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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请勿拍照(2)

很少有人胆敢威胁约翰逊的。他又高又大,一身肌肉,浑身是力,大部分人是仰着头看他的。

可现在,约翰逊却感到有人在威胁他,他对此人产生了很深的敬畏。会面还没有开始,他就好像准备结束了。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魔术师约翰逊小声说,“我一直就想在商业界试一试身手。”这是他能够想得起来的所有的话,尽管这些话听上去毫无力量、毫无意义。

“欧文,你想进商界混混,”奥维茨回答说,“那好,我跟你谈五到十分钟。”他们真的就坐下来谈了。奥维茨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突然说:“好多人来过我的办公室,运动员。可是,我从来没有代理过他们。现在,让我考虑一下这件事。”这次会面延卖了四十分钟之久。

约翰逊感觉到这次见面奥维茨完全将他打倒了,这真是一件怪事。NBA的这位明星不习惯于让别人来告诉他说,还有一些更重要的客户,他们比你挣的钱更多。“奥维茨是想让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小片土豆片,”约翰逊说,“我个子高高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可出来的时候却矮了一大截,他使我感到自己非常渺小。”这对约翰逊来说是上了一堂课。“欢迎来到现实世界,”他对自己说,“当你是名运动员的时候,你认为自己相当了不起,人人都想跟你说上几句话,都想跟你做几笔生意。可是他却一下子就让你明白事情远远不是这样的,你得显示给大家看,除了投篮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但约翰逊却很赞赏这位先生,因为他对自己直言不讳,非常诚实,“这第一次见面,我就学到了很多东西。”

约翰逊的假定他再也不会听到奥维茨的任何消息了。他决定忘了这次见面的事,受人羞辱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如果奥维茨不想要他,他也不想要奥维茨。

几周之后,迈克尔·奥维茨打来电话。他说了很少几句话,只请魔术师去一趟。当时约翰逊真是糊涂了,奥维茨不是第一次见面就一枪搁倒他了吗?是的,奥维茨曾答应说,他将考虑一下代理约翰逊的事情。可是这位篮球运动员以为,奥维茨只不过是在说客气话而已。好吧,如果奥维茨想见见他,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这次两个人见面后,气氛完全不同,约翰逊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出来。奥维茨早先的犹豫和不快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有真诚的热情。奥维茨什么都谈,就是不谈生意的事。他问到这位篮球运动员的家庭,问到他希望在生活中得到什么。“这真是有趣,”约翰逊回忆说,“他希望了解我。”一般来说,那些有机会与约翰逊谈话的人总是问一些他在球场上的事。约翰逊突然间发现自己向奥维茨打开了话闸子,竟谈到了自己的父母,谈到与六个姐妹和三个兄弟一起长大时的情景,谈到他从十岁时起如何自己闯出一条生活之路,对家人是如何关心等。奥维茨的确非常热情,也很平易近人,可是他也在考验约翰逊。奥维茨总认为,运动员只有一个脑筋,这些人谈起运动来可以一连讲几个小时,可是谈到生活方面的事情时,他们就不是特别在行了。可是当他听约翰逊说起这些事情时,奥维茨感到,他身上的确有一种不同的品质,他真的很关心他的家庭,是那种很有责任心的人。奥维茨当场做出决定:

“我决定做你的代理人。”

这次,奥维茨又一次赢得了这位大魔术师的咧嘴大笑。

他们的第三次会面是在日落大道的圆顶餐馆进行的。奥维茨和罗森先到,然后是CAA的桑迪·克利曼。五分钟后,魔术师约翰逊也大步走了进来。餐馆里的人起立,对他行注目礼。这样的事情对约翰逊来说是司空见惯,可是奥维茨却大为吃惊。“就是这一次,我们让奥维茨上钩了”,伦罗森后来经常这样说。迈克尔·奥维茨代理着好莱坞一些最耀眼的明星,可是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走进餐馆时,有些人可能会窃窃私语一番,有些人也可能会注目看着,却从来都没有人会真正站起身来敬礼。魔术师好像是位完全不同的人。而另一方面,约翰逊对奥维茨的印象也非常深刻:“当我们开始在餐馆见面时,你可以看到,很多人的眼光都朝他投过来。可是,他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他不想躲起来。这真是一种难得的端庄。”

