”
我一时无语。
他又问:“博古和共产国际代表李德想不想打赢第五次反围剿?”
我有点脸红了。
我们原先在一起,经常探讨历史,谁谁都自以为有较全的这方面知识,虽然我们学的是工科,但辩证法和历史都是我们共同的爱好。
我们常常说要以史为鉴,而现今的我,却机械地教条地搬来书本的东西,想因此而建立自己梦想王国。
我更佩服丁书记了,他永远站在我前面,永远高瞻远瞩、深不可测!
他就两句话,几乎推翻了我苦思冥想几天的思路,我起身想告辞,心里明亮了很多。
丁书记没让我立马走,他说:
“提高干部职工待遇是件好事,但步子不要太快,你可以中专按100元基数,实行补贴,这样压力也就不会很大,影响也小很多,人才不等同于文凭,但有文凭至少也说明有文化基础。”
“同时你也要考虑工龄的补助,这样你才能留住大家。”
“职工夜校你只能把他作为宣传企业文化的方式,不要花太大精力去折腾,搞个夜校,找些亮点,报道报道,给你和你公司添添光而已。”
“助学的事,你简直幼稚得要命,你能保证你企业运行多久?你那高耗能企业,国家一个政策,也许就被淘汰了,你自身难保了,你怎么去助学?”
“听说你开始涉足养殖了,这样很好,所有高耗能企业、资源型企业,一定要多元化去发展,迈不出这一步,最后毫无例外的将灭亡。”
好久没听到他的教导了,现在感觉听教导、训话也是一种美事,我又一次找到现实中的那个我。
“陈独秀是革命者吗?”至少他自以为是正统马克思主义者的,对一件事不同的看法,不同的做法,结果可能会是极端的两样。
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博古是推卸不了责任的,但年轻气盛位居中-共-中-央-总-书-记的他,做梦都想尽快扭转局面,做梦都想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因为“左倾冒险”了,差点把整个党都给冒险掉了。
他们一左一右,结果只能是自己出局历史的舞台,而作为小微型企业决策者的我,如果过“左”了或者过“右”了,结果也将是自己企业的快速毁灭。
我回到公司,几乎完全采纳了丁书记的建议,而这样做,也确实给企业带来一段时间的生机。
后来,在身为县委常委工业园区书记的丁书记地宣传下,我在县里个私企业龙头老大的位子,就不只是交税和产值两个指标了,在企业文化和经营理念等方面,把所谓“儒商”的我,吹的天花乱坠。
在后来每次的政协常委会或其他企业座谈会什么的,都毫不例外地要给我留个时间发言,而每次会议也以请到我出席为重之重的事。
我身上有了很多光环,事实上我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人,因而要无奈戴好这些光环,我扭曲自己很多本性,在慎言慎行中,努力去伪装自己的“儒”,努力去迎合官场那基本是定式的说法和做法、、、、、、
我其实活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