席间,奥维茨解释说,他计划对他的新客户进行一番宣传工作。他认为约翰逊不只是一位运动员,还有电影明星似的知名度,因此他希望按此特点进行营销工作。让约翰逊以一个运动员的形象来做宣传,那只不过是为了在他退休后找一个教练的活干,或者在电视上当个讲说员,或者当公司的发言人而做些推广工作。奥维茨的计划大得多。可尽管这些计划不错,令人激动,但是如果要使这些东西变成现实,约翰逊还必须做些修饰工作。奥维茨从最基本的地方讲起。

“这就是我希望你去做的事情,”奥维茨对这位篮球运动员说,“把所有那些体育画报和体育报纸都扔掉,如果你想进入商界,你就得这么开始。我希望你去看《商业周刊》,看《华尔街日报》,看《洛杉矶日报》的商业版。我希望你开始读书。你不必一定要看每一篇文章,只读读第一段和最后一段就行了。开始学习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看看使你感兴趣的一些东西。如果你发现某篇文章没有趣味,那就不读它。”奥维茨还对约翰逊说,希望他去研究一下采访他的带子,为的是改善自己的讲话技巧。等他读完这些文章,看完那些录像带以后,会有新的收获,奥维茨这样说。当然奥维茨是假定约翰逊对生意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在公共场合讲话才设计这些办法的,可是约翰逊并不认为奥维茨的这些建议是故意使他掉份的。他只是非常激动,认为奥维茨是个恩师。

不久之后,奥维茨就开始给魔术师约翰逊寄送《商业周刊》、《华尔街日报》和《新闻周刊》及《时报》了,约翰逊也真的开始读这些东西。他觉得所有这些非常好玩,“我对奥维茨的敬重超过了对这些读物的敬重。他有一种威严,让你不寒而傈。为了消除自己对他的敬畏感,我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把这种敬畏转化成了尊敬和赞赏。”

根据奥维茨的建议,约翰逊阅读了大量有关日本商业的文章,还读了《孙子兵法》。“他能让你的大脑开动起来,”约翰逊说,“他从来不给你一个现成的答案,他希望你去自己找答案。”为了将湖人队的魔术师约翰逊转变成生意人约翰逊,奥维茨还给了约翰逊一些建议,让他尽量避免不快的生意经历:“你是最好的一个,因此你得与最好的生意人交往。不管这会花去你多大的代价,你得与最好的会计打交道,得与最好的律师来往。”

1988年,奥维茨帮助约翰逊对与湖人队的合同进行了重新评议。如果奥维茨要重新修改约翰逊的合同,那么他就得找到另外一个途径,以便绕过NBA的工资封顶条款,该条款对球队付给运动员的工资作了严格的限制。在与NBA的负责人大卫·斯登的一次谈话中,奥维茨建议说,NBA的工资封顶条款并不是用来限制像约翰逊这样的一些队员的。“他使整场球赛改变格局”,奥维茨说。“规定毕竟就是规定,”斯登回答说,态度还是很友好。斯登回忆说,他与奥维茨的谈话并不是敌意的,“中间总有一些有意的回避在里面,其中一些完全是出于好意,可是我们总有各自的立场要坚持。”奥维茨对斯登承认说,如果他是一位电影制片厂的厂长,他有可能会认为工资封顶政策是个好主意,可是作为一名人才代理人,他肯定永远也不会对电影明星的报酬施加封顶限制。斯登很愉快地发现,奥维茨表现出来的样子比媒体对他的报道要轻松活泼得多,也平易近人得多,“他说话直接了当、一针见血。我读过一些文章,说他是某种黑心而沉闷的人,可是,这样一个人,我可从来就没有见过。”

奥维茨做了一些调查工作,发现NBA的集体商讨协议规定,个人服务合约不能超过七年。NBA被迫承认,这一点上奥维茨的意见是对的。这样,他就可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即湖人队将付给约翰逊同样多的2500万美元,可是偿付的时间要短得多,是7年,而不是25年。这样一来,重新修改过的标有工资封顶的合同就表明,约翰逊现在一年的年薪是314万美元,而不是老合同中的100万美元。

奥维茨曾向约翰逊保证过,说会将他变成某种不仅仅是公司代言人的人,并且也说话算话了。1989年,约翰逊与百事可乐公司联系上,这是百事可乐公司、肯塔基炸鸡和比萨饼公司的母公司。以前还从来没有一位运动员被授予公司代言人的职位,同时还让他占有公司股份。可是奥维茨说服了百事可乐公司的总裁,说让非裔美国篮球运动员购买一家分销店,对生意和政治来说都是正确的。

好莱坞的某些人认为,约翰逊会在篮球生涯过后试图做一些电影表演方面的工作,可是奥维茨感觉到,约翰逊真正对做电影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说服他集中精力购买电影院。

奥维茨还为约翰逊在欧洲做生意铺平了道路,包括1989年的那一次,让他在一家熟食公司(主营热狗、汉堡包和腊肠)当代言人。作为主要交易人,奥维茨有权从约翰逊那里领取一份费用,因为他已经在CAA的客户种类中增加了一个新项目。媒体开始将这份单子描述为“五花八门,从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到魔术师约翰逊”。

1991年10月25日,魔术师约翰逊的世界开始动摇了。就在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已经感染了HIV病毒。约翰逊通知罗森后,和他就此问题探讨了很久,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公众公布此消息。罗森的意思是,他们应该问一下奥维茨。罗森给奥维茨家里打了电话,让他明白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希望能够当面谈。他们同意,应该在本周末他们双方都要参加的一次活动中谈这个问题。

当奥维茨从罗森那里听说这个消息时,他感到万分吃惊。“我需要你的帮助,”罗森说,“这件事几乎无法处理。”奥维茨立即给约翰逊打了电话:“我可以帮忙,我会站在你身边的。”他保证找到这个领域里最好的医生。奥维茨同意公开此消息的想法,名人承认自己令人悲伤的病情,一定会对大家有所帮助。奥维茨还建议这位篮球明星应该试着帮助大家找到艾滋病的克星。“能找到奥维茨来这里拿些主意出来,”罗森后来经常说,“那就是我们需要的一切。”

约翰逊宣布该消息的当天,罗森接到了七个邀请,大家都想让约翰逊来写回忆录,每个人都愿意出一大笔钱。罗森请奥维茨来处理这些交易,奥维茨就与兰登书屋公司签了约,因为该公司出资最高。兰登书屋同意了奥维茨的提议,让该公司另出一本单独的手册,专讲HIV病毒的防范。奥维茨本人从这笔交易没有赚到一分钱,他将自己应得的酬劳捐给了慈善机关。

约翰逊与CAA签约后,其他听说了奥维茨一约翰逊关系的运动员也想得到这位超级代理人的服务,可是奥维茨一律加以拒绝。迈克尔·奥维茨对欧文·约翰逊这位魔术师可以网开一面,可是在坚持不做运动员代理这个原则上,他还是毫不放松的。

时间一长,这两个人就成了亲密的朋友。约翰逊和奥维茨开玩笑,说他一年到头总扎着领带,并坚持说下次见面时,他最好不要再扎领带。尽管约翰逊在拿他开玩笑,可是奥维茨还是不能打破自己的旧习惯——他们第二次见面时,他仍旧扎了领带!魔术师还与朱迪及奥维茨家的孩子们关系不错。奥维茨的儿子克里斯小的时候,约翰逊还和他打过篮球,而且还与金伯莉·奥维茨在她的学校跳过舞。

对于自己所有生意上的成功,约翰逊都说是奥维茨的功劳,是他告诉他进行商业会面的窍门,教他如何跟经理们谈话。约翰逊很快就克服了第一次在奥维茨办公室里与他见面时所感到的那种敬畏感。“迈克尔比任何人教我的生意经还要多。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因为有了他。我不想仅仅当个运动员,而他使我的这个梦想变成了现实。现在,我是约翰逊先生,是一位生意人,你得以这种身份来与我交往。”

约翰逊于1991年秋天从NBA退了休,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第二年秋天,他回队呆了一阵子后就又第二次退休了。1996年1月,他第三次归队,当年又再次退休。

当今天魔术师约翰逊描述他与奥维茨的关系时,他说话的口气已经是近似乎崇拜了:“他教我如何让人们驯服一些。他现在还与我开玩笑,说他现在可以把领带松一松了。我还帮他跑一些事情。我仍然得到CAA的代理服务,还在接受他的建议。他还在CAA的时候,我仍然利用他介绍给我的一些人。他在我的大计划中依然有机会帮上大忙。”

欧文·约翰逊现在拥有两家电影院——一家在洛杉矶,另一家在亚特兰大——每家电影院都有12个电影屏幕。他拥有两家购物中心,最近还与20世纪福克斯公司签了约,要演长片和电视节目。他同意在福克斯的电视节目中主持每周五次的夜半脱口秀。除此之外,约翰逊还拥有一家T恤衫公司,在洛杉矶湖人队有5%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